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渐飞抱着苏贝璐一路疾驰,心中却在思索着:“……为什么这孩子进入之后会被送出来?她到底是遇见了什么才会变到这等魂飞魄散的地步?对了,大哥和渊筝姑娘两姐妹都曾被打进鬼门关中,但是渊筝姑娘两姐妹消失不见,大哥却逃出生天,到底是怎么出来的?与这孩子的际遇会不会相同?内中又有什么神奇所在……”
风渐飞一边往林外赶,一边却是神人交战,心中不断地冒出各种匪夷所思的难题,那齐名亦是如此,此刻远离了鬼门关,那种黑暗环境渐渐退散,他也看清了苏贝璐的状况,心中比风渐飞更加不可思议,要知道他自小熟知苏贝璐,这孩子武功虽然不怎么样,心性却是旁人所不能及,天生喜好那些怪力乱神的稀奇之事,在她五六岁的时候便一个人溜进一群盗墓者开辟的地道,进入地宫探险并全身而退,那种墓室鬼地寻常武林人士都会觉得毛骨悚然,她却反而兴趣盎然,乐不思蜀,乃是个十足十的怪胎。自她出生以来,齐名便从没有看到她害怕过,别人越是害怕的事情她越是喜欢兴奋。可是今天却是失了魂魄,抽搐惊惧。齐名知道连苏贝璐都能怕成魂飞魄散,那鬼门关之中的绝对是世间所不能触摸的可怕,只可以敬而远之,绝不可任人逾越。就像人神鬼妖之分别,天地万物的自然界限。若人力不自知而勉强为之,下场只有烟消云散。
而同时,齐名亦知道了自己与号称“风流公子”的风渐飞之间的差距,鬼门关一行自己完全落了下乘,而风渐飞却还有余地。齐名目光望向风渐飞,一股凌厉争竞之意从双眸之中射出,代表着自己今后将要跨越的一个绝强高峰的诞生。
风渐飞正全力为苏贝璐调息内息,内心又在神人交战般思索今日的诡异情景,却没有发现齐名的目光,若他知道自己竟然被轻易的视作了争竞的对手,只怕会无奈的想撒手落跑吧。
不片刻,迎面碰上了前来寻找苏贝璐的苏碧清一行人,见到苏贝璐的情形都是失了神色,一路上感激风渐飞的搭救之情。那苏碧清自从十年前杨念姊杀害了苏铭之后,对他身边的朋友一概恨之入骨,但自己妹妹被他所救,又危在旦夕,那里还发的了火,见他一路用真气为妹妹护住心脉,调理内息,心下也不禁有些感激,再者真气调理非比寻常,若是自己一个意气用事打乱了风渐飞的输送,只怕要害死了自己的妹妹。
众人回了营地,将苏贝璐放到床上,风渐飞不等众人发问,便已跃上床去,掌心依旧抵在苏贝璐的后背心脉上,劲道丝毫不断地自掌心传出,只是此刻用的力道却是稍稍大了许多,将苏贝璐身上的棉衣顿时震得粉碎,只留下贴身的几件轻薄衣衫,原来一路疾奔,风渐飞不敢大量输送真气,此时回到了安全地方,自然任意施展了,更要将阻碍体内浊气外排的衣物褪去,否则浊气聚集,反而害了苏贝璐性命。风渐飞一刻不停将真气渡入她的体内,苏贝璐的身子周围渐渐缭绕了一层氤氲。
苏贝璐这一路来已经情形好转许多,苏谈等人不自觉地已经放下心来,却哪里知道事情的严重,这时候见风渐飞不顾男女之别居然跳上小小女娃的床上,还震碎了她的衣衫,都是惊呆震怒,正要阻止,却见齐名已挡在前头,一剑拦住众人,冷冷道:“你们若是想要回一个完整的贝璐便安安静静等风大侠为她调息完。”
苏碧清面色顿时大变,齐名若说不可以,那必定是不可以的,莫非自己的妹妹受了严重的内伤不成?急忙问齐名:“齐哥哥,贝璐她……”却听齐名道:“静等。”随后转向苏谈等人:“四爷爷,帐外为他护法。”
苏谈一震,当下领了众人出去,齐名是何等样人,竟然说出为风渐飞护法的言语,可见事情非同小可,虽然自己是长辈,但是却绝非气量狭小之辈,而且齐名声言是帐外护法,便是要叫众人离开帐子,免得苏贝璐的声誉有损,自然是考虑周全。当下与众位弟子守护帐外,做起了护法的差事。
其余的家丁奴婢也是聪慧的很,立刻去准备食水之物,好让小姐醒转之后不至于吃不着热粥热汤。
苏碧清虽然还在帐中,却是不敢再问,生怕一点小小的声响便打扰了风渐飞搭救妹妹。于是索性坐在了床边的小塌上,焦急的等着。只是想到风渐飞竟然将妹妹的衣衫震碎,虽是不得已,却也不由得联想到了杨念姊的恶行,少不得怒目瞪上他几眼,权作泄恨。
齐名也离开了帐子,只是眼见风渐飞自从鬼门关一路狂奔直到现在一刻没有停止输送内力,额前却没有半滴汗水,至此已然有半个时辰不止,可见风渐飞的长桥霸