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的时候,我还幻想着,你会凭离别的冲动抱住乐乐,表明自己的心意。没想到,最后你只是说了一句‘再见’就走了。连我都觉得遗憾。”蔡楚双说。她并不知道徐清当时的确已经和陈乐告白了,还曾经相处了一段时间。她这样替徐清和陈乐感到遗憾,反而令当事人觉得自己无能,责怪自己没有好好珍惜。
水哗啦哗啦地冲洗水果,蔡楚双把洗干净的水果捞起来,切成块状,装在水晶盘里,挤了些沙拉酱,端到桌上。
“没有遗憾了,所有结局都一样。”徐清坐在椅子上翻看高中时(3)班的“漂流本”,感叹:“那个时候真好呀,可惜时间是不能倒流的。”那段时间是他最快乐的回忆,友情、爱情全都在那里遇到了。距离他和他们一起读高三,已经过了10年。他们都已经成长为社会人了,懂了阿谀奉承,懂了尔虞我诈,懂了敷衍了事,懂了虚情假意……却越发怀念曾经真诚懵懂的自己。
“为什么乐乐去了美国,你却回国了,好像缘分在和你们开玩笑一样,总是错过。”大学毕业后徐清回国,而陈乐去了美国继续深造,然后就留在了美国。蔡楚双实在为他们惋惜,如果他们能见面一定就会在一起的,她相信陈乐当时也应该对徐清产生了好感。
徐清不以为然的样子,说:“错过也许更有美感呢。”
看他说得不痛不痒的,蔡楚双认为他经过这么多年后,也经历了几场恋情,已经不再对陈乐抱有爱意了。人总是会变化的,即使他已经对陈乐没感觉了,蔡楚双依然觉得难受,就像自己失恋了一样,留在那段过往,一直缓不过来。
“那么你为什么要回国呢?”徐清不顾父母的阻止,和他们大吵了一架,最后坚决回国,白手起家。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如果回来的原因与陈乐有关,那么她还会像高中那时一样努力撮合他们。
徐清说:“我在把最重要的东西丢失了,所以就灰溜溜地回来找。”
蔡楚双听得莫名其妙的,“听不懂。丢了什么?”
徐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讲了一个故事:“从前,有一个人把钥匙弄丢了,他在路灯下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人们问他,把钥匙丢哪了?他说,丢在屋里。人们觉得奇怪,又问他,为什么不去屋里找呢?他说,因为屋里黑。”
蔡楚双还是听不懂他到底想表达什么,徐清喝了一口水,慢悠悠地说,“人即使知道寻找的方向也会逃避到安全的地方,这种南辕北辙的做法,是为了安慰自己还没有失败过。”
蔡楚双呵呵地傻笑,想不到徐清会是这么深奥的话,但是徐清回国后确实变成了一个成稳的又考虑周到的人。究竟在美国的那几年发生了什么事呢?
“乐乐会回来参加我的婚礼,还是伴娘哦。”蔡楚双故意说这件事,想要挑起徐清的异常情绪。
但徐清只是淡淡地说:“那真是令人期待。”看不出其他的情绪,也没有非常惊喜和激动的神情。
蔡楚双拿起手机,“问问她订了哪天的机票。”
“估计她还没起呢。”徐清说。
“等不了!我现在就要问。”她才不要考虑那些麻烦的时差呢,谁叫陈乐是她的闺蜜,闺蜜就得做好24小时被打扰的准备。
陈乐在美国的公寓,小而整洁,映衬了她细致入微的挑剔性格。她还在睡觉,手机“嘟嘟……”响了,手机屏幕是一张她和一个男人亲吻的自拍照,只能看见男人的后脑勺,从齐耳的短发可以判断当时陈乐刚上大学。后来她就留了长发,充满了优雅的女人味。
陈乐接了电话,“喂,双双,我还在睡觉。”还未睡醒,声音有些沙哑。
“订了什么时候的飞机?”
“下个周六。”
“好,还来得及改裙子。”陈乐只给了三围的数据,谁知道真正穿上去合不合适呢?还好她在婚礼前3天回来了。蔡楚双看着徐清说,“徐清在我旁边,要不要和他聊会?”徐清听到她这么说,举起手要打她,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陈乐才不想和徐清说话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怕是一开口便会开启她封藏已久的记忆。“不了,我得起床了。”
“好吧,好好照顾自己,拜拜。”
“拜拜。”
挂了电话后,蔡楚双抱怨:“真是大忙人!”
徐清看着“漂流本”,漫不经心地说:“还是个骗子。”
想着这些蔡楚双就来气,“就是!说什么去了美国也还会联系,可是好像一去不复返那样,虽然一年也会回来几天,但是再也没能和我们见过。要不是我要结婚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她。”陈乐真是无情,一个人去了北方,又一个人去了美国,难道他都不会觉得有点孤独吗?
“她想回来,自然就回来了。”徐清还是淡定地说。徐清心里明白陈乐是那种受到伤害也不会让别人看到的,故作坚强的人,她回来了也没有来看他们,大概是因为陈乐对现在的自己感到不满意,还没有调整好姿态吧。
蔡楚双看不惯徐清无所谓的样子,义愤填膺地说:“你都不想她吗?你在高三的时候很喜欢她呀。如果你当时留在国内,或者乐乐没有去美国,你们一定会和在一起的。”真是的,怎么能说变就变呢?
徐清笑了笑,“呵呵,如果的事,谁会知道呢?”为什么他们总是提起陈乐呢?徐清和陈乐正如他们所期望的那样在一起了,那又能怎么样,短暂得不到两个月的暑假就结束了。现在把真相告诉了他们又有什么不一样吗?徐清想还不如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这种他至少可以和陈乐维持原来的关系,这样他和陈乐再一次和他们相处的时候就不会尴尬了。
蔡楚双肯定地说:“一定的,你们是天生一对。”似乎是鼓励的话,却不知道这十分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