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班,和会计交了支票,填了出差票据,回到办公室,赵老师看看我笑了,祝贺我第一次出差归来,同事们也纷纷聊起来,我心想知道支票之事,就该批评我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赵老师就把我找出来到工作间详细问起出差的情况,我据实回答。赵老师就说企业怎么那么鬼呢,让咱们左右为难,不播吧肯定不行,合同写着呢,播吧,万一不打款,就不赚钱,你等着我告诉你怎么办,你赶紧催催款。
我又联系了播出了节目的尾款没付的企业和这个佳木斯制药厂,和全部厂长们催催款,毫无例外地一片哈哈声。我觉得我受够了。
还好赵老师没再催。
话说没过两天,一天上午时刻,突然我桌上的白色电话罕见地响起来,我拿起来,一个非常好听的女声传了过来。
“请问,你是韩锦华吗?”
“是,我是韩锦华,请问有什么事吗?”我还以为是顾客呢。
我刚刚到单位时,一个女顾客看了产品大世界节目想买一种商品,找到我们这个“产品大世界节目组”呢,当时在老同事的帮助下给了企业的电话,让他们自行联系。
“我是某某文化公司老总,现在我们这儿招助理,看到你的简历,我觉得你符合条件,要不你试试。”她温柔滴说着。
我听得一头雾水,我还不知道往哪投简历呢,怎么就找上门了,不管怎样,这给我体面地离开现有单位提供了机会。
“你们主要做什么呀?”我假装镇静地说。
“我们主要拍电视连续剧,需要有人联系一些企业。”她还是那么慢条斯理地说着。
联系企业,咱可在行,一下子又跨进影视圈,让人觉得在北京真是无所不可能呀!我喜欢。
“我们在劲松附近办公,先暂定一个月给你六百,以后干好了再提。”
六百块比现在多两百块,好!
“具体在劲松哪儿,我上班没问题的。”我肯定地回答。
“我们在北京剧院院内某楼某单元某室,你可以坐某路车过来,下星期一上午就过来好吗?我们电话是某某某某某某某,你可以随时打电话。”她温柔地问道。
“好的,那我就上午八点半到吧。”我按着现在上班时间说着。
“行,那就到时见。”她温柔地挂了电话。
我还云里雾里呢,后面的刘某某刚才肯定听见了,他问我怎么回事,我还不想声张开,就支支吾吾岔开了,他也就回去了。
现在如何辞职成了难题,像我这样没特色不优秀的员工,企业并不是很需要,但这份工作毕竟在我艰难时刻,给了我希望,我没法坦然地说为了多挣点,我要离开。
日子在这种煎熬中度过了一天,我都想给老总打电话推迟几天了。
谁承想周五一上班,赵老师就把我叫到工作间,委婉地说:“小韩呀,你看你也来了段时间了,你看你也没做成几单,款也老要不回来,还有这次出差。老板认真考虑了一下,”她抬头认真地看着我。
我呼啦松了口气,轻松地笑着对她说:“是不是不让我干了,赵老师,没关系的,首先谢谢您给了我在单位工作的机会,我也没干出啥成绩来报答您,前天一个单位让我去,我还一直犹豫着怎么跟你开口呢。”
“是吗?”赵老师怀疑地问。
“真的,是某某文化公司,一个月六百块呢!”我故作轻松地说,被单位开了,怎么说起来都不好听。
“那就好,那就好,到那儿好好干,我先出去了,一会儿你带上门。”我看着稍许胖的富态的赵老师,走了出去。
赵老师人不错,当过大学老师,现在退休在老板这儿帮忙,好像她爱人是中央台的,不过也就是普通职工,所以家境一般般。
我看看工作间里庞然大物——那台编辑机。就想起小时候把计算器叫计算机,后来才知道计算机可是大家伙,国家级的占满好几间屋呢。只不过现在已经知道计算机也就是电脑都已经变小了,台式机,只不过无趣极了,上大学时学习basic语言,上一节课有时就会编一段小程序,屏幕上仅仅就是闪动的点而已,真是无趣极了。也许这台编辑机也会变小吧。
我发了一会呆,走了出去,回到办公室,看起来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了,全都挤眉弄眼地看着我,我哈哈笑了两声,回到我的座位,小刘从后面探出身子,冲我神秘地一笑,搞什么鬼,我就瞪他一眼,假装镇静地坐下了。
不一会,赵老师把我叫到对门,老板屋,其实就是会计室,会议室等等多功能的屋子,女老板并没有单独办公室。
女老板一看到我,就笑着说:“小韩呀,刚听赵老师说,你找到好工作了,那就好呀!到那儿好好干,可别给我们丢脸。”
我狐疑了,看起来老板那是满面春风呀,让我怀疑起赵老师的话来,再说,比我工作业绩差的也不是没有,但现在必须往前看了,老板也成了前老板,即使露出了温馨一面。
“老板,我绝对不会忘记这里的。”我发誓般。
“那就好。”老板就忙别的去了,赵老师让我到会计那儿领上到今天的工资,会计问我新单位干啥的,我理所当然地说拍电视剧的,她就兴奋地说,那肯定会看到明星的,我笑了。
拿上那薄薄的有零有整的钱,回到办公室,收拾东西,看起来今天我下班肯定早了,大家凑上来跟我道别,有的就说估计我也快不远了,快一年的友谊呀!很遗憾地是并没有发展成很深的友谊,但毕竟并肩战斗过,那份感情还是真挚地。
我冲他们挥挥手,1996年的金秋,我不带走一片云彩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