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这一晚几乎没有睡,她一直在脑中搜寻着安远接触的女孩子,仔细回忆哪一个跟他关系比较亲密,可能是安远口中“喜欢的人”。想到一个便否定一个,觉得这个不像,那个也不是,索性不想了,她伸手捞起旁边的枕头,盖住了自己的整张脸……
第二天一大早安远便静悄悄地离开了家,昨夜好晚才入睡,心事多了,脑子便复杂了,他本可以沿着自己较为熟悉的这条直路行驶,但手却不自觉地调整了方向盘,把车子开向了另一条路。终究是斗争不过自己的内心,他心里迫切地希望再见到那个拥有自己独特香味的姑娘,那个花一般的女孩。经过天池幼儿园时,他故意降低了车速,扭过头朝里张望了许久,无疑他不可能如此轻易地捕捉到那丝靓影,这个时候才七点多,没有幼儿园老师这么早就来上班。
他有些失望地回到厂里,呆坐在办公室,心不在焉地翻看着“卿卿小屋”最近发过来的设计图纸,突然手机响了,看到来电者的大名显示在屏幕上时,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喂,卢大公子。”
“安远,想我了没?”
“你少肉麻了,说正事!”
“你这人真没意思,就不能跟我开两句玩笑吗?”
“您都这么久没跟我联系了,这一通电话打过来肯定有事,说吧。”
“切,下周好酒好菜备着,本公子要来兰邦了。”
“真的吗?你来兰邦干嘛?写生?”
“哪能是写生啊!要写生的话,我们昆明就地取景那可是比兰邦强多少倍啊。我不是快毕业了吗?上次我老师把我的一些作品投到兰邦一个知名画家的工作室下,他约我下周见面。”
“哇,卢泉,恭喜啊,你出人头地了,那位画家叫什么名字?说出来,不知道我认识不?”
“人家可是鼎鼎大名的启凡大师!”
“这个人物还真有所耳闻,去年还来我们学校进行了讲座,加油啊,卢泉,如果能跟着他,在他的工作室发展,那对你来说是不错的机会。”
“这我当然知道,我必须要加油啊,到时候咱俩兄弟不就可以在兰邦市叱咤风云了。”
“嗯嗯,来之前给我打电话。”
“好的,我还要赶几个画稿,就先不聊了。拜拜。”
“拜拜。”
男人之间的友谊说来也真微妙,自从高中毕业后安远和卢泉便再也没有见过面,两人仅仅只有了对方的联系方式,平时也极少交流,安远只是从寥寥无几的聊天中知道卢泉幸运地发挥了自己的特长,虽然高考分数不高,但因为专业课成绩不错,所以成功地就读云南艺术学院。这一点也足以让卢主任在同事面前得意了一把,毕竟平时调皮的卢泉总让自己这位年级主任在众位师生面前出糗。
虽然联系得少,但安远也时常关注着卢泉,看到他上传的一些作品,甚至有时会写一些文字来记录最近所得。安远的感觉就是:卢泉这小子似乎找准了最适合自己的那条路了!以前的漫不经心和无所事事根本就已经不能再形容他了,他勤奋,专注,甚至可以说是半个艺术家了。所以,安远渐渐学会用欣赏的眼光去看待他昔日最不待见的老同桌了。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安远仍然还沉醉在老朋友即将相见的兴奋中,他端着餐盘正准备回办公室吃,顺便再研究研究和另一家服装厂合作的协议书,突然在埋头吃饭的工友中看到了史进财,他忙顺着他的位置走去。
“史师傅。”安远走到的他的对面,放下餐盘,笑着称呼道。
“安远,你也刚来呢?”史进财见到安远过来倒也不意外,庆幸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的计划顺利进行,心里暗自得意。
“史师傅,昨天送您下车时,看到您和一位女士碰面,她是幼儿园的老师吗?”安远抑制了自己有些紧张不安的情绪,试探地问道。
“嗯?你说的是梅樱吧,她是幼儿园的老师,就是她代表校方向我们厂订购的演出服。”史进财假装思索了片刻,然后肯定地答道。“她是我的继女,这孩子五岁便跟着她妈妈来到我家了。”史进财补充道,虽然他努力让事情一步步顺利发展,但提到梅樱的母亲——他此生最爱的女人时,还是不免心痛了一阵。
安远这才想到那晚车间无人值班,他直接一通电话打到史进财的家里,电话那头是个女孩的声音,当时自己只觉得特别耳熟,但就是想不起来。现在想来,那人一定就是梅樱了。安远早就了解了史进财家里的一些情况,见自己的问题连带着他说出了伤心往事,便不好再继续说些什么了,他只是随口问了幼儿园这次订购的服装的相关情况,故意转移话题。
下午要去另一家服装厂谈合作的事,所以他匆匆吃完饭就回到办公室修改合同书,把需要准备的所有资料准备妥当后,他睡了个香香的午觉。
午觉后,发现刘叔早就等候在车间门口了,他对服装厂的运作情况比较熟悉,所以让他陪同自己去洽谈,这是最妥当的,也幸亏得到了任伯伯的提醒,不然安远又准备延续自己一贯的作风——单打独斗。
任伯伯总说他最大的缺点就是万事喜欢一个人死扛到底,其实很多时候集思广益、借助外力才会让难题更加圆满地解决,增加办事效率。他觉得有理,可就是老没把这条建议放在心上。
果然,一老一小,一进一退,一个沉稳一个灵活,很快就拿下了这个合作案,而且为服装厂争取了不低的利润。值得一提的是,这家馨阳服装厂的厂长是一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男子,但看他谈判时的风度和表现,却显得比自己纯熟地多。在回来的路上,他忍不住问了刘叔。
“你可别小瞧他,他18岁便开始接管这家服装厂了,把服装厂管理得井井有条,馨阳这几年也算小有成就。”刘叔的话语中丝毫不掩饰赞许之色。
“那这位小周厂长今年多大了?看起来也很年轻。”安远好奇地问道,对于高手,他一向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