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暑假1994年的夏天,二哥和霞姐接的我,我和他们走在北京街头,我感觉到了北京的一派城市建设新景象。
二哥带着我出了大峪新村,在一片夜色中,我惊呆了。那个苹果园呢,它去了那里?我怎么看不见它?眼前成了一片撂荒地。
我回到家才听说,果园的品种老化了,本想嫁接新品种的,不知为啥苹果树就全砍了,推倒了栅栏墙,把地平整了一下,就没了动静,可惜了一树树的果子呀!
等到白天,我来到第一次到高家园时看到的小小溪,没了那小小水流,沟里只在沟底是蕴湿的。我想原来小小溪也知道它没了用武之地,不用再浇灌滋润那一颗颗有着年头的苹果树了。
我转身上了山,还好我们的秘密源泉还在,我想它哪天也会消失吧!即使它已经默默流淌了几千年,甚至几万年!我只是希望这一天晚点到,更晚点到!这次我一个人静静的看着那挨得不太远的三个小小咕嘟咕嘟冒着泉水的泉眼,我看了好久好久,我喝了一口又一口,它们是那样滋润着我的心田。我把泉眼边长的格外茂盛的各种植物,掩耳盗铃一般,覆盖在泉眼上边,沿着它们汇聚在一起的小小水流,走下去,水流弯弯曲曲,流下山上就像梯田一样的一个台又一个台,一直流到围栏起来的果园。我看看就是十号旁果园大门里的北侧果园。我往远处看看还好南侧大果园也还在,看着眼前低下去又高上去的大大的果园,再看看远处未变的青山,我的心平静下来。看来我每次寒假时,我家窗台上专为我留的尖的圆的大的小的柿子还会在。
家里的小南屋盖起来了,多亏了西屋李嫂,手续办得顺利,建筑材料买的便宜,还给找了个包工队,活干的不错收费还不高。
南屋盖了两小间,外面一间把水表井盖了进去,做了厨房兼餐厅,里面那间就归了我,我终于真正地用拥有了一间小屋。还在东屋前面倚着墙盖了一小小间也就两平米的洗澡间,不高的屋顶上放着大黑桶,夏天又能痛痛快快洗澡了。
没办法就把“伙巷”隔给了隔壁,和两间南房齐着做了门洞,以后就不怕下雨,自行车挨淋了,搬进门洞就可以了。
门洞里放着那张小四方桌,这可是爸爸年轻时的手艺,在老家时,夏天在外面吃饭,冬天在炕上吃饭可都离不了它。
搬到北京后,买了一张大的天坛牌折叠桌,平常没问题,就是夏天晚上想在外面吃顿饭时,比较费劲。这年春天大哥坐火车到北京来,就给背来这张小桌子,一路的艰难都可以想象。这可好了,坐着爸爸做的各样的凳子上,享受着穿堂风,在门洞里就着这张桌子吃着妈妈做的饭,一个字就是爽。
美美过来了,看到妈妈带看吴素,伤心地哭了,口里嚷着奶奶不疼我了,奶奶不疼我了。急的妈妈赶紧跟美美解释,那只是暂时的帮人家看看,她可不是我孙女,奶奶挣钱给美美买好吃的,奶奶疼美美,你没看她不一样等等,终于使美美平静下来,有时也能一块玩会。
我带美美区里图书馆少儿馆办了阅览证,她和我开始了我每个假期的保留节目——逛图书馆。我们在不同的馆里看书,开始美美很感兴趣,能在里面呆很长时间,后来就坐不住了,再后来猛猛也来了,我们就还是以玩耍爬山为主了。
我们还发现了一个好地方,大峪游泳馆儿童馆,其实就是一个大露天水池。
从高家园47号出来,出了巷口,往南走,走到头就是那条穿过高家园10号巷口的向南倾斜着麻杂杂小路。小路从这儿变宽了一些,变成了水泥路,方向也调直了,指向正东。
沿着路往前走,路左侧就是那片果园荒地,路右侧小路南边靠山一小片地是一家奶牛场,一圈房子里养着十多头奶牛,这也是稀罕物,是与老家的辛苦耐劳的老黄牛完全不同的。我们也观察过好多次了,也了解了鲁迅先生的名言“吃的是草,挤得是奶”,只不过为了加强营养,一车车的胡萝卜也是需要的,这让我想起小时候吃队里高级饲料花生饼时的场景。现在每天早晨妈妈会过来花两块钱买一瓶子一斤鲜奶,回家熬开,给爷爷奶奶小孩子们喝。只不过看到整个圈里土粪尿的混合物,那味道!奶牛们就在里面转来转去,你会感到心酸,跟老黄牛那是不同的路。听说牛场主是爸爸及杨大爷通县农专的校友,就住在大峪,只不过没来往。
往前走,左侧就是大峪新村那一片整齐的平房,然后就是区里盖的一小片商品房也都是不到十栋六层高的居民楼——听说住的都是实力派;右侧过了奶牛场,就是大峪村里新盖的小产权房—就是几座六层的楼房,再就是一片空地,往南面远处看还能看到一片玉米地。
过了一座桥,桥下的河没有一点水,这条河源头应该就是我们身后那座山脉上,弯弯曲曲穿过大峪,应该是流向永定河,其实因为河上搭了盖板,这座桥以南的河南段是看不见的。
过了桥,路变宽了,从水泥路变到柏油路,路边也就是纯粹城市风光了。路右侧依次是育新中学和育园小学,路左侧依次是一小片六层高的居民区和门头沟成教局。
路的尽头和它交叉的就是门头沟最重要的一条大街——新桥大街,大街两侧楼房林立,也是门头沟最繁华的一条街。
过了路口就是老五交化大楼,共四层高,正在改造中,听说租了出去,租金就够养活这个企业的员工。
右转沿着新桥大街往南走,路边尽是各种各样的门脸,卖着各种各样的东西,走上大约几十米,走过两座商业楼房。往东也是往左拐上一条小公路,往前百十来米走到尽头,就是大峪露天游泳池,里面是成人区——有瞭望台,门口是儿童区——就是深一半五十公分一半一米的大圆池子。门票五元不限时,儿童区可以一个大人陪同,但不能下水。
我们学校大三的体育课正是游泳课,但经过两个学期的学习,我还是旱鸭子一个,我独自下水游泳是不可能的了,但坐在儿童水池边看着孩子们玩水还是能胜任的了,因此在炎热的暑期,我们几个就不时地来一趟游泳池之旅,小孩子们在水里玩的不亦乐乎,我在边上大呼小叫,时间就会过得很快,几小时一闪而过,回去的路上就会累得不行,在一些物质刺激下,终于到了家,有时洗洗就要先睡上一觉了。
这一年春天,霞霞姐在市里学了理发的手艺,正在找地,准备在家附近开一个理发店,最后在二百也就是小白楼后面,租下对着那条小路的大峪后街的一间平房,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齐了,放了两挂鞭炮,就开业了。
开始时门可罗雀,急的霞霞姐直上火,我们都安慰她别着急,刚刚开始吗,我带着孩子们就不时地造访一下,美美很乖不乱动,猛猛可就东翻西翻瞎折腾了,没办法只好带着他们出门,接着我们的游历。后来天不那么热了,霞霞姐的生意就一天天变好了,有时还会忙到挺晚,好在离家近,治安也不错,那大家也叮嘱别太晚了,回来时走大路,自己小心点。干上生意,守着店,人就没了空闲,二哥下了班没事也去陪着,家里白天就很少看到她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