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柳河畔,司徒锦毓与白灵儿嬉闹了一会儿,白灵儿突然停下了动作。看着司徒锦毓皱眉道:“毓儿,我们的衣服……”
司徒锦毓顿时也停了下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纱裙,苦恼道:“灵儿姐,怎么办?”
“……毓儿都是我不好,你若是这样回去,定会被宗主责罚的。”白灵儿蹙眉,显得十分自责。
司徒锦毓看到白灵儿自责的样子,顿时笑道:“没关系,师父就算罚,也不会真的怎么样的,最多就是《道德经》再多抄一百遍。”
“真的?”
“当然是真的,那你有没有见到师父对我实行过什么严重的体罚?”
“那到没有……”
“那就对啦,放心吧!”
“可是你的衣服……你如何回去啊?这一路上可能会遇到很多人。你一个姑娘……”
“没事,看这个,这个是黑锦的,虽说湿了些,可是将就一下,也是不会很丢人的。”司徒锦毓说着,顺手牵了一件褚修冥的长袍。
白灵儿抿唇一笑。
司徒锦毓套上褚修冥的长袍,说道:“我去了,你等我,我带件衣服给你。”
“嗯,快去吧!”白灵儿微笑着点了点头。
司徒锦毓回到宗律阁,敲开了大门。
“婆婆。”她抿着唇,唇角上扬,眉眼含笑。
哑婆看着司徒锦毓手提宽大锦袍的怪异姿势,唇角爬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她伸手指了指,爬满皱纹的脸上挂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嘿嘿,这个啊?那个……就是不小心滑倒了,衫裙湿了,太薄了,我就……婆婆明白的。”
哑婆摇了摇头,指了指宗律阁的院子里面,示意司徒锦毓赶紧回自己的房间,把衣服换掉。
司徒锦毓脸上的尴尬顿时散去,开心的说道:“婆婆的意思是要我赶紧去换衣服吗?”
哑婆笑笑,点了点头。
“谢谢婆婆,谢谢婆婆。”司徒锦毓边说边欢快的跑向了内院。
“站住!”
司徒锦毓两只手提着身上宽大的锦袍,刚跑了没几步,一个阴寒至邪的呵斥,让她顿时停住了脚步,她很熟悉这个声音,也是她最害怕的声音。她皱眉有些怯懦的站在原地,不敢再移动半分,但也没敢回头。
褚修冥站在走廊的拐角处,深刻的轮廓因为屋檐的遮挡,在阴影中更加深邃。一身白色的锦袍,用象牙簪挽起的发髻让他的冷硬中多了几分柔和。他目光如炬,看着司徒锦毓那柔和纤细的背影,披了一件十分宽大的锦袍,手提着袍子的下摆,一动不动,小腿微微露出了一小截。锦袍上的黑色或深或浅,显然有些地方还是湿的。
褚修冥忽然有种无力的挫败感,这些年他教她琴棋书画,是为了让她能够像她原本的身份那样,做一个温婉贤淑,静美端庄的女子。但如今看来,温婉贤淑,静美端庄和她基本没有任何关系。
“把头转过来。”褚修冥的声音低沉,但是充满了无穷的震慑力,就像暴风雨之前那种出奇的宁静。
司徒锦毓紧紧咬着下唇,慢慢的转过身,眼睛来回在自己的脚面上巡视着。
褚修冥走上前,伸手抓住司徒锦毓身上的锦袍,声音略显低沉的问道:“这次的理由又是什么?”
“啊?”
“没听明白,还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就是在河边不小心滑倒,把衫裙弄湿了。回来一路上会有很多人,不得已就……不过师父放心,我一定会把袍子洗干净。”
“《道德经》再加一百,”褚修冥说完绕过伏眸,去了自己的房间。
哑婆满眼同情,看了看司徒锦毓,也离开了。
司徒锦毓无奈的嘀咕道:“霸道,没人性。”
司徒锦毓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突然想到白灵儿还在河边,便回到屋中,匆忙换了衣服,又拿了一件干净的跑向河边。
但是当她站在河岸边的时候,河岸边已经空旷的只剩了些未洗干净的衣服。
“灵儿姐?灵儿姐?”她大声的叫着,回答她的只有轻微的风声,潺潺的流水声与各种鸟的鸣叫声。
把衣服收拾了一下,她只好坐在河岸边等。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她又四处望了望,想着白灵儿也许已经回到家,准备起身,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徒锦毓发现自己慢慢清醒了过来。她躺在那里,身下一片冰凉,而且触感极硬,她想起身,但是手脚都被捆绑着,她用肘腕撑住,想要坐起来,因为用力太大,手肘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瞬时,有人上来扯掉了封住她嘴巴的东西,向远处走去。
“谁?”虽然眼前一片漆黑,但她对细微的声音特别的敏感,那断断续续,嘤嘤的哭泣声总是悠悠的传入她的耳中。
“是毓儿吗?”
“灵儿姐?”司徒锦毓心中突然生出一丝欣喜,但随后又跌入谷底。她突然明白,白灵儿一定同自己一样,被人绑来了这里。
“毓儿,你也被他们绑了吗?”白灵儿的声音中带了些颤抖,她问的小心翼翼。
“灵儿姐,你别害怕!”其实她心里也十分害怕,但毕竟是人为的,总好过那年在枯树林的那些畜生。
“毓儿,你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吗?”
“……”
司徒锦毓停顿了片刻,没有立刻回答白灵儿。
她默默感受着身后吹来的冷风,在蛊岛只有夜里的风才会这么清凉。
听不到司徒锦毓的回答,白灵儿歪了歪头,仔细听了听周围的声音,似乎想确定,司徒锦毓是不是还和她在一起。
“毓儿?你还在吗?”听不到任何声音,她只好出声询问。
司徒锦毓叹了口气,“灵儿姐,我也不知道我们是在哪里?”不过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是夜里了。
“唔!”白灵儿的声音里充满了失落。
啪,啪,啪……
一阵利落的击掌声,打断了伏眸与白灵儿的对话。
“你们……”
紧接着,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但是司徒锦毓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具体又是哪个人的声音?岛上的人,因为生活的环境相同,口音一样,虽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特点,但是想要辨别的十分清楚,却不是特别容易,那个人似乎还故意变了声调。
司徒锦毓听得出来,那个声音似乎还想要说什么,被刻意打断了。她刚想问,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却听到了一阵拉扯,细碎的脚步声,他们拉扯着出了山洞。然后她听到他们故意压低的争吵声,很模糊,几乎听不到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