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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房子

林浩这晚上过得很不愉快。

傍晚时,他拿着一箱酒准备去沙滩上,他的好邻居却告诉他屋后的绿化带要谢顶了,正堵医院呢。

到了沙滩,他干儿子的亲爹跑过来对他表示杀人是不好的,因为那尸体总有上岸的一天。林浩瞧他一脸假正经的装白莲花装得还很像模像样,差点没一脚踹过去。

聚会开始后,他的好邻居又打电话来告诉他那个谢顶的绿化带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家伙给弄成了头顶白带,这让他几乎是又想笑又想发火。就在他苦恼于自己是该怒还是该笑时,他干儿子的亲爹再一次跑过来向他宣传地狱就在他们脚下的思想,结果就是他想打又不想在人多的地方打,只好一个劲的边听他传教边喝酒。幸运的是,他果然喝“醉”了。

左磊抱人的姿势看起来熟练,但实际上差的要命,在他意识到林浩的体重远比看起来要重时,他十分机智的用很别扭的姿势把他扛了起来,这导致他把林浩放到床上时,林浩感觉自己的腰已经断了。等听到左磊关门离开的声音远去之后,林浩飞快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咧着牙扶着自己的腰,并在心里想以后还是该打就打,不然再装几次醉,恐怕就要半身不遂了。

“砰——”一阵动静传进了林浩的耳朵里,林浩艰难的扶着腰把脑袋凑到窗前,正看到那只见过一面的史珍香的侄子从一个倒下的垃圾桶旁爬起来。神经病。林浩心烦的想,然后就把窗帘拉上了。

这时才晚上九点不到,林浩知道自己现在是睡不着的。他坐回床上,把手机掏出来看了看附近的几个热点,发现居然全加了密,就连左肆的那个也是加密的。“艹你妈啊,磊子。”他下意识的就骂了一句,不料左磊这时推开门走了进来,听到这句话后愣了一下,不太确定的说:“你确定?”

额……“我……”林浩尴尬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你把你家无线加密了?”他说着鼓了下脸颊。

左磊手上端了杯水,还拿了一颗药。“是的。”他走过去,走到一半时忽然停住,然后把药给自己吃了。

“唔,挺甜的。”他评价到,然后把水杯放到身边的桌子上。“所以你是装醉的。”他挑明到。

林浩又尴尬的挠了下头。“我……”我一点都不想接这个话题。“你居然换了你家的密码!”他笑着对左磊指责到,“你哥从来不加密的!”

“这就是他活生生把100M网给用成了2M网的原因。”左磊打趣道,见林浩露出一脸接不下话的表情后,他笑了笑,“我也不想回沙滩了,你们都不在,怪无聊的,小崖在下面看电影,你要睡不着话,可以下去的说。晚安。”

林浩点点头:“晚安。”

“哦,对了。”左磊走到门边时回过头来,“密码是我名字的拼音首写和我的生日。”

“好的。”

门再次开了又关,林浩拿起手机开始接无线,左磊名字的拼音首写他清楚,可是当他把他的生日输到月数上时,他忽然发现自己……并不知道左磊的生日是多少。

外面这时传来了一声闷响,林浩没在意,他的手机屏幕此时就好像在故意嘲笑他似的,让他开始瞎猜起来。他先猜了左肆的生日,不对,然后又在那个日期上减了一天,接着又减了一天,直到他把那个月份都猜完之后,他也没有猜出正确的答案。“艹。”他心烦的把手机扔到一边,然后就生无可恋的躺到了床上。

砰——!

