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第二个片子在同事的帮助下,在曾经执掌过《我爱我家》的某摄影师的拍摄下,回到北京剪辑。
这次赵老师让我参与了写串词,一帧一帧取镜头的过程。原来在我们办公室的隔壁就是工作间,非常大的编辑机伫立在屋里,把拍摄来的整卷袋子放进去,随着画面不断的闪现,定格我们需要的镜头,然后再加上我们的串词一秒不差地编辑成合同里与企业签订的播放时长,然后就送到台里等着轮播了。
假如企业要求,又可在北京拍摄,当时中央经济台的当家花旦某某也可以出场。我在那儿的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只有一次这样的机会,当时我们好几位同事都去了商场协助拍摄,回来描述,不服不行呀!就是漂亮。
还有一次我们同事联系到青岛一家企业,企业要求派经济新闻联播的播音员参与拍摄,经过申请,还真有一位正好有空,就跟随我们同事和摄像一起到的青岛,历时两天完成了拍摄,听同事说,他们三个可是没少吃企业请的海鲜特别是虾爬子!
终于我也出了我人生第一趟差,1996年的初冬,我奔赴了黑龙江的佳木斯市。
为了保证明天上午的飞机我不误点,在大家的建议下,下班后,我和同事小宋一起回到她的出租房里,凑合一晚。
小宋就是那个东北女孩,个子比我高些,她的名字叫宋易擎一个男孩子的名字,她的做派也是硬朗的风格,和我一样戴个眼镜,只不过度数比我高多了,摘了眼镜眼睛有点往外突。小宋很能干,是我们的骨干,每月提成不少,加上工资每月可以拿一千块钱。她没有男朋友,自己一个人租住在首师大后面的一片平房里,其中的一小间就是她的家。
我们吃完饭,在她的床上聊天,我第一次出差,也向她请教了许多问题,她也挺不容易的,一个女孩孤身在外打拼,只不过她是真喜欢这份工作,觉得蛮有成功感的。
我还要感谢她一件事呢。大学里毕竟经济条件有限,图书馆的书看的不少,除了名著外我并没买什么书。借的书看完了还了能记住的并不多,让你再借一次的更少了,陆天明的《泥日》我借了三回,每次看完都有收获,我也试着买过买不着。
和同事们的聊天中提到此事,谁知她就记在了心里。今年夏天她告诉我安贞大厦那儿有卖的。
我下班后去了那儿的一个小小的书店,还真是有,当厚厚的书抱在怀里我真的幸福。安贞大厦这儿很是热闹,听说是郑州亚细亚商场搞的,那可是全国最著名的商场。商场到三环路那段开满了各式各样的小门脸,人气超旺。
第二天一大早我赶到单位,单位司机把我和摄像送到首都机场。
我毕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在摄像大哥的不时指点下,我们过了安检,坐上飞机座位,我调试了座位附近的各种功能,我一路兴奋地看着窗外翻滚的云,怎么也看不够。
我们几个小时后平平安安到哈尔滨机场,又转坐小飞机来到了异常简陋的佳木斯机场,企业人员早已经等候了,接上我们到佳木斯市最有名的饭店吃饭。
吓人呀!菜都是用快跟脸盆大小的白瓷盆端上来,不过味道可是顶呱呱。
我还是不够老练,虽然电话里可以应付自如,但面对好多人时,我就变得木呆呆了,幸好摄像大哥见多识广,场面上的事非常轻松地应付着,气氛还算轻松。
吃完饭,企业给我们安排了齐齐哈尔最高档的宾馆,一人一间,我洗洗就睡了,一天折腾的也累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在宾馆吃了早点,真是丰盛,菜肉蛋样样齐全,馒头花卷包子各个好看,小米粥玉米粥鸡蛋汤样样美味,哎,只能挑几样,肚子就鼓鼓了。
