三、四月春暖花开的天气,正犹如青春泗溢的可人儿,慢慢演变成骄阳似火,热气腾腾一般的火爆大汉。
就好像这两日,昨日还是疾风骤雨温度极低,人们吐气的时候,都能呼出朦胧白雾,今天却是烈阳高照,大伙在房屋外面走上一走,甚至能热的流出满头大汗来,夏天还未到来的时刻,却让人已经觉得暑气逼人了。
吴维宁,土生不土长的湘蓝省湘岳市人,在吴维宁刚生下不久,父亲就带着全家人在外奔波,为了生存,更为了让全家人生活的好些,自吴维宁记事起,他就知道,自己离开了养育自己的家乡,家里人为了生意,除了过年,其他的节假日,更本没有理由或者多余的时间,回家乡和亲人聚一聚,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很多人刚刚从发展路途上的华夏国站稳,有了自己明确的生存之道和目标,对于回家,回到自己的家乡,是件渴望的事情,所以,对于吴维宁的家庭来说,除了过年的那几天,父亲才会带着家人,长途跋涉餐风露宿的,回到那吴维宁既熟悉又陌生的家乡。
一路成长,吴维宁经历了二十世纪和二十一世纪的更替。
2016年,已经21岁有些楚楚不凡的吴维宁,帮衬着父亲打理着家里的生意,在唯利是图的商人,买卖人中交流成长,也就在这一年,一个噩耗传到了吴维宁的家庭之中,同时也改写了吴维宁的人生。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高速行驶,坐在副驾驶位子的吴维宁,将目光慢慢的锁定在,驾驶室里父亲那张僵硬深沉,却看不见一丝疲困的脸庞上,那深黑的眼眸中,有一种吴维宁看不明白的思绪,在酝酿着,似追忆、似哀伤、似悔恨。
在十几个小时前,老家传来了消息,苦苦支撑了四年的爷爷,在胃癌晚期的病魔折磨之下,最终还是在昨晚长眠不起。
对于吴维宁来说,爷爷这个称谓,或者这个人让他迷茫。
在外多年的吴维宁,在爷爷身上并没有体会到那,种所谓的隔辈疼,除了每位老人一般的一头白发和那严厉的语气,与管教,吴维宁对于爷爷的记忆少之又少。
在路上飞驰的汽车里,吴维宁看着窗外的蒙蒙细雨,记忆里熟悉的建筑与路标,慢慢浮现在眼前,家,就在不远处。
经过了在市区的新家,汽车一路奔驰,朝着在乡镇的老家方向倍道而进。
大桥镇,和千万个华夏国中的乡镇一样,青壮都到外地务工,做生意,只有妇孺老人在家务农帮工。
临近午时,汽车终于在老家的宅子附近停了下来。
老宅子是一栋二层楼的平房,左边是一座依靠着主宅而建的,连体厨房,厨房的后门连着一座荒废了许久的后院,而厨房前门不远处有着猪棚、鸡舍,宅子大门前是一片四、五十个平方的晒场,晒场的前面是半亩地左右的菜地,紧靠着菜地的是一面村里公家的鱼塘。
因为村里各家各户的条件都慢慢转好,本来在老宅子后面的山林间,还有许许多多户人家,现都已搬到了老宅子前面,不远的公路边上建造了新房,而老宅子却依旧风吹日晒的,紧靠着山林而息。
现在在老宅子的晒场上,已经搭起了一座大棚,用于前来吊唁的亲友,躲雨、避晒、吃席之用,而其中已经坐满了各地前来的亲戚、朋友。
缓缓打开车门,吴维宁跟着父亲那步路蹒跚的脚步,朝着老宅子的大厅走去。
也许对于每个拥有爷爷的人来说,他们都会面对这一刻,或是哀感天地,或是踣地呼天捶胸跌足,但是对吴维宁来说,还带有些许陌生感的爷爷,吴维宁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已经逝去的他。
随着脚步蔓延,慢慢步入大厅,在吴维宁心中的纠结一哄而散。
客厅正厅的右边两侧,摆放的一些吴维宁不认识的仙神画像,几个和尚模样的人,正在敲打锣鼓,吹号着一曲让人闻之心伤的哀曲,左边摆放着一些吃席所用的杂物。
