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林,燕三娘坐在石凳上晾着打散的满头湿发,右手捏着针线正在对付铺在膝头的一条白色丝帕,很显然她想绣个什么东西在上面,但是没有成功。
于是她把那丝帕举起来,对着阳光照了又照,自言自语道:“不就是五片花瓣嘛,怎么绣也不像啊……还没有歌先生绣的好看呢!”
“唉!”三娘长叹一声,“燕三娘啊燕三娘,太祖皇陵都难不倒你,这一条小小的手帕你就没办法了,你这样子可不行啊……”
“什么行不行的,你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什么?”身后猛然传来了离歌笑的声音。
燕三娘瞬间将那手帕揉进手掌,却忘记了上面的针线,“啊!”
“怎么了?”离歌笑一步跨到她面前,将她手掌夺在怀中,焦急道,“怎么了?”
燕三娘张开手掌,绣花针斜刺进她右手掌缘,针体没入一半。
离歌笑抬头瞪她一眼,责备道:“怎么这么笨,这么大的人了还会被绣花针扎成这样!”
“忍着点!”边说边小心翼翼捏住针尾,猛然拔出。
“嘶……”俗话说十指连心,虽说只是扎在手掌上,燕三娘也禁不住轻呼了一声。
“很痛啊?”离歌笑问。
“嗯!”燕三娘点头,眼里竟然闪烁出了点点泪光。
根本没有那么痛的,为什么他一说就疼的想掉眼泪呢!
“你们女人真不讲道理,不许我嗯,你却在这里嗯嗯嗯!”离歌笑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歌哥,你是有多喜欢说那句嗯,嗯?)
“你说对了我才嗯的嘛!”突然理解了当年老夫子说这句话时的无奈,燕三娘用力就要抽回自己的手。
离歌笑使劲抓住,“别动!”
说完,低头含住她手上的伤口,将淤血吮吸出来。
三娘傻了,手掌抖了一抖便拼命绷紧了神经一动不敢动,整个梅花林安静的只剩下她的心跳声。
离歌笑,千万不要听到,千万不要……
然后,离歌笑松开她,抬起头,燕三娘立刻躲开了他的目光。
“你脸怎么红成这样了?”离歌笑问道。
“要你管!”匆忙丢下一句,蓝影一闪,人已不见了踪影。
低头,捡起来丢在地上的丝帕,看见上面歪歪扭扭地绣着几个红色的圆团,离歌笑望着三娘消失的方向就笑了……
第二天,燕三娘醒来,发现桌上摆了一条白色丝帕,正是昨天她遗落在梅花林的那块,上面留着被洗去的淡淡血痕和一枝迎风傲雪的红梅。
难道是……
“喜欢吗?”离歌笑斜倚在燕三娘门口,双手抱臂,“喜欢就送给你了,我绣的!”
可是现在,那条丝帕竟然绑在了戚长天的手上。离歌笑觉得全身血液瞬间灌到顶门,几乎就要冲上去问个究竟。
贺小梅一把按住他,缓缓摇了摇头,离歌笑这才将迈出的一只脚收了回来。
戚长天站起身后穆宗只说了一些台面上的话便将人打发走了,甚至都没有给他介绍离歌笑等人。
“皇上不信任戚将军?”离歌笑道。
穆宗道:“朕初登大宝,实不敢全权信任朝外藩王,尤其是像戚继光这样握有兵权的大将!”
“所有你调戚将军的儿子回京吊唁,以此为质,有恃无恐?”离歌笑道。
“历代帝王都是这样做的,不是吗?”穆宗笑了笑,“戚长天来了,而且未带一兵一卒,这就证明了戚继光的衷心,也去掉了朕心头一大患!”
去土木堡祭天的日子定在三天后,这期间皇宫各处人人服丧,各个戴孝。
入夜,贺小梅在给柴胡扎针克制他体内彼岸花的毒素,纪姑娘一早就被境儿公主宣去讲故事了,离歌笑依旧坐在桌边,手里端着一杯茶发呆。
“歌哥,我发现你有一段时间没有喝过酒了,这可不像是我们醉生梦死的老板啊!”贺小梅边收拾针具边道,说得一板一眼跟唱戏似的。
柴胡从床上下来,坐在离歌笑身边,大大咧咧道:“老离啊,你别说,咱家的这个娘娘腔就是厉害,这几针下去俺就会走路了!”
离歌笑心不在焉,只嗯了一声。
柴胡接着道:“我看你病的也不轻啊,不然让娘娘腔给你也扎几针!”
“我有什么病,你才有病呢!”离歌笑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柴胡和小梅在一起打趣他,甩了一句便走向屋外。
贺小梅随后跟出来,“你要是心里别扭可以去找那个戚长天问清楚啊,说不定东西是他捡的呢?”
离歌笑不说话,继续喝茶。
柴胡也追出来,“老离,俺知道你惦记小娘子,你就别死扛着了,小娘子那么个大美人,要是真跟别人跑了,你哭都来不及!”
“你们烦不烦啊!”离歌笑毫无底气地说了一句,离开了。
对视一眼,贺小梅道:“五十两,我赌歌哥会夜探戚长天的住处!”柴胡一摆手,“一百两,俺跟你赌老离会忍不住揍那个姓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