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芳草萋萋。
官道之上,已是少有人行。
忽然,一个白衣少年男子骑着一匹瘦马,在官道上奔跑。那少年男子,看上去一脸的疲惫,他拼命地抽打着嬴弱的瘦马,那瘦马已拼尽全力,驼着少年奔跑,在官道之上扬起一溜飞尘。
不一刻,后面也出现了一匹快马。那马上,乘坐着一位灰衣中年男子。他对前者紧追不舍。在官道之上又扬起一道飞滚的灰尘。
那瘦马已拼了老命直奔,但,怎奈后面的快马神俊,一下子被赶上了。
灰衣汉子蒙着脸,看看已近那白衣少年,他倏然地从腰间拔出来一把明晃晃的长剑,闪电般刺向白衣少年的背部。
那白衣少年见势不妙,跑是跑不了,打是绝对打不过人家,躲吧,也未必能躲躲得了,但本能的反应还是有的,他弃马而就地一滚,剑锋是暂时躲开了,但跌倒在地上也不好受。
“哎哟!”他的身体已被路面的石块碰疼了,他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原来,他竟是没半点武功。
灰衣汉子毫无恻隐之心,反而连连挺剑刺向白衣少年的心窝。那白衣少年虽无武功,但本能的躲避还是有的。可是,即便是如此,肩膀大腿已中了五、六道剑伤,殷红的鲜血从伤口处渗出,染红了衣衫。白衣少年一下子变成了红衣人。
但这些都不能打动灰衣汉子的良心,他仍狠狠地挺剑刺向少年的心窝,似乎与少年有深仇大恨似的,往死里刺。
少年已无力躲避,更无力抵抗了,他闭了双眼,等待死神的降临。眼看那灰衣汉子的剑锋就要刺进少年的心窝了。
倏然,“叮”的一声,一枚石子击中了那剑锋,剑竟然从中折断了。灰衣汉子的手不禁一麻,拿着的半截剑差点脱手,惊得他连忙兜马回转。定睛看时,却见路边的树林里轻轻爽爽地走出一个腰佩短剑的青衣少女。青衣少女看上去十八、九岁光景。她穿的虽然是粗布短衣,但也明目皓齿,却也不失是个美人。
“兀那汉子,你真不知羞耻,枉你是条大汉,竟敢对一个不懂武功的人下如此毒手!”
那灰衣汉子知道是打不过人家了,“唉”的一声轻叹,竟自兜马绝尘而去。
那青衣少女冷笑了一声,说:“哼,算你识趣,若不然,惹得姑奶奶性子起,要了你那条狗命!”
那血衣少年见没有剑刺他,睁开双眼,却见一个少女正俯身看他,他喘息着说:“多谢女侠救命之恩!”话刚说完,紧绷的精神一松懈,竟然昏死过去。
那青衣少女连连道:“喂……喂……你醒醒……”
但他一时之间不能清醒过来,他整个人已虚脱了。
孤男寡女的,而且天已黄昏,她还要赶路,本想不理他,但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而且她紧记师傅闲散道人的教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见死不救非英雄所为。她只好蹲下身子,把他抱进树林里,并从身上掏出治刀枪的药粉,为他止了血。
见天色已晚,丢下他不管非侠客所为,她抱着他在附近的山林中找到了一个石洞,把他安置在洞里。她又从外面捡来一些干柴。趁天未完全黑下来时,在树林中摘了几个野果,也用随身带的葫芦从山涧边装来清水。这里前不近村,后不着店的,是个荒凉之地,要不然,那个灰衣汉子歹人也不会在这附近对他死下毒手了。
天完全黑下来时,她才在浅窄的山洞里生起一堆溝火,为他取暖。
半夜时分,洞外风声啸啸。正值入秋,一些枯黄的落叶纷飞,天气竟然变得冷了。
在洞里,火堆的火毕毕剥剥的响,映照着周围,洞里很暖和。
那青衣少女倚着石壁,闭目养神,似睡非睡。其实她是个练武之人,警惕得很,洞外的一切声音,她都听在耳里。
“哎哟!”一声,那血衣少年已被伤口的刺疼弄醒了。他睁开了双眼,看着火堆,看着青衣少女——那个救他一命的女侠。
青衣少女也已睁开了一双美目,微微一笑说:“你醒啦!”
血衣少年打量着石洞,疑惑地问:“这是什么地方?”
青衣少女说:“这是一个山林里的较为隐蔽的山洞,想必追杀你的那个大汉也未必能寻得到这里!”
血衣少年忍住伤口的疼,坐了起来,说:“大恩不言谢!——请教女侠尊姓大名,以便在下日后能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青衣少女“噗嗤”一声笑了,说:“什么大恩呢?只不过举手之劳吧!我也称不上什么女侠,以后见着我,叫我一声云儿便是!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哪里人氏,更不知道父母是谁,是我师傅在路边捡来的,他说当初见我可怜,就捡回来把我养大,我就跟了我师傅姓,就姓洪!”
青衣少女从她身边掏出一个葫芦,那葫芦里装着清水,她把葫芦递过去,说:“喝口清水吧!”
行走江湖之人,自身备着水,会安全许多。特别是女人,单枪匹马的行走江湖,饮食更要小心,稍有不慎,便会着了道儿。若是喝了下了蒙汗药的水,那就任人宰割了。能够用蒙汗药的,决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而必然是个大奸大恶之人。江湖中,对独身女子下蒙汗药,大都是人人讨厌的采花贼。因此,云儿行走江湖,少不了随身带着装水的葫芦和一些治刀枪的药。行走江湖之人,随身备有刀枪之药的人,一是防备自己受伤,以备不时之用,二是有时候方便救治他人,因此上说,备有刀枪之药的人也算是个行侠仗义的人了。
那血衣少年接过葫芦,喝了几口清水,又将葫芦递给她说:“多谢洪女侠!”
洪云儿姑娘接过葫芦,又随手递上几枚野果,说:“你饿了吧,暂且用这个抵抵饿。——请问你是哪里人?”
血衣少年接过野果,大口大口地吃着,狼吞虎咽,他是真的饿了。
洪云儿说:“慢点吃吧,怕噎着呢!”
血衣少年显得有点尴尬,放慢了吃东西的速度。他边吃边说:“我是三岔河口人氏,姓周,名叫天宇。我是被仇家追杀才到这里的。当然,我也想到终南山求师学艺,为我一家三口人报仇雪恨。——但不知这儿离终南山还有多少路程?”
洪云儿说:“这儿就是终南山山脚了……”
周天宇眼睛一亮,问:“这儿就是终南山了?”
洪云儿说:“是啊,这儿就是了!”
周天宇终于难得地展颜一笑,说:“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到了终南山!——洪女侠,请问你师傅是谁?我可以拜他为师吗?”
洪云儿说:“我师傅姓洪,他自号闲散道人,常常会云游四海,行无定踪。幸好这段日子他还在家里。但我不知道他肯不肯收你为徒!”
周天宇忍住疼,起来跪在洪云儿的面前,诚心地一拜,说:“承得师姐在师傅面前多美言几句,我想师傅会收我的!”
洪云儿说:“你快起来,我可承受不起。——不过,见你也不似个歹人,我尽量在师傅面前帮你说几句好话吧!”
周天宇说:“多谢师姐了!”
其实,周天宇的年龄要比洪云儿大得多,只不过,在拜师方面,却是按拜师先后排背的。
洪云儿笑笑说:“不用客气!”其中她心里蛮高兴的,她自已可以做个姐姐了,自己又多了一个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