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园里,栗夫人云容正在院里修剪花草。忽觉有人在看自己,就转过身,见是栗苏苏神色郁郁地站在门口,就道:“阿慕?这个时辰你不是还在跟沈夫子学琴吗?怎会来此?”
栗苏苏走过去,拉住她娘亲的手摇了摇,软软糯糯唤道:“阿娘。”
栗夫人见她灵气的眸子里没了光彩,又听女儿这一声“阿娘”唤得委屈,当下急了起来,将栗苏苏拉到屋里坐下,又揽了她入怀,如小时候那样拍着她,柔声道:“阿慕鲜少不乐,今次却是哪个欺负了你么?且细细说与阿娘听了。”
栗苏苏摇了摇头,问道:“阿娘,你同阿爹是如何识得的?”
栗夫人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顿了顿,才笑着说:“我与你阿爹呀?说起来倒也是缘分使然。”栗夫人目光飘渺起来,思绪回到了从前。“那时,我比你现在还小上一两岁。有一次,我无意中得知自己已被指腹为婚许了人家。年轻气傲的,就离家出走,想要威胁我爹,哦,也就是你外公,取消我的婚事。我来到一个破庙,遇见一个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的少年将军,也就是你爹。呵,记得当时他手里还紧紧握着剑,年纪轻轻气势已经那么凛然。我本不欲救他,怕惹了麻烦。但想起你外公的教导‘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便只得用我那点子医术给他包扎了伤口,一直照顾他到傍晚,有些累就睡着了。等醒来时,他已经离开了。还偷走了镶有我名字的玉佩。你外公派的人找到我,就将我带回家了。”
“那后来呢?”栗苏苏听她娘亲停了下来,催问道。
栗夫人喝了口水,悠悠道:“后来么。过了一年,与我指腹为婚的那户人家悔了婚。你外公因此忧心不已,在这时,你爹爹就带着一道圣旨上门了,说天子赐婚,将我许与你爹爹为妻。等我及卉了便成婚,结百年之好。”栗夫人又停了下来,端起水杯喝了口水。
栗苏苏问道:“那么阿娘你答应了吗?”
栗夫人哂笑了声:“你爹爹那样霸道,圣旨都带来了,岂容我不同意?我认出他便是当日破庙里的那个少年将军,便横声质问,如何我救了他,他却偷了我的玉佩。当时呀,你爹爹的脸就红了。我瞅着他长得还可以,人应该也还不错,又怕你外公再为我忧心,便将就着应了。”
栗苏苏听完重重一叹:想不到阿爹阿娘之间,还有这么一段风月故事!叹罢又抽了抽嘴角:什么叫‘将就着应了’?!
栗夫人说完这些,将杯中的水饮尽,与栗苏苏感慨道:“幸而你爹爹待我好,不然,我也定然会离他而去。阿慕,娘亲这一生很幸福,因为有你,和你哥哥们。因为有你阿爹。我已别无所求,只望你们都能安然快乐地活着。这几个孩子里,阿娘最放心不了你。你是个女儿家,阿娘自是希望你以后的夫君,会怜你惜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一直以来,阿娘与你阿爹想将你培养成才女,也是希望你能遇见和配得起更好的人。”
栗苏苏眼眶红了红,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伤感了。她将脸埋在娘亲怀里,喃喃道:“阿娘,阿慕是不是叫你们失望了?”
栗夫人将她拉出来坐好,抚上女儿冰玉般的小脸,笑着道:“我的阿慕是世间最好的女子,倘若有谁令阿慕伤心,娘亲定是不依的。”
栗苏苏听了这话,“哇”的一声哭了,眼泪一滴滴滴落。栗夫人吓了一跳,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叹道:“阿慕,怎么哭了?!”
栗苏苏哭了一会儿,任她娘亲抱在怀里轻轻哄着。
一刻钟后。栗苏苏还带了浓浓的鼻音的声音响起:“阿娘,我饿了。”
栗夫人唤来了剪枝,让她吩咐厨房做几个栗苏苏爱吃的小菜。才将栗苏苏从怀里拉出来,刮了刮她的鼻尖,笑道:“可是哭够了?现在得告诉阿娘什么事了吧?”
栗苏苏摇了摇头:“没事了,阿娘。阿慕,阿慕只是心情不大好。”
栗夫人见她不想说,只得道:“想通了就好了。”
栗苏苏要说什么呢?难到要告诉娘亲,作为学生的自己看上了作为夫子的沈玉卿?还是算了吧,阿爹一定会揍她的!
母女倆又说了会儿话。剪枝就进来说晚膳已准备妥当,老爷那里已经叫人去请了。栗苏苏便与栗夫人去了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