“卧槽!”窗外一声巨响把林浩惊的从床上跳了起来。“尼玛。”他走到窗边往街对面看去,只见马梨家关着灯,看起来不像是有人在,而马梨家右边的那个房子则是大门敞开的,林浩看见那屋里似乎有人在动。看了一会后,他就看到史珍香的侄女拖着一个坏掉的电视去了后院,这让他在心里骂了句有病,就要继续躺回床上时,楼下的左磊忽然喊了起来:

“猜不出密码嘛,浩哥?”这语气带着十足的调侃,“我可是在盯着路由器哦。”

林浩瞬间耷拉起了自己的肩膀。他朝自己的手机瞄了一眼,瘪瘪嘴,拿起来就径直往房门走去了。

一楼客厅里,左磊和江崖只穿着裤衩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见林浩黑着脸走下楼梯,左磊兴奋的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江崖,笑着道:“瞧,我就知道他不记得我的生日。”

江崖傻乎乎的笑了一声,林浩干巴巴的走过去。“你们在看啥?”说着,他坐到另一边的沙发上,眼睛瞄到电视里的画面时,他嘴角颇有些无聊的扯了扯,说:“跳水……真是一点都不奇怪。”

“小崖要看的。”左磊卖起自己的男朋友来可是毫不留情。江崖无辜的看了他一眼,“嘿!”

林浩前倾身子在茶几上给自己倒了杯水,显然是对自己电灯泡的属性很满意。“你俩咋认识的?”他拿着水靠回到沙发上问俩人,心里则想这两人最好不要对那沙发做什么羞耻的事情。

“酒吧。”左磊在江崖说话前抢先回到,“酒吧认识的,我给他买了一星期的早餐。”

“哦。”一声闷响这时又从屋外传来,林浩砸吧了一下嘴,等那拆房一样的动静消失之后,他续道:“我以为你们是在一个把钥匙扔到碗里的聚会上认识的。”

左磊抄起一个靠背就砸了过去,“嘿!”他笑到,江崖尴尬的低下头去,大概是没想到林浩居然这么污。

“咋了嘛。”林浩笑着把砸到身上的靠背放到一边,“你俩看起来都和乖宝宝挨不到边,你旁边那个还帮着伪造我的不在场证明呢。”

江崖闻言,抬头朝他耸了耸肩,“别指望你能用这件事来看到家暴,我已经告诉他了。”说完,他很轻松看了看左磊,林浩端水的杯子一停,他还真有点想看家暴的想法。“不错。”他把水放到茶几上。

左磊笑着看了他一眼,“事情咋样了?”他问,“能脱罪么?”又一声闷响从屋外传来,左磊下意识的朝声源处看了看,不过也没在意。

林浩耸耸肩,“他搜查了我的船,不过没找到我那把弩,也没检测到血迹,石曜伪造的那份视频我已经让我的律师交上去了,现在的消息是他们正在证实,希望不大,不过我想戚卞既然能安心的把那视频交出去,就证明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而你俩对此都不介意?”林浩忽然问了他们一句,“这里可是有一个杀人犯坐在你们对面哦。”

左磊和江崖对视了一眼,然后左磊回过头来,“我真的不在乎。事实上,你能顺手把我哥也解决了么,他现在可是相当的看我不顺眼。”

江崖点点头,“我跟着他。”

左磊惊讶的转过头去,“你也想灭了我哥?”

林浩笑了起来。

“对了。”左磊忽然想起了什么,“我哥呢?”他问林浩,“他说过今晚会去沙滩的,但我找了他一晚上都没见他。”

林浩停下笑声咳嗽了一下,“他忙着呢。”他说,见到左磊的神情一脸疑惑,他就解释了起来:“你海哥,他绿了,你花嫂那对象是石曜,石曜躲阳台上时被我和你哥发现了,我们帮他逃了,你也知道你海哥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家的阳台附近没有水管而且高近五米,所以就去了医院,一去就正好看到你哥带着石曜去治伤,你哥找了个说法让自己脱了关系,结果却让你海哥堵了医院,不料石曜这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找个人顶了过去打了你海哥一顿,你海哥……等等,让我看看。”他掏出手机看了看,然后就对着屏幕念了起来:“你哥发来的短信上说,你海哥的父亲带人去了医院,找到了打你海哥的家伙,结果却发现那家伙是报纸上说骚扰同性职员的警察,而且那警察很是伶牙俐齿,愣是说自己是看不惯你海哥血口喷人才打的,于是你海哥的老爸又把他放了,并——你哥的短信原话——并在病房里对你海哥说,连自家老婆跟什么人做朋友都不知道,哪天真绿了也是活该。”

“对了。”林浩放下手机朝左磊看去,“我有发过短信把你的取向的这件事告诉过小花,怎么,她没联系过你?”

