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辗转难眠,脑子里想的是各种各样神经事情,我知道我有人格分裂,可我不是一个精神病,至多算个女蛇精病,所以,当脑海里全是神经事情的时候,我就觉得,我完了。
我又一次陷入到了感情的漩涡之中不可自拔,我心里一边想着说:唉,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了。然后另一边就开始叫嚣着:啊!!这个男人就是我的菜嘛!!
人总是矛盾的,但像我这样的矛盾体估计不是那么多,并且像我一样知道自己矛盾的人想来也不多。提到矛盾就让我想到了,马哲里说的矛盾分析法啦,矛盾的能动性之类之类的……
我那一晚的思维曲线基本就是:想景青,然后觉得自己矛盾,然后想到马哲,然后觉得当年考马哲开卷好爽,然后毕业论文写的人恶心,然后毕业前的聚会好伤感,然后看上那个极品劈腿前任瞎了我的狗眼,然后景青亮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然后想景青……
这尼玛就是个死循环……
无论思维发散到哪去,最后回归的起点总是景青。这就好像莫比乌斯环,永远也没有正反,没有起点终点。如果没有人强制重启,我估计我可以这样一直死循环下去直到系统崩溃。
于是这个时候丫丫叫我起床的声音简直就不啻为一声仙乐。
我顶着浓妆都盖不住的黑眼圈坐在酒肆大堂柜台里,看着眼前熙来攘往、门外车水马龙,总有种跳出界外看凡尘纷扰的感觉。我知道,那是我严重睡眠不足的后遗症。为了不再有那种好似升仙的幻觉,我把事情交给丫丫,自顾回了后头卧房补觉。
而后我就在睡梦中后悔回来睡觉这件事了,梦里都他大爷的是个莫比乌斯环啊……
等丫丫把我晃醒,已是日暮时分,迷迷糊糊中听丫丫说完话,我一个猛子跳将起来,以最快速度补了个妆,重画了几个点,就冲向酒肆大堂。
临进门前刹住了车,深呼吸两口,换上沉静恬淡的笑容,这才缓缓迈步。
“让景公子久候了。”这个时候酒肆人声鼎沸,我说句话都感觉费老鼻子劲。
“欣娘身体不适,就不必出来了,莫要坏了身子。”景青见我出来,一副略显关心的笑容,让我心里挺爽。
“无妨,左右不过是在后院看书,景公子来与奴家闲聊,自然是比那书有趣得多。”我心里默念:请忽略我说谎这个细节。
“哦?欣娘在看何书?”
“说来怕公子笑话,就是在街面上买的,打发时间的话本子。”
“话本子吗?不费脑子,这种时候看倒也适时。”
然后我和景青就当下街面上卖的一些话本小说进行了讨论,气氛是十分的活泼严谨外加深刻认真。其实说白了,就是在那胡扯八道:什么这个话本的那个情节太老套,那个话本的女主角父亲太不近情理之类之类。然后,我就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情,我看过的所有这个时空的话本竟然没有一本是类似“灰姑娘”的故事,爱情小说里的女主角大多是什么官家千金富家小姐,难不成这里流行吃软饭?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只能五体投地的说一句:你这民风还能再开放点吗?
我把想法告诉景青,景青沉默了片刻,就开始了和我长达几个时辰的具有辩证法的分析辩论赛。我说男子的痴情是建立在物质基础上的,没有物质基础的时候,痴情的死,有了物质基础,那要不花心,才是痴人说梦。而景青说痴情的富家男子还是有很多的,也举了不少例子,虽说也有花心的,但也不定就是真花心,我分析之后的结论就是:虽然经济基础决定了上层建筑,但是有些时候的有些事都是身不由己。
直到最后,我俩争得有点脸红脖子粗的赶脚,身边也已堆了个把空酒坛,这个时候丫丫端了两杯茶过来,放下茶转身走开的时候说了句:“说来说去都是别人的事,那么较真做什么。”
我俩一听,对啊,扯了半天完全没意义。于是又很愉快的喝着茶推荐话本给对方看。
等景青走出酒肆的时候,已近子时,外头早已宵禁,但他,还是那么潇洒的就走了。徒留我眉眼带笑,心犯花痴的想:景青邀我明儿出去玩儿呢,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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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六,天朗气清,太阳晒得人暖洋洋的,我穿一身天蓝裙装,骑着小赤兔跟着一身宝蓝长衫的景青欢欢喜喜的出了门。
而当我跟着景青进入这座坐落于意华城南郊,藏在林林总总许多富家别院中,名为枕汤园的大宅时,我又一次不可救药的开始了联想:难不成这里的汤圆很好吃,枕着枕头睡着了都会想来吃?如果不是,那估计这有温泉。
而事实证明,这里的确有温泉。
然后我的发散性联想就开始了:这个情节好熟悉,《大漠谣》里孟西漠也带金玉去过一个叫青园的温泉,然后貌似还有个什么祖父祖母的故事……
当我把《大漠谣》的情节模模糊糊的回忆了一遍的时候,我们已经在园中管家的引领下走到了一处小院,小院挂了一匾额,上书:清苑。
然后,我就掉进了回忆小说情节的漩涡。
“……娘。欣娘?”景青的呼唤声叫回了我不靠谱喜欢神游天外的魂儿。
“公子,怎么?”
