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虚山座落于皇城以南的郊区,山上四季如春,风景如画。子虚山上有个子虚庙,子虚庙里住着乌有大师。乌有大师是个年逾古稀的老和尚,通晓过去,能测未来。皇城里,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有什么想不开的都会去和他探讨一番。近二年,乌有大师还测上了姻缘。此时,山道上走着许多俏生生的妙龄姑娘,形容间七分迫切三分羞涩,唔,看样子都是找乌有大师测姻缘来了。
栗苏苏放下车窗的帘子,苦着脸看向坐在对面闭目养神的她娘亲栗夫人,无比愁伤道:“阿娘,您如何突然想起带我来测姻缘了?!”
栗夫人闻言睁眼笑着看向女儿:“阿慕也不小了。”见栗苏苏神色不愉,便拉了她的手,接着道:“山上景致宜人,阿慕权当来散心了。”
栗苏苏心情好了一些,她叹道:“阿娘,那些姻缘之说实不可信,您莫要让人骗了去!”想了想又道:“此行既是散心,那我们晚一些再回去吧。阿娘不要拘着我,阿慕想到处看看。”
栗夫人笑着宠溺地点了点女儿的小脑袋,无奈道:“牙尖嘴利的丫头!都依你,都依你。”
栗苏苏心情大好,“咯咯”笑着躲开。掀起帘子去看山上景致的变幻。
到了山顶,空气泛着寒凉,已不同于山下的炎炎夏意。栗苏苏跳下马车,一袭单薄的纱裙被山间的风一吹,便冷意入骨。栗苏苏早就不耐炎热,正想好好凉快一会儿,未央就帮她系上了一件披风。
未央一边系一边念叨:“小姐快莫要乱动。夫人令奴婢来为您穿上披风。山上不比山下,小姐莫贪图这片刻的舒爽,受了凉却是得不偿失的。不只小姐自己要受罪,老爷夫人也是会担心。小姐还记得去年冬天下雪的时候,因为贪玩生病的那件事吗……”
未央系好披风,见栗苏苏神色古怪地望着自己,便后退了一步,不安地拧起了手指,结巴道:“小姐,你,你怎么这样看人家?人家,人家说错什么了吗?”
栗苏苏严肃地摇了摇头,道:“未央你口才十分了得,我感到十分钦佩!”
未央红了脸皮,扭捏道:“奴婢,奴婢也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当不起小姐称赞!”
栗苏苏:“……你当得起。”
乌有大师作为子虚庙的主持,亲自来迎接栗夫人一行。
“阿弥托福,夫人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
栗夫人双手合十还了一礼:“有劳大师亲来接见。”又招了栗苏苏过来,与乌有大师道:“这是小女苏苏。”
栗苏苏见乌有大师眉目慈善,便笑吟吟地行了礼,脆声道:“乌有大师好。”
乌有大师细细打量了栗苏苏一回,慈祥地笑了笑:“小姑娘不必多礼。老衲原有一孙女,倘若活着也当与你一般大了。你若不嫌弃,唤老衲“乌有爷爷”可好?”
栗苏苏看向栗夫人,栗夫人微笑着点了点头。
栗苏苏便笑吟吟脆生生地唤了声:“乌有爷爷。”
乌有大师欣慰地笑了笑,引了栗夫人进庙。边走边道:“令爱生得灵气蕙质,心性也极为纯善。在如今的世家女子里,当真难得的很。”
栗夫人只当是客气话,谦虚地笑着道:“乌有大师谬赞。苏苏这孩子顽劣得很,倒是难得入了大师青眼。”
乌有大师却摇了摇头,正色道:“近年来,上这子虚山求教的夫人小姐们不少,却未见有哪个如令爱一般,双目明净,心性率真。”
栗夫人微愣,侧身望了一眼正好奇地四处打量的栗苏苏,笑着叹了叹气,却未接着乌有大师的话说下去。
到了庙里,栗夫人拉着栗苏苏给菩萨磕头上香。等一轮拜跪下来,栗夫人已面带倦色。乌有大师见状便道:“厢房早已备好,夫人自去休息片刻。”又吩咐一个小和尚:“木鱼,带女客去后院。”
叫木鱼的小和尚大约十岁,闻言恭恭敬敬地应了声“是”
山顶空气清新,景致还似阳春。栗苏苏挽着栗夫人的胳膊,软语道:“阿娘,不若您与剪枝姑姑先去厢房吧。阿慕想四处看看,叫未央跟着我就可以了。”
栗夫人知道女儿孩子心性,便道:“去吧,莫要跑远了,此处不比家里。”又与未央叮嘱:“照顾好你家小姐,看着她莫要走散了。”
栗苏苏高兴地拉着未央向外走去。
不愧为四季如春的子虚山,栗苏苏被这温度适宜的凉风一吹,只觉连日来积郁的暑气散了不少。便在青翠的林间跑了起来,阳光斑驳散落,栗苏苏红衣似火,所到之处惊起飞鸟无数,一时寂静的林间充满各色鸟鸣,栗苏苏听得高兴,便“咯咯”笑了起来,笑声如风铃般悦耳,和着鸟鸣,煞是好听。
未央可没心情欣赏这个,她在后紧追不舍,但脚力比不上练过武的栗苏苏。只能气急败坏地大声喊:“小姐,快快停下!跑得那样快摔着了如何是好!”
栗苏苏跑得更快了。未央被一笼刺缠住了脚,等挣脱再往四周看,哪里还有栗苏苏半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