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
“公子”侍女琉璃望了望四处,发现没人,才低声说道,“我家小姐让我给您一样东西。”
说着,从袖口中取出一张宣纸,递过去。
容若内心有些惊喜,忙伸出攥住许久的手,接过。
白纸轻折,上面细细描着“容若”二字,展开,娟秀的字迹跃然跳入他的眼: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怎奈何,如花美眷,终不敌,似水流年。”
短短几句话,却惹得容若心颤,几乎快要掉下泪来。
已是草长莺飞的季节,花儿已挂满树。
容若深深呼吸渗透着花香的空气,黄昏的寒气微微吹送到脸颊上,低垂着头,微微颤抖着手。一时间离愁涌上心头,展开夹在书页中的那封带着花香的信笺,抚摸着秀气的墨痕,回忆那时教她习字的场景。小小的女孩儿,粉雕玉琢的面孔,柔软细致的手指,握着笔沉思的可爱模样,仿佛就在眼前。
“纳兰公子,用膳吧!”侍婢不知何时立在了一侧,怯怯地探问。
也罢!也罢!纵使相思奈若何!
时间不觉来到仲春时节。大清早,纳兰明珠正在和妻、子用餐,府里的总管王苍迈着碎碎的步子疾走过来,在明珠和觉罗氏耳畔说了几句话。
明珠听后,大笑起来:“太好了!真是老天不负我纳兰一族。”觉罗氏眼角也微微上扬。
容若不知是何事,疑惑地看着王总管:“苍叔,是何事?”
王苍自然不知道容若与伊蝶之间的感情,毫不避讳地说道:“蝶儿小姐选上了,皇上赐号‘良’,还是贵人呢!”
容若心中一震,他本以为蝶儿如果选不上,就可以自由婚嫁,到时他就可与她“比翼双飞”了。可如今…一切都没有可能了!
他放下手中的竹筷,回房。
呆坐着便是一天,面容憔悴,鬓髻松散。空气中浸染了熏笼的香气,睡也睡不下,又不愿起来。倚着床看着熏炉里升起的缕缕香烟,转瞬又即逝。
侍女走进屋来推开轩窗,树上已是绿肥红瘦,鸟儿在树梢鸣啼,春闹啊。
“公子,出去走走吧!”
“嗯”终于坐起,简单更衣后,向花园走去,但见一丛翠色,竹影斑驳,亭亭净植。
“小姐,你选上了为何脸上还带着愁容?”远处传来一位侍女的声音。
“唉……你不懂啊。”那拉伊蝶紧锁眉头,看着满园的春光,内心思绪万千。
蓦然,一对佳人四目相对,即便有千言万语要说,最后也只化为远远地凝望。
他们不敢说,也不敢讲,纵使心中思念万般,也只能通过眼神传递。
不知不觉已过了大半月。
今日纳兰府中张灯结彩,门外鞭炮鸣响,好似过节一般。
然而,屋外欢喜屋里悲。
那拉伊蝶面带愁容被迫穿上华丽的旗袍,想着一会出去是否能遇上他。
纳兰容若则手执一卷,看似在认真读书,可目光已盯着窗外许久了。
时辰到了,那拉伊蝶穿着盛装出了自己的闺房,走过他的屋前,走向大门。
纳兰容若一直在屋里,躲在门后,看心中伊人穿着嫁衣,心痛无比,迟迟不敢出去告别。
门外,那拉伊蝶对父母和舅舅、舅母行过大礼,抬眸望向府内,等的人却一直不来。
“娘娘,时辰到了,上轿吧!”琉璃是伊蝶的贴身侍女,自然要跟着进宫。
长等无果,“或许……他不会来了吧。”
转身,上轿,心痛。
“我以为你会来送我”
“我以为你如我般钟情于你”
“我以为我们还可以再见”
“我以为……可是,我对你来说算什么呢?”
“难道真如他们一样,只是一个玩物?木偶?亦或是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