“想什么呢这般出神?在下唤了好几声,欣娘也不应。”景青又是笑了笑,也不待我说话,又径自说:“这枕汤园是在下与几位好友一起置的宅子,南郊依山傍水温泉极多,这里便有个泉眼。园中有好些个小院,这清苑便是在下的。这位是园中的庄管事,以后若是欣娘想来,找庄管事便是。”
言罢,又转头对着那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吩咐道:“庄管事,这位兰姑娘是本……公子的客人,以后见着,不可怠慢。”
那庄管事连连称是,又说了些许的奉承话,留下俩丫头,才转身风风火火的领着其他丫头家丁走了,说是下去为景青准备。虽然没说是准备什么,但我想不外乎是什么吃的喝的玩的,反正也不关我什么事。
我在前景青在后的进了院子,打眼一看是处花架搭的凉棚,虽说现在是冬天,可看花架上的枯枝之多,想来夏天会很舒服。凉棚后边有间屋子,估摸着是偏屋。然后,我一侧头就看到一副美轮美奂的水榭楼台画,那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其中装着一条小溪一汪小池一个立在池与溪交汇处的亭台,溪上架了一座小桥,桥的另一边便是正屋。
看着这样的园中设计,真是一阵感叹:有钱真好。
景青领着我转了一圈,我才发现,这地方比我看到的还要好。屋中装饰摆设自不必说,单是那立在院中的亭子,都让我觉得一阵羡慕嫉妒恨。
亭中无桌无椅,唯一能坐的地方,就是亭边一圈围栏一样的坐凳,因为进去后就会发现它的地上有个大坑,还是个大水坑。其实那大水坑就是个温泉池子,小溪是从山上引得清冽山泉,与地下另一处暗溪温泉汇聚到这个温泉池中,而溢出的水则顺着朝向小池一侧的凹槽流进小池中。而这个小池,居然还是个活水池。
听着景青的各种介绍,我面上表情虽然如常,但心里却是一阵哀婉叹息,我为什么就不能穿越到一户有钱人家呢?!
刚刚观了亭子出来,就见庄管事领着一帮端着东西的丫头进了院来。丫头手脚麻利的把东西往凉棚下的石桌上一摆,就规规矩矩的站回了院门口。
“欣娘可想泡温泉?”景青有点点促狭的悄悄问。
“想啊,这么好的地方,说不想那才是假的。”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偷偷回道。
“好。”景青眼睛一亮似的,说完冲着庄管事说道,“找人将亭子用围子半围上,可懂?”
庄管事一边一迭声的应着是,一边领着丫头退出了院子。我看看景青,景青回看着我,然后我俩就都笑了。
刚坐在凉棚下吃上茶,那庄管事就又领着一帮人回来了。那帮人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围好了亭子,又往亭子里放了两托盘盖着布巾的东西并几盘瓜果点心酒水,而后才在庄管事的带领下一齐出了院子。此时,院中就只剩我与景青两人了。
“欣娘若是想现在泡温泉,那在下便叫丫头进来服侍,至于在下,就先去别的院中。之后自会有下人去通知在下。”景青吃了口点心,呷了口茶,好整以暇的说着。
“不必了。奴家不习惯人服侍,公子也不必走,奴家在里,公子在外,亦无不妥。且,若无人聊天说话,岂不无聊至极?若是公子怕人闲话,那倒也无不可。”我眨了眨眼睛。
“笑话,欣娘都不曾在意,在下又怎好那般扭捏作态。欣娘且去,若是有吩咐,唤在下一声便是,在下会叫丫头进来。”
“这……如果可以,最好不要让他人进来。”我表情勉强,这一会脸上斑点都洗掉了,再让人看见了,那我这斑点不是白点了。
“……好。”景青沉默犹疑了片刻,点了头。
于是我内心欢天喜地,外表波澜不惊地走进了亭子。
*********
当我醒来,映入眼帘的是古时候那种床的帐顶,我心里就是一阵萧索:尼玛我不是又穿越了吧?!刚还在景青院子聊天洗温泉呢,这才多大功夫,我就让洗澡水给淹死了?这他大爷不科学啊!