听到这话,左磊不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他说,然后就耸耸肩,“我很乐意帮她掩饰过去,虽然她并没有明白你的暗示。”

林浩撇撇嘴,把手机放到沙发上。“她也就那智商了。”

“你妈怎样了?”林浩续道,“她和你嫂子……你哥应该和你说了吧?”

听到这问题,左磊的脸色稍稍沉了下去。“不太好。”他如实说到,“嫂子想带孩子,老妈不让她孩子,而且俩人都不让我哥插手,我哥见她俩都把自己当透明的索性就随她们闹去了,我今天在她们抢孩子时说了她们一句,结果她俩都让我滚。”

江崖心疼的看了他一眼。

林浩眨了眨眼,随手就掏出一包烟扔了过去,左磊摇摇头,“不,谢了。”

“我要一支。”江崖把烟拿了过去,林浩见他拿着烟四下打量时才发觉自己没给他打火机,于是又把打火机掏出来扔了过去。一阵动静这时再次从屋外传来,不过声音小了很多,听起来就像是有人在剁肉似的。听到这声音,林浩皱了皱眉,小声抱怨道:“哪个缺德的晚上剁饺子馅呢。”

江崖这时很享受的吐出了一口烟,接话道:“啊,我喜欢包饺子。”

左磊像看神经病似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喜欢吃饺子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林浩忽然大声笑了起来,见到他俩都用看神经病一样的表情看着自己后,林浩笑声一停,不确定的对左磊说:“你不是在暗示什么?”

“噗——咳咳。”江崖被呛得咳嗽了起来,左磊对林浩这再明显不过的话题转移很是不满,不过也觉得他这招用的不错。他一脸无奈:“你能别这么没节操么?我们很纯洁的好吧。”

林浩闭上眼睛,一脸不信的晃起了头,“嗯嗯,说给自己听吧。”

又一个靠背砸到了他脸上。

“你女朋友呢?”左磊忽然想刺激他一下,“上次听我哥的消息,你在跟镇上那个叫白菲的交往,怎么……又分啦?”

林浩笑着把靠背放到第一个砸过来的靠背边上。“是的。”他毫不掩饰的道,左磊心里打得什么主意他似乎完全知道。“分手的原因是她觉得我这人太矫情了,一吵架就各种装文艺秀墨水,让她各种尴尬症发作,所以她就把我甩了。”

“装文艺?”左磊好像没能明白,“怎么装文艺?”

林浩对这说法也是相当苦恼。

“唔……我想,她是在说我文化低还要强装穷书生。”

左磊笑着点点头,“看出来了。”

林浩抄起一个靠背就砸了回去,不料准头没对准,直接砸到了江崖那支拿烟的手上,让江崖一瞬间就跳了起来,手不断的拍着身上带着火星的烟灰,左磊见他这样也没去帮忙,反而笑着看着他在那拍。等他拍完后,左磊笑着把他没拍到的一些地方拍干净,拍完就说:“我该回去了,十点多了。”

江崖刚要坐下的身子一停,“这么早?”

“你可以住这。”林浩这时说,左磊愣了愣,“嗯?”

“别弄脏我的床单就行了。”林浩对他露出一个微笑,“我和你妈也认识快十来年了,她的性格你比我清楚,所以我就不说什么在我看来会冒犯到你的话了,你可以住这……反正你哥早喜欢这么做了。”

左磊顿时笑了起来,“谢了。”

“没事。”林浩从沙发上起身,“我也去睡了,晚安。”

“晚安,祝春梦。”

“哈哈哈。”林浩装着笑了几声,“希望吧。”

“昂……”

悲伤的是,这个希望,并没有成真。

林浩在床上躺了半个多小时才感觉到一丝困意,因为从窗外传来的那隐约的剁肉声让他有些心烦。就在他的呼吸渐渐平稳,脑中也幻化出一个无边的海面之后,他以为自己可以在海面上划一条小船,但那小船却散架了,一个手雷在小船上忽然爆炸,林浩浑身一惊,心有余悸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麻痹。”

