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极易折,强极则辱;慧极必伤,情深不寿。这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有一个度,只要把它控制在能承受的极限之内,那么随你怎么折腾都没有多大影响。但是你一旦超过了这个极限,情况或许就会变得不容乐观了。就好比气球,吹得过大则容易爆炸,酒喝得过多则容易醉,甚至出现生命危险。抛开这些,即使只是睡觉休息,当你睡得过多也只会感觉越累。至于肖然喝的后悔药,想必也是逃脱不了这个规律的。
言归正传,且说肖然被那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给惊得把后悔药全给喝了下去之后,却并没有立马回到过去,或者是产生其他什么反应。
“你,你全喝下去了?”肖然还没说什么,那中年男子却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我为什么还在这里?”
肖然关心的不是自己喝了多少,而是自己将这整整一瓶所谓的后悔药给喝得一滴不剩之后会回到什么时间点去?一个礼拜之前?还是一年之前?这都还是次要的,关键是你丫倒是有点反应啊,尼玛现在不信也信了,不喝也喝了,自己还在原地和那大忽悠干瞪眼。这特么的算个什么事儿。
“我怎么就相信了这货的话呢?我就说嘛,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后悔药这么不靠谱的事。”肖然现在越看越觉得那中年男子就像一神经病,不对,应该就是一神经病。
“先生稍安勿躁,你刚一下子把后悔药全给喝了下去,要产生效果肯定是没之前那么快的。”那中年男子回过神来,往肖然手里塞了一个东西,又自言自语道,“天意啊,天意啊……”
肖然也不管那中年男子说的“天意”是何意,只当他又在发什么神经了,并顺手接过中年男子塞过来的东西。只是还没等他看清楚手里边是个什么玩意儿,便感觉两眼一黑,只隐约听得那中年男子说了句“我们还会相见的”就啥也不知道了。
……
不知过了多久,肖然醒了,或者说肖然觉得自己醒了。如果要问肖然这会儿有什么感觉话,相信除了黑就还是黑了,当然,或许还有全身无力。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肖然很艰难得睁开了双眼,潜意思告诉他已经醒了,但是周围却见不到一点亮光,就好像掉进了黑洞里一般。他努力的想翻身,可是不管他怎么使劲也动弹不了丝毫,想开口叫人却发现嗓子里根本就发不了任何声音。那感觉就好像鬼压身一样,让人欲罢不能。
“我一定是还在做梦,一定还没醒过来。”肖然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又毫无结果的折腾了一会儿。等到感觉实在是筋疲力尽,又困又累的时候,这才又慢慢睡了过去。只是在他睡着之际,隐约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霉味儿。
“喔,喔,喔喔……”
随着一阵阵公鸡打鸣的声音传来,肖然再次醒了。之所以要用“再次”这个词儿,是因为肖然之前也确实醒了,只是他醒过来的点儿实在不不赶巧,刚好碰到是在晚上,所以才会两眼一抹黑,啥也看不见。至于他为什么还感觉浑身没劲,又发不出声音来,这就更好解释了。你丫在刚出生的时候给我有劲儿看看,给我说两句话听听。
情理之中,意料之意外。肖然成功回到了过去,只是这跨度未免太大了点,几句话的功夫就将自己变成了一个刚出生的小崽子,这找谁说理去。关键是就算有地方说理,可他这会也没法儿说啊。或许一朝回到解放前就是说的肖然这种情况。
肖然此刻的心情很低落。他一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低矮的,乌漆麻黑的房顶。不知道结实与否的木质房梁加上经过了无数风吹雨打的瓦片,是那个时候农村小土屋的标准配置。
接下来,肖然的眼珠子滴溜滴溜转了一圈,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用竹篓做成的小窝里面,轻轻一动便引来一阵咯吱咯吱的响声,仿佛随时都要散架一样。
再看看屋子里面的其他设备,貌似也就只有一张挂着蚊帐的老式床,一个老式衣柜,外加一个涂了一层红漆的书桌。其实准确的讲,那书桌也并不能称之为书桌,因为上边没有一本书,有的只是一堆包括一盏煤油灯在内的杂物。对了,屋顶上还吊了一根布满蛛网的电线,电线的一头是已经有些乌黑的普通灯泡。只是在肖然的记忆里,这灯泡或许只能当做一个摆设,因为在他没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之前,从他记事起,由于电力还不发达,再加上地处偏远农村的原因,那灯泡就似乎还没那盏煤油灯发出的光明亮。
