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园47号就在从杨大妈家出来,向西一拐弯后的第一条小巷,以前路过的时候,我从来也没注意,也没想到我最重要的青春年华会和这里的一座房子发生直接的联系。
小巷不宽,也很短,前后没有几座房子,我们就在右手的第二间,一进巷口就能看到。巷口有个公厕,这个公厕也比高家园10号那儿的公厕多几个蹲位,可以看出这里人要多一些。等我们住了些日子,才慢慢了解到这条巷子可不是像高家园十号那条巷子看起来那么“肤浅”。
哈哈,开玩笑了,高家园十号所在的巷子确实是非常浅的巷子了,浅到没有任何一个名字,巷子是南北向的,站在南面巷口往里望,一目了然,也就是往前十多米吧,正对着巷口的就是那件小黑屋。贴着它的是房东正房院的院门——房东自己不住这儿,正房四间全部出租,房东也从没考虑卖过。和这个院门交叉向的东侧前方,就是七婶家的院门——七婶家有正房五间,厢房若干。
有点神秘的就是我们租住的10号内2号的后面,西侧小甬道进去后,首先映入眼帘就是一颗很粗的树,还有一块小小的空地,在树下空地里搭着一间很小很小的屋,屋门朝东。因为北侧是陡直的山体,南侧是我们租住的房子,东侧是房东的正房院,西侧是茹嫂子的正房——茹嫂子院门朝着我们巷口南侧的路,四面高高的房子包围着,院子就像在井底,屋里面也就会一直很黑。这间屋也是我们房东的,来自安徽的补锅老关曾经住在这里,后来爱开玩笑的老赵从正房里搬到这里。老赵和他的第一任媳妇是农村的,他在北京上班,最后全家人也都来到北京。老赵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放弃了家庭找了个小媳妇,谁知那么不长久,最后落了个妻离子散,老死不相往来,孤寡老人一个也,还好,他有退休金,自己一个人就租住在高家园了。
高家园47号所在的巷子紧靠着山,也是一条没有名字的小巷子,它是东西向的一条小巷子,在我们一天天熟悉后,发现了它原来那么错综复杂却又那么简单明了。
东面巷口北面的那座房子院门朝东开,整个院子不大,从外面往里看,可谓一目了然也,这家院子没有房东,全部是租户居住,这座房子和我们家有窄窄的“伙巷”——就是两座房子之间的空档。
南面的一条小过道里,西侧先走过一座属于“小哑巴”堂兄弟的房子,他家院门在西侧朝西开,再走过一座属于“小哑巴”,实在不敬,应该是姓高一大哥家的房子,他家院门朝着这条小过道开。过道东侧是一人家,他家罕见地正房朝东,正好和西侧两座房子齐了,院门也朝东对着果园,他家北侧远处就一公厕,其它就是空地,他家南侧地势变低了,就是一座座平房。
小过道的尽头是一个很小的栅栏门,推门进去,走上几步路,往西一看,突然发现一个隐藏着的非常开阔的院落。这座院落地势很高,它的东侧和南侧全都很低,房顶基本和这座房子地基持平,站在这个院落里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些院子里人们在院子里的活动。这个院子里有好几棵非常粗的大树,将院子里所有的房子——有好几排呢,掩盖了起来,所以从外面看是看不到的。这个院子也没有房东,全部是租户在居住,每次带着我家里的小宝宝们走进这个院子,就感觉到了一个奇妙的世界。
我家朝南的门口就是那条巷子,不宽,这条巷子西侧弯曲着向前伸去。南面是“小哑巴的堂兄弟”家的院墙,他家的院门开在他的房子东侧朝东开,和“小哑巴”堂兄弟的房子公用一条甬道,再加了一套和他们的房子北墙齐平的往北开的大门。