我郁闷无比地坐起身来,发现身边没人,而且自己是个大人的身体,勉强算是安慰了,我可不想突然冒出个夫君或者再重当一遍小孩。许是起的有点猛,头懵懵的,有点晕。靠着床栏,打帐向外探去。
天已黑了,月光照进来,只能朦朦胧胧看个大概,但这个大概,还是让我发现外间的榻上躺着个人。我心里又是一阵安慰,终于穿到一个有钱人家了!
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那人起了身:“欣娘,你醒了?”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名字,我脑袋就是轰的一声。搞半天,我还穿越到未来去了?我成了土财主景青成了我的小厮?啊哈哈哈哈哈,世界要不要这么美好。
“欣娘,你没事吧?”景青见我半天没反应,踱到桌边,点了灯烛,向我走来,伸手就摸我额头。
“……”让他这一摸,摸得我有点莫名其妙,难道,是我想多了?我决定不动声色,“没事,就是头有点晕。奴家怎么了?”
“唔……这个,欣娘你泡温泉时喝了不少酒,而且泡的时间估摸有些长了,酒气上头,就,就晕在那温泉亭中了……”说这话的时候,景青顺手从床边捞了个凳子坐下,但眼神有一点躲闪。唉,看来是我想多了,穿过来了,哪有那么容易再穿走。
“那奴家的衣服……”我看着自己穿的像睡衣一样的白色里衣,那明显不是我的。
“咳……这个……是,是在下帮欣娘换的。”他脸色如常,只是耳根处有些薄红。
“噢,如此,那多谢公……不对,你说什么?”我晕晕的反射弧明显变长的脑袋,终于反应过来了,“你,公,你,你给我换的?”
“是。”微偏着头,犹如蚊语。
“阿西吧!你咋想的……”这是腹稿,我不可能这么说出口,过了遍脑子之后就变成了:“……唉,奴家还是要先多谢公子照拂。”
“……”景青猛地抬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奴家没那般迂腐,公子不必在意。”我装作虚弱哀怜又有些无奈的神情。
“……这,是在下轻薄了……欣娘若是……在下任欣娘处置……”景青虽然看着我的眼睛,表情坦坦荡荡,但是语声语调确实在算不上大大方方。
“奴家并非那等拿此事要挟之人,况,奴家出身青.楼,公子亦不必如此。”我深吸了口气,抬眼轻笑,诚然,我内心的想法是要复杂得多的,但并不是为这事,我又没掉块肉,有什么。
“……在下,在下有句话想问欣娘,欣娘若是为难,就当在下不曾说过。”
“公子且问。”
“欣娘柳夭桃艳之姿,却又为何以那般丑态示人?莫不是,有仇家?”
他说完,我就愣住了,脑子里千回百转:大爷的!习惯成自然了,完全忘了这回铁定没有化妆啊,那点点肯定不能自己跑我脸上去啊……
“所以,才是公子帮奴家换的衣服?”难道说是因为看我貌美如花,起了色.心?哼,讨厌。
“嗯?”景青明显反应不过来我这有点跳跃式的发问,“欣娘入亭之前曾说,最好不要让人进去,在下就想可能欣娘有何难言之隐,是以,聊天之时久久不见欣娘回应,在下就不曾唤那些最喜嚼舌头的丫头,而是,而是自己进了去。一见欣娘面容,在下便知欣娘的难言之隐为何了。所以,所以就未使丫头。又,又怕欣娘醒来身边无人照应,所以……”
呃……我俩的思维错了位,但最后结果也还算好,至少没让他发现我的不靠谱。这个时候就要看我转移话题的能力如何了。
“……奴家自幼便是山中猎户捡回家的弃儿,后来义父去世,奴家便被亲戚卖了,如何来的仇家?那般面容,不过是个自保的手段。奴家若生在官宦富贵人家,倒也不怕这副面皮如何,但,世事艰辛,奴家梗泛萍漂,这面皮便是最大的祸。不知公子可曾听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立马一副苦大仇深潸然欲泣的表情,我知道,这丫头的长相做这样的表情会有多大的冲击力。
然后,我就用余光偷着瞄景青,果不其然,如我所想。
哼哼,你就是我设的瓮中的那只小鳖。
景青看了我的表情之后立马转头,起身朝门外走:“欣娘饿了吧,在下去叫丫头端吃的来,一直在火上热着,欣娘稍等片刻。”
等景青出了门,我挑着眉笑的奸,这样,算不算因祸得福?