肖然是九一年的三月份出生的。他既然变成了刚出生的小崽子,虽然他不知道现在具体是什么时间,但肯定也是九一年的三月份无疑。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三月的天儿还比较冷,特别是日光乍显的清晨。只是肖然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倒也感觉不到应有的寒意。
他在确定了自己的处境和状态之后,反而冷静了下来。有道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既然贼老天有意让自己回到二十多年前,那么自己就重新走上那么一遭又如何?其实肖然本来是准备对贼老天骂上那么两句,以发泄心中的不满的。但是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过后,却是生生对以前不怎么感冒的东西有了一丝敬畏之感,生怕贼老天要是再一高兴,又直接把他给送回娘胎里面去,那就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古希腊科学家阿基米德曾说过,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撬动地球。肖然明显没有阿基米德那么大的野心,但他却有阿基米德所没有的那个支点,那就是他带着二十多年的记忆重头再来,可以说是真正的赢在起跑线上。
其实肖然在知道有了后悔药,并且决定喝后悔药的时候的想法非常简单,那就是像之前说的那样,阻止潘阳这个小蚂蚱毫无节操的瞎蹦跶。而如今变成了这副口不能言,手脚犹如摆设,连大小方便都需要别人帮忙的鬼样子,肖然想的自然更加的长远。
今后的路该怎么走,是跟着原先的历史轨迹把自己淹没在时间的长河中?还是根据自己超前二十多年的记忆,在原先的历史上撬一个点,真正重头再活一回?这是一个很严肃的事情,虽然肖然也有着一般都市男女都有的选择恐惧症,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很有主意的。包括这次,他显然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虽然之前那二十多年还不至于太窝囊,但却也平凡得不能再平凡,没车没房没存款,每个月就靠那么几千块钱工资过活,就连将来一定要让自己爱的人过上好日子的,小小的梦想也在接到栾小凝结婚请柬那一刻给碰得支离破碎。所以肖然现在的想法非常的简单,那就是利用自己独有的优势,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改变今后的生活,并把栾小凝追到手,然后如果有机会碰到潘阳那个小蚂蚱的话,一定得狠狠的给修理一顿。
……
时间就像一把杀猪刀,黑了木耳,紫了葡萄,软了香蕉。转眼间肖然被扔回来已经有了一年。
一年的时间对于普通人来讲,或许只是南柯一梦,但对于肖然来说,这一年里的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或许是因为本来已经活了二十多年的缘故,肖然的身子骨要比同龄的小孩儿健康壮实的多,即使是在那个大部分的农村都还缺衣少食的年代,他也没有生过一次病。
在这一年,肖然给了大家很多的惊奇,先是这家伙从来都不吵不闹,而且还特别爱干净。除此之外,他还学会了说话,虽然只会叫爸爸妈妈,而且还口齿不清,但却也让一大家子人高兴不已,就连不认识的人知道了也都会啧啧称奇一番。事实上,肖然这会儿就算是背上那么两句“无可奈何花落去,小园香径独徘徊”也是完全没问题的。更甚者,如果让他缕顺了舌头,说几句英文也是没什么不可能的。可是俗话说事出反常即为妖,他可不想被大家当做怪物。即使是那两句口齿不清的“爸爸妈妈”都还是他实在憋得不行了,才做出的无奈之举。
在各种孤独中间,人最怕精神上的孤独。这一年,肖然虽然过得很辛苦,但却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怀,特别是对于父爱一词儿有了更深的理解。而且他还知道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事儿,包括他的名字的由来,以及他出生时所出现的异相等等。虽然听着像古时候某些动机不纯之人用来蛊惑人心的手段,但肖然却还是选择了相信。因为如果要说那些所谓的异相有多么的不合理的话,还能有什么比肖然本身更加的不合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