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性格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急躁,不依不饶。
我知道,此时,她生气了!
可我也生着气呢!
我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家,现在,我只想回到家,好好地安静一下。
我所居住的地方在幸福路的一套白领公寓大楼里,是一套一室一厅的小公寓,两年前就开始租住了,我喜欢这儿,环境,朝向。我觉得,在我年轻的时候,我应该会一直在这座城市度过,我渴望有一个安定的住所,于是,一口气和房东签了为期五年的租房合约。
这是我一个人的天堂,所以,我要将它布置得很漂亮。粉红的地毯,粉色的窗帘。客厅有些小,但阳台却比较大,我请人在阳台靠墙的位置安了一个摇椅,纯钢筋的吊绳,再往上面绕了一些枝叶蔓藤,看起来很有生机,和某些浪漫的西餐厅并无差别,心情不错的时候就坐在上面摇晃一下,有时候能睡着。卧室比较宽阔,舒适的床铺,洁白的大壁柜,电脑桌在旁的左侧,我常常趴在床上,手能握到鼠标,闭上眼睛,我就有点击到最喜欢的歌谣。
一到家,我将自己投进柔软的床榻间。
只有在这几十平方的空间里,我才感到柔软和惬意。
在这有限的空间里,我可以无限地自由。
我可以光着脚丫在地毯在跳来跳去,没人会说我不够稳重;我也可以拉上窗帘裹着浴巾,或者干脆穿上内衣裤在房子里走来走去,不用担心有人偷窥或者指责我。曾几何时,这些就是我的理想生活。
我想,我之所以会有这样渴望轻松自由的想法,大概是被我妈给絮叨怕了。我的姐姐纪萍也是如此。
我记得,很多年前,纪萍和妈妈吵架,她很决绝地说,我宁愿睡大街,也不愿意被你这样念来念去,像念咒语一样,让人不得安生。
她说话的语气恨恨的,那时候我还觉得纪萍有些狠,现在想来,她的愤怒也不是完全没有理由的。我们的妈妈就是这样,她喜欢以她的观点来左右我们的观点,她喜欢碎花裙子,说女孩子穿起来很是好看,她也不管现在是什么年代了,于是乐滋滋地去布料市场给我和纪萍每人做了两套,一种大红,一种大紫。结果我们谁也没有穿过,理由只有一个,太土包子气了。她一边抹着布料一边抹着眼泪,说我们太不懂事了,太不理解她了。
其实我是了解她的。她的一生,控制不住她的丈夫,只能控制她的两个女儿。
在我的记忆中,她和我爸爸俩人,从来就没有融洽过。她常常指责爸爸,说他穷困潦倒,说他花花肠子。
小时候我特别不理解她,每当她这样念叨的时候,我就在心里说,知道他穷,那你还嫁给他?又没人逼你,真是的。
等到我大了一些的时候,我也就明白了她为什么会嫁给爸爸,她应该喜欢爸爸的。
我的爸爸是那种沉默寡言的人,他的脸色,永远都是冷静的,阴沉的,我常常怀疑他是不是得了忧郁症,或者心理上有什么阴影。他是供电所的一名职工,平时没什么爱好,闲着的时候喜欢一个人泡上一壶茶喝。我妈常常和他吵,一二来去,我也知道了一些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