景青出去的这一会,我脑袋飞转,想了七八个方案,也不知道得死多少脑细胞,想到这,又是一阵头晕。
当景青推门端着吃食进来的时候,我早已变换了表情转换了姿势。
“欣娘,就着这些小菜吃些粥吧。”转头看了看我,“若是没力气,不介意的话,在下扶欣娘过来坐吧。”
我介不介意你好些事都做了,现在不过扶我一下,我介意个鬼:“那就有劳公子了。”
景青小心翼翼的扶我坐下,我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公子,现在何时了?”
“亥时三刻,怎么?”
“那今儿怕是回不去了,奴家不曾给家中那丫头说今儿不回,想来她要担心一夜了。”从醒过来就把丫丫的事忘的干干净净,这明天肯定是要拿眼睛剜我的。
“欣娘不必担心,在下早已着人去报过信儿了。”景青将碗筷摆到我跟前。
“公子想得周到,多谢。”
说完,我就不管他还说什么不说了,反正我是要饿死了,中午吃了午饭就出来了,骑马颠了一路就消化了一半多,再泡了个温泉还晕了堂子,这阵胃里就跟谁拿手死命捏似的,难受得不得了。第一口热粥下了肚,感觉整个世界都是天堂一样。
虽说饿吧,但也不能完全没了样子,让人家说我没有教养,所以我慢条斯理、细嚼慢咽,做足了所谓的规矩。
等我吃完,景青又倒了杯茶给我,看我抿了两口就不再动了,也不说什么,又虚扶着我坐到床边。他转身回到之前的那个卧榻上坐下,看样子是准备在那睡了。
“公子这是?”我当然知道你要干嘛,只是随口问问,你其实也可以随口答一答。
“欣娘晚上若是有什么事,在下也可帮忙。”你倒是随便说说啊。
“这不是丫头们做的事情吗?公子这样,折煞奴家了。”我随便谦虚谦虚,你不要当真。
“无妨,欣娘是在下的客人,情况特殊,也无甚,倒是欣娘莫要介意才好。”看来你很懂我嘛。
“奴家怎会介意,只觉麻烦了公子。”
“不麻烦。天色已晚,欣娘早些歇息吧。”说完就把蜡烛啥的都熄了。
乌漆墨黑的屋子只能听见偶尔布料摩擦的声音,我觉得有点不大适应,毕竟很久没和别人一个屋睡过了,并且,最主要的是,这屋里就他大爷一个炭盆,还是个基本已经灭掉的。吃了个粥再回床上,被窝那个冷啊,实在是一点钻进去的欲望都没有,但是干坐在外面也冷啊,还敢再矛盾点吗?
慢慢适应了夜色,我轻轻撩起帐子,斜眼打量浸在夜色中朦朦胧胧躺在榻上的景青,然后,之前七八个计划中的一个浮了上来。
我垫手垫脚的下了床,没穿鞋子,光脚又轻又慢地挪到景青塌旁,看靠外侧还空着点地方,而景青又是背对着我,毫不犹豫的掀被子钻了进去。
好暖和啊!除了这四个字,我再没有形容词了。因为我甚至能感觉得到自己冷的在发抖。
不过,我明显感觉景青僵住了。我才不信我下床走到他跟前他会不知道,但我这个动作他想不到是真的。感觉到景青僵住了,我那不怕死的逗弄心又上来了,又往他跟前蹭了蹭,之后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这个时候,景青猛地转了过来把我搂进了他怀里,这下换我愣住了。尼玛,明明是我逗你好不好,怎么能换过来呢!这不公平!
于是我哆哆嗦嗦的推他,他也识趣,立马松开了手,转过了身。
“我知道你怕冷,既然如此就别乱动。”景青连称呼都换了,我觉得很!好!玩!
我没说一句话,但藏在夜色中的嘴角,不可抑制的勾起了弧度。
于是我又故技重施,他的反应也是一模一样,我觉得好玩的不行。
反反复复两三次,景青有点受不了了,转过身说:“我说你呀,老老实实躺着,别动。”
而这一次,我迅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他就呆住了。
趁着他呆住的劲儿,我又在他嘴上亲了一下,只是我刚刚准备撤退,就发现,我已经完全没有了退路:景青用手托住我的后脑勺,将他的唇重又贴上我的,紧接着就开始了攻城略地,一个翻身,将我牢牢固在了身下。
松开唇,景青的声音有些嘶哑:“你这是在玩火**。”
我微笑地看着他的眼睛:“我喜欢。我要吃了你。”
说完我勾住他的脖子,主动送上了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