企业派司机把我们接到制药厂,还挺大的,挺正规的,企业派出副厂长跟随,我就做好摄像助手了。我们拍了全景,近景,场内生产车间,各种产品等等可能需要的各种画面,还录了一段厂长的采访画面,折腾一上午。中午就在厂里食堂就餐,照旧作陪不少,大盘菜不少,只不过没喝酒。
下午就赶到同事的单子——中药厂拍摄,拍摄完毕拿着中药厂开出的中款支票,打车来到制药厂已经安排好的另一家饭店,准备吃完饭拿上已经谈好的中款支票,明天就胜利回京了。
谁知风云突变,企业领导从昨天的热情相迎,变得冷冰冰了,话里话外,还有讽刺意味,什么最讨厌二道贩子了什么的,我还有点不明就里,摄像大哥还是机灵,立马哈哈着转移了话题,一顿饭就在不咸不淡中结束了。
吃完饭谈到60%的中款支票时,那个副厂长就有点耍混了,可不像今天聊天时一派斯斯文文上海男人样,他是上海知青,女儿在上海读书,他也准备退休后返乡。我还是不够老练,嘴皮子不够利落,我都急了,最后副厂长让会计开了40%的中款支票,摄像大哥拿眼直暗示我,我赶快接住收好。副厂长连说播后一定按期限打款,我们也就只能在将信将疑中,在一片各怀鬼胎的热烈气氛下分了手。
回到宾馆,摄像大哥对我说,人家早已经下了套,就想赖钱,在人家地盘下咱们哪能斗得了人家,还好,还给了一部分。
我就问他,“这种事常见吗?我可是第一回出差。”
摄像大哥说,也不常见,一般小地方对中央电视台很崇拜,一般不起疑心,也就好吃好喝招待着,咱们得有点就是中央电视台的自信,你还太嫩,不太像。
我灰心地不说话,摄像大哥连忙安慰着,没关系,谁没第一次呀!你看小宋要是在这儿,,那处理起来就会不一样的,她都练出来了。
我谢谢他今天的帮助,回到自己屋里,把两张支票放好,辗转反侧睡不着,我觉得我不太适合这份工作,这份名不正言不顺的工作,最近我看到我办公桌上的那部白色电话就发愁,再也没了激情,千篇一律地对着电话夸夸而谈,也好久不用电话给朋友打电话了。
我发现不光我,还有好几个同事都有这样的症状,那个座位在后面的山西女孩,有时也不打电话,忙什么,就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了。没办法,我坐在招眼的位置,还得不时装装样子,却没了目的性。一天的日子那么难熬,做一辈子那是不可能的了,你不出活,单位也不可能老养你呀!它就是一个私营企业呀!我感觉应该也没赚多少钱,每月也没几个单子。按照产品大世界每天节目两三条有时甚至五六条的播出量,肯定还有好几个向我们这样的单位支撑着节目。虽然出差的费用基本上由企业承担,但10%尾款不付的现象很严重,除非广告效果很好,否则你就电话打给他无数遍,有的也不付特别是私营企业,弄得我们很为难,我们的提成就会遥遥无期了。
干了快一年了,就拿了一回提成,仅仅三百元正,每月仅仅四百块工资,还没有发展前景,我觉得我不应该这样下去,但怎样我也不知道,我感觉不管我愿不愿意,我很快就要站在一个十字路口上了。
第二天,我和摄像大哥打车到了佳木斯飞机场,一路沉闷地转了机,一路沉闷地往北京飞去,外面的天渐渐黑了,突然眼前一亮,飞机下面一片绚烂,北京到了,我贪婪地在空中看着北京美丽的夜景,它如此震撼人心,想让你不由自主地投入进去。真的,我为生活在北京而自豪。
单位司机接上我们俩,把我送到地铁站,等出了苹果园地铁站,公交已经没了,还好站口专拉门头沟的黑车还很多。没办法,地铁末班将近12点,公交末班十点多到这儿,这时间差就为这些拉“黑”活的提供了空间。我和五个人挤进一辆黄色大发里,河滩以前一人十块钱,河滩以后视情况而定。
一路西行,坐到新桥大街交叉路口放下我,我按着我的包赶紧回家。到家妈妈还等着我呢,和妈妈聊了会,霞姐也过来了,她们都很替我高兴,我是我们家第一个坐飞机的人。我们聊了会,我吃完妈妈给我留的饭,太晚了,就回各屋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