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石生怪眼,江潮赤如血。六月霜飞降,百鬼夜游行。火蛇卷山林,天狗扑红日。异象一一实现,也给番禺一带的人民带来深痛的灾难,天灾人祸以致天怒人怨。只剩半句预言,金爷将打开锦囊,此时的金爷心里颇为矛盾,一方面着急地想知道锦囊里的秘密,期待最后半句预言的揭开。一方面又深怕这预言的实现会带来灾难,伤害百姓。之前的异象,每每出现都会伴随着不好的事情,已有无数的百姓深受其害,这是金爷最不愿意看到的。士金自幼正义凛然,疾恶如仇,成年之后,乐善好施,多行侠风义骨,广交豪杰,盛名在外,对普通百姓也是关爱有加,如今发生此等大事,而且都系于其身上,让其心中颇不是滋味,深感压力沉重。
这天傍晚,金爷,全宗,韩龙,李胜,元裴,李翰,杨虎七人正聚在**楼吃饭,这段时间几人走得很近,因为全宗知晓只剩最后半句预言,金爷就将打开锦囊,几人特别好奇,遂经常呆在金爷身边,不想错过锦囊里的秘密。虽有好友相伴,但是几人心情并不畅快,近来频频发生的事件让众人心中颇为悲愤。饭后茶余,几人围坐闲聊,全奎与刘度前往建业近月,仍然毫无音讯,前段时间众人忙于应对各种事件,对全奎以及刘度一事并无挂心。如今平静下来,细细思考,顿觉有些担心,番禺到建业三千六百里路,即使以最快的速度八百里加急,到建业也要五天,如按照平时的速度行进,二十天才能到达建业,以这个时间来推算,全奎应该已经到达建业近十天,吴主性情难以预测,全奎此行凶险万分,众人都非常担心。但是另一方面,众人又相信全奎忠肝义胆,对孙吴赤子丹心,不至于落得不好的收场。而且全奎执意前往建业澄清事实,众人也无可奈何。聊到自己的结义兄弟,金爷感慨良多,昔日全奎,士金,陈凌三人于金楼相聚并结义为异姓兄弟,三人皆是胸怀大志,正气浩然之士。陈凌为原揭阳城守将,于一年前病逝。全奎为交州南海郡郡守,驻守番禺城。士金是交州绿林第一把手,远近闻名。三人志同道合,相见如故,结为弟兄。如今陈凌已逝,全奎仕途不顺,士金埋没于市井之中,每每想起,心中总有无奈无助之感。金爷随着思绪,望着墙上的词发呆,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默念:角马坠地,角马坠地。突然,脑里闪过一丝不安之感,整个人惊得站起身来,嘴巴张得老大地盯着墙上的词。众人急询问原故。金爷回首,手指着墙:“角马坠地,长着角的马,莫非是指麒麟,坠地,是由天而坠,吾义兄全奎号飞天麒麟,难道是有所指。”众人一听,似乎有些道理,这可把全宗急坏了,腾地站起身来,不安之感席卷全身。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金楼外闯进一个人,蓬头垢面,进来之后东张西望,找到金爷全宗的所在,绕过其他桌子,径直来到他们面前。只见来人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噗地一声双膝跪地,哭喊起来。全宗细细一看,原来是全奎的老仆人,这次也跟随全奎前往建业,怎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老仆人哽咽了一下,对着全宗哭诉到:“少主啊,全大人他,全大人他遭奸人所害,在建业被那孙皓斩首示众,刘度将军武力反抗,也已经死于乱刀之下,他们两人死得好惨啊。”闻言,众人都吓得站起身来,元裴性情刚烈,直接冲过去,抓起老仆人的衣领,将其整个都提起来,眼睛瞪得溜圆,喝道:“你说什么?”金爷急忙上前制止,元裴又气又急,背着手来回踱步。原来,周湪自从逃离了番禺城,快马加鞭直奔建业,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借助孙皓之手除去番禺众人。周湪一到建业,就哭闹着面见吴主孙皓,声称全奎率众造反,揭竿而起,反夺兵权,自立门户,要与孙吴分庭抗礼,自己率己部应战,结果两个儿子战死沙场,自己也险些命丧番禺。孙皓本身对交州诸将已颇为忌惮,如今听说全奎造反,怒发冲冠不得止。之后,在番禺处收受了大量金银钱财的王简也回到建业,王简不仅没有按照约定将事实澄清,反而为了掩饰自己的窝囊无用,竟将全奎描述成十恶不赦的造反者,自己忠义不屈,全奎最后见无法招降王简,遂将其放回建业传信。周湪,王简两人合力编了个绝世大谎,将所有人都忽悠了一遍。于是,当全奎以及刘度等人刚进建业,还没见到吴主孙皓,就在驿馆中不由分说地被建业的军士绑了。孙皓当然知道周湪和王简的说辞有猫腻,只是孙皓一直忌惮交州诸雄,此次有机会除掉全奎,孙皓乐意为之。老仆人刚好出了驿馆去购置物品,逃过一劫,其他人都被绑了关到地牢之中。当晚,全奎和刘度就接到被处以极刑的消息,刘度不忿,奋起反抗,赤手空拳与三十士卒搏斗,全奎制止不了,刘度双拳难敌四手,战至精疲力尽,最终被乱刀斩死。全奎隔日亦被斩首于街市,两人尸首被挂城楼上示众,其他随从的人也遭残忍扑杀,好不凄惨。杀了全奎与刘度,孙皓又派遣王简,周湪,随同建业的两员大将,率军前往收复番禺。老仆人见主人死于非命,无可奈何,赶在王简等人之前,连夜出城,快马加急,赶回番禺报信。一路上少有停歇,跑死了好几头骏马,才到番禺。一到番禺,老仆人先是赶往太守府,得知全宗等人在**楼,便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众人听完悲痛万分,特别是全宗与金爷,全宗待全奎有如亲父,而全奎与士金又是结义兄弟,两人又愤又悲,怒不可遏,恨不得现在就杀到建业去,为全奎与刘度报仇。元裴也恼怒异常,一掌拍断了边上的桌子。几人跟老仆人细细了解详情,悲痛之余,还要考虑接下来的应对之策,王简等人又率军前来,要么弃城而走,浪迹天涯,要么鱼死网破,战个你死我亡。全宗显然伤心过度,没了主意,众人只能看向金爷,期待金爷有什么想法。金爷闭著眼睛,满脸愁容,眼角泛着泪光:“奸佞当道,败坏朝纲,忠肝义胆之士频遭陷害,赤子丹心之人受以极刑,此乃国之不幸矣。”说罢,金爷睁开眼睛,盯着墙上的词看,角马飞坠地,看来就是指飞天麒麟全奎陨命,金爷若有所思,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做一番替天行道的事业。金爷拿出怀中的锦囊,即使不拆开他也已经预见了自己将要走的路。将锦囊拽在手里,右手轻轻地拉开锦囊上的绳结,锦囊内没有他物,只有一根小小的布条,布条通透,隐隐约约可见上面写了几个字。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处,金爷拿起布条,缓缓地打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