客厅中间摆放着一张八仙桌,上面有着几盘新鲜瓜果,烟雾缭绕的香炉和一只祭鸡,正中间放着一面镶着相框的黑白照,爷爷慈祥的脸庞正映在其中,黑白照的后面吊着一张黑色遮帘,而遮帘之后,则是用两根四脚长椅顶着的黑色棺材。
吴维宁缓步靠近并没有封顶的黑色棺材,当他慢慢走近,看见棺材中,因最后一刻都疼痛难忍而去世,爷爷的那张脸时,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这一刻那些许陌生感顿时消失,脑海中关于爷爷的回忆,一幕又一幕的闪过眼前,爷爷,这是爷爷啊!苦了一辈子,坚持了一辈子的爷爷啊!小时候爷爷拿着圡枪早出晚归,熬夜去抓猫头鹰给自己补身体的爷爷啊!在记忆里,吴维宁真的没有见爷爷笑过几次,每天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记得去年爷爷和父亲第一次,通过电脑视频聊天的那一刻,爷爷不禁当场流下了思念的泪水。
爷爷也不过是一个淳朴的老人,思念远方家人的老人,希望子孙成才而严厉的老人罢了。
泪如雨下的吴维宁,抬头看着父亲那老泪众横的脸庞,吴维宁在也忍不住,快步走过去抱住了父亲痛哭流涕。
吴维宁失去爷爷了,但是那种悲伤,永远也赶不上儿子失去父亲的痛苦,抱住父亲,是吴维宁唯一能给父亲的安慰。
渐渐的耳旁逐渐出现嘈杂、哭泣的声音,在刚才当吴维宁看见爷爷那张痛苦辞世的脸时,心里有一股使不出来得劲,让整世界都安静了下来似得。
吴维宁看着爷爷黑白照前面,一从涕零如雨的叔叔、表妹、表弟、姑姑们,吴维宁在心中对着爷爷那张慈祥的照片默默说了句“爷爷您一路走好!”
吴维宁接过亲戚手中递过来的白色孝服,穿戴整齐之后,他缓步走出,站到晒场之外,端着一盘香烟接引着新来吊唁的亲友们。
时间流逝,蒙蒙细雨不知在何时悄然消失,头顶上的广阔天空,已经散发出暗蓝之色,夜幕即将降临。
在当地,老人辞世一般都要守孝三天,选好日子之后才下葬,而晚辈须要在晚上给辞世的老人跪拜守夜尽孝,直至老人出殡。
因为跪拜时间长久,所以长辈们都找来了一些纸箱、泡沫板,垫在膝盖下,防止血液流畅不通,而导致产生脚部酸、胀之感。
时间推至午夜,本在哀伤之中的吴维宁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呼喊声传来。
“吴维宁,吴维宁……”
有些惊异吴维宁抬头看了看四周,只瞧见亲友,长辈们或埋头沉思或轻声交流,却不见有人呼唤自己。
吴维宁甩了甩脑袋,只认为刚才的声音是幻觉,毕竟长时间没有休息,和悲伤过度是可以产生一定精神缭乱的,当他正准备再次低头沉思的时候,那一阵呼唤声再次传来。
吴维宁猛的抬头看向四周,却还是和刚才一样,四周的人们并没有喊叫自己,感觉有些奇怪的吴维宁,以为呼喊声会消失的时候,那呼喊声却反其道而行愈演愈烈。
这呼唤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刺耳,吴维宁本以为大家会和他一样诧异,但是各自为政的亲友们都做着自己的事情,讨论着各自的话题,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这力竭声嘶的叫声。
呼喊声由远及近,由近及远,不真切的环绕在吴维宁的耳畔,但冥冥中总有一股思绪牵引着吴维宁,告诉他声音的来源。
吴维宁冷眼静看了一会,他突然转头看向大厅中央爷爷的黑白照片,一阵肉跳心惊的感觉由心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