剁肉声还在隐隐约约的想着,林浩皱着眉朝墙上的钟看了一眼,发现才刚过十二点。那妹子有毛病啊。他心烦的起身下床,走到窗边一看,发现史珍香的房子仍然是灯光亮着的,而那剁肉声这时似乎小了点。林浩看了一会,觉得这半夜剁饺子馅可真是一件缺德的事情,搞不好别人还以为是在分尸。他想了想,然后就回到床边把手机拿起来给史珍香打了个电话过去,史珍香听到这事后在电话里一个劲的说着抱歉。挂掉电话后,林浩回到窗边,等见到她家屋子里的灯关了之后才回到床上,心想这下应该安静了。

悲伤的是,十多分钟后,那阵隐约的剁肉声就又响了起来。

“你……妈的。”林浩咬牙切齿的从床上起来,走到窗边就打开了窗并打算朝那房子大骂一句,不料才把头伸出去呢,他就看到马梨气势汹汹的打开了自家家门朝史珍香的房子走过去,这让林浩赶紧把头缩了回来并关上了窗。“好样的。”他兴奋的在窗后为越走越快的马梨打着气,“撕了她!揍她一顿!”

马梨很快就走进了那房子里,几秒后,林浩隐约听到了一句“大晚上的干嘛”和一句“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这让林浩心满意足的拉上窗帘回到了床上,可就当他以为自己是今晚最后一次闭上眼睛之后,他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操。林浩暗骂着睁开眼睛拿起手机,发现居然是马梨打来的,便想也没想的挂断了。

但马梨继续打了过来。

林浩心烦的把手机拿过来,按下接听键就劈头盖脸的骂道:“我不知道你是发情了还是欠抽了,现在是午夜,所以你要想当个野猫的话,麻烦去树林里好么,艹你妈的。”说完,他愤怒的挂了电话,并且狠狠的按下了关机键。

那剁肉的声音,从此再未响起过。

在床上又躺了近半个小时后,林浩闭上眼睛,又把自己的呼吸放平。这一次,他看到了广袤的森林,一条绚丽的彩虹静静的挂在天边,而他则在一个山顶上放风筝。他似乎有踏空的能力,那风筝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着,过了一会儿,他发现自己的手上并没有牵着绳子,那风筝就在这时忽然冒起了火,并且越来越大……

……一阵异味让林浩问到,像是有什么东西烧起来了似的,他抽抽鼻子,醒了过来。

窗外,一片火红。

林浩反应极快的下床往门边跑去,连衣服也不穿了。一楼大厅里,电视机仍然开着,左磊和江崖在沙发上睡着了,看起来睡得还很熟。林浩没管他们,他跑到外面一看,史珍香的房子在夜色下燃起了熊熊大火,马梨抱着小蝶坐在马路上,有很多人站在马路上看着,一阵由远而近的警笛声传来,林浩似乎感觉有什么不对。

“浩子。”左肆拍了拍他的肩膀,林浩转过头去,“嗨。”刚说完,他就看到自己的家也冒起了烟,这让他飞快的跑了过去。回到大厅一看,一张窗帘已经燃了起来。“艹!”他下意识的骂了一句,急忙跑过去把那窗帘扯下来并用脚踩灭,跟过来的左肆看到了这一幕,刚想问什么时,忽然就看到了沙发上睡着的俩人。“磊子?……姓江的?”他走过去分别摇了下自己的弟弟和江崖,但他俩都毫无反应,左肆反射性的就朝林浩看了一眼,“浩子,他们……”

林浩皱了皱眉,走过来时,眼睛就瞄到了茶几下有一块白布。他捡起来一闻,然后就朝左肆抛去一个不好意思的眼神,“他们被迷了。”

左肆张了张嘴,就要说什么时,忽然瞄到了那白布上似乎有字。“打开它。”左肆指了指那块布,“那上面好像有东西。”

林浩把白布打开一看,一句用记号笔写在布上的话映入了他的眼帘:

[叫你不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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