西侧属于“高老九”家的一个小四合院,院门冲着一条窄窄的道。道曲折着接着向前,地势就下降了一些,来到了一个四边房子地基不在一平面的中等四合院,这是因为“老家”房——意思家里老人的房,过世后,分给各个儿子,儿子们情况不同,也就造成了四向的房子新旧高低各不同。家业分了,但规矩得在,所以只能在自己分的房子上改造,院子是不能动的。这个院子里基本上全是租户,院子里水果车,煎饼车等等,也把院子摆的满满当当。最最诡异的是西房和南房及北房之间有着极其窄的道,不走到西房跟前,可是察觉不到的。北头是一间陷在一群房子里的属于“高四婶”的棚屋。南头是一堵墙,走到跟前,才会发现西侧有一道栅栏门,走进去,会发现隐藏着的一个小小的属于“高二婶”的院子,还有着两间规规矩矩的正房,这绝对就是日本鬼子来了,也找不到的地方。
从巷口看起来巷子头就是坡上的一个半敞开着的属于“老家死后分给高五婶”的院子和一溜小北房,还有院子南侧的高四婶自家居住的房子,院子西侧高台上的一处高二婶自己居住的院落,其实绝对不是这样的。
走到我家西屋墙头,才发现沿着我家西房和高五婶的小北房,巷子的路硬生生拐了两个90度的大弯。最终这段路的南侧沿着高五婶小北房和高二婶家房子的后墙;北侧依次分别是高台上的高五婶家自己居住的院落,半台上是“高老九的唯一亲哥哥高老六”家。接着坡度向上往西而去,进到种着两颗大柿子树的的属于“胡老四”家的院落,南面就是和高二婶家房子后墙齐平的“胡老二”家。到这儿巷子才到了尽头,哈哈,高五婶家和高老六家及其胡四婶家的北侧都是陡直的山体,胡老四家和胡老二家西侧也是那陡直山体,到此,已经没路可走了。
看出来了吧,巷子里大大小小的房子不少,其实就属于所谓高胡两大家,当然肯定会分很多派别了。
胡家是亲哥俩,老爷子和老太太还健在,住在胡老四家,哈哈,大不敬,应叫四叔四婶家。
高二婶和四婶和五婶是三个亲妯娌。
高家老大,大学毕业后,竟然分到了承德,就在承德安家落户了,只不过在五婶那院小北房里有一间属于“老家死后留给”他的小北房。高家老三嘛,就在果园东侧的大峪新村居住,和这条巷子没了关系。
高老九和高老六可就比上面提到高家老大矮一辈,他们的爷爷和高家老大的父亲应该是亲哥俩,老九的叫法是在他爷爷的孙子辈里排老九。
小哑巴是因为小时候发烧后,打消炎针而致聋的。他虽然不能说话,但机灵着呢,和别人沟通没问题,他已经在聋哑学校毕业了,现在大宝化妆品厂上班。
我带着孩子中午在屋里玩,因为我家房子墙体是厚厚的石头,所以冬暖夏凉,屋里很凉快。等外面不热了我们就开始了冒险之旅,先把每个院子探访一番,然后就沿着只有我们当地人才知道小路上山,其实就在高五婶家东侧。
这座山基本上和斋堂的山一样,属于燕山山脉,以小灌木为主,间或有种植成功的松树林。
对于在平原生活的孩子们,山是那么不同,一切全是稀奇,走走停停,发现了很多和老家不一样的地方,最终爬到第一个小山包顶,站在好大一块石头上,往下俯视可以看到门头沟区里大部分,基本上百分之七十还是连片的平房,小孩们看到眼前的一切,简直可以用雀跃来形容。
如果还有力气的话,就往西沿着山梁继续走。如果累了,就往东面下山的路走去,顺便去看看我们的泉眼,真的,半山腰上有好几处泉眼。
当我们第一次沿着小路上阴湿的痕迹,扒拉开茂密的植物,发现那咕嘟咕嘟冒着泉水的泉眼,用嘴喝一口,凉爽的沁人心脾,我们在场的所有人简直可以说拥有发现世界第八奇迹的那样兴奋心情,这也成了我们的秘密所在地,我们把泉眼一个个掩盖好,就像吃了仙丹那样,迈着无比轻盈的步子下山而去。其实可能也是我们多虑了,山上的人并不多,可能也都司空见惯了吧,我们在杨大妈和老安家中间的小路上下了山。
小孩子们那么喜欢山,爬山就成了每天必做的事情,不知不觉假期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