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妈回来了,你们全家户口都转了。”
一声炸雷炸蒙了我。
我吃完中午饭后,正百无聊赖的倚着窗台喝水,没几天,我的第一份工作就要结束了,我的忧愁呀!我的烦恼呀!让我无力行动。这几天我就住在大哥家,下班后哄哄我美丽的就像瓷娃娃的小侄女——也是我记事以来最美丽的小姑娘,日子过得还要快些。
“什么?”
“还什么呢,你不知道,诶,你的命怎么这么好呀?”
同村的小丽还再絮叨着,我的灵魂出了壳,飘在空中,看着小丽嘴皮子还在上下翻飞,她的爸爸是村书记,好口才,她也一直能说会干,俊得很,跟我走的并不近;看到木呆呆地,丑丑的小小的我——我一直就有点木,从没人说我俊,也从没人说我机灵。好了,回来吧,我的魂附了体。
“真的?”
“难道还是假的,你爸妈正在村里开证明呢,昨晚上,我爸亲口说的,都说没想到还真转了!”
“谢谢你了,我这几天没回家。”
“你家里没告诉哦,你二哥也转了。”
“真的。”
“你今天怎么那么多——真的呀,我还会骗你呀,只不过去了北京大地方,可别忘了我呀!”
“怎么会呢?”
“别说了,头来了。”
来了好几位领导,说谢谢大家这两个月的辛苦工作,并对工作成绩作出肯定,今天工作收收尾,全部工作就结束了,等等客套话。
等等,我还以为还有一天呢,还有那么多活呢,领导一走,大厅里就此起彼伏响起了——哗哗声,嘶嘶声,当当声,刮刮声等等,声声润耳,陪伴了我两个月呀!
在忙碌的,纷乱中,结束了工作。领到了第二个100元,我才想起小丽的话,四处看了看,没了她的影子,我骑上车飞快的骑到大哥家,只有大嫂和小侄女美美在。
“嫂子,你知道转户口的事吧?”
“你哥哥一起回村去办了,昨天爸爸妈妈回来,你哥接上直接回村里了,晚上回来太晚了,都没顾上说,好事呀,妹子。”
“那我这就回家看看去。”
“明天再回去吧。”
“不了,活干完了,明天也不用上班了。”
“不是还有一天吗?”
“谁知道呢,我走了嫂子——美美再见!”
“吃了饭再走吧。”
“不了,趁着亮。”
“那好吧,路上小心点,别骑那么快。”
“好的,我记住了。”
“美美,跟老姑再见哦!”
“再——见,老——姑——”小美美使劲扬起小胖手,使劲呼扇着。
“再见,美美,过两天老姑再来看你。”
我强忍着眼泪跨上车骑了出去,我的大嫂真的很好,她身高173厘米,是我们大家里最高的,爸爸个子很不高,妈妈一般个,我们四个,姐妹两个一米五左右,哥两个一米六左右。大嫂比大哥高一头,两个人的关系特别好,而且对下面的弟弟妹妹们也特别好,对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也特别好,真幸运,我有一个好嫂子。
我心里就像长了草,双腿机械的骑着车,飞快的行驶在回家的公路上,土路上,进了村,进了屋。
我家就在村边上,前后两排房。
前房三间是24墙纯砖的,没院墙,也没法打院墙,因为前面好远都没有房子,院子太大了,院台前面和右面都是邻居们晾晒的大场,左侧是很宽的公用路。
后房三间是砖包皮的,也就是里面是土坯的,外面一层立砖。
西侧两房之间搭了院墙,还盖了一间厢房,院墙上留了门方便去院外的大坑也就是所谓的池塘,东侧只用碎砖什么杂七杂八的“堆巴”了一段半截院墙。
那时“呕劲”盖起了房子就是“响当当”的一家人,至于院墙就只能看条件了,有条件的就整一段,因此院墙高矮不一,颜色深浅不一的是常见的,像我家没院墙的更是不少,大门就更在其后来了。至于村里少见的那几栋,拥有高大的正房,整齐的院墙和厢房,漂亮的大门的那可了不得,全是村里的“显贵”。
其实刚开始时我家只有后房很小一块宅基地,前面和左侧是深深的没有水的大坑,妈妈征得村里同意后,开始了艰难的“改造工程”,只要有空就拉着牛车从村外拉来一车车土,硬生生地在几年时间里垫起来了一块房基地,又往南扩出那么大的院子,其中艰辛我历历在目,长大后我也一直为我当时只是一个旁观者而深深懊悔。
“两登房子”的先后盖起,爸爸都不在家,只是把他当时微薄的工资尽量省下来带回来,全靠妈妈运筹帷幄。
所谓“盖一登房子脱一层皮”呀!那妈妈相当于“脱了两层皮”妈妈越来越黑瘦了,村里人没有不佩服我妈妈的,只要说起我妈妈,村里人都竖起大拇指,都说比一般男的都强。
当时没有大包的说法,材料得自己家一项一项准备,准备好后,全是农闲时周围“临时家”的壮劳力们帮忙盖起来的,当然需要准备饭烟酒茶水等等。全凭妈妈的好人缘,才能邀来这些帮忙的人。
虽然家里没有壮劳力,但别人家的事上妈妈从不缺场。妈妈会做饭,特别是各种冷盘,附近各种事各种红白喜事上也算是帮忙中少见的女厨师。妈妈也算是全活人,爹妈丈夫儿女都有,因此喜事上常常给新媳妇开脸压喜床。妈妈不爱言语,在她这儿没是非,女的也就都愿意亲近;妈妈行的正,吃的苦耐得劳,还有主意,男的也都服气。
别看女人当家,全是领先一般,一座座房子先后盖起来,也就证明了实力,农村呀!也淳朴也势利。
一进屋就看到爸爸妈妈喜气洋洋,二哥若有所思,大姐面带悲伤,邻居们满脸羡慕嫉妒恨,大哥忙着应酬,满屋的人,我进不去,我插不进脚,我站在门边。
“这回行了,上北京了,见大世面去了。”
“那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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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华,你怎么不进去了,行了,你可好了,不用锄大地了。”
娟婶子把我推进屋里,我看到妈妈笑盈盈的看着我,姐姐抬头看了看我,又低下了头,二哥走了出去。大哥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过几天先跟爸爸走,复习一年,明年再考,北京分低,没准行。”
邻居们都走了,我才陆陆续续的知道全了,爸爸这次使出所有的力气,求到他的同事和朋友——区长,事情就办成了。按说,爸爸当中级农艺师也有几年了,也没评上高级的呀,不清楚,就是不清楚,反正我和哥哥和妈妈的户口可以随爸爸了,两边的手续证明已经全办妥,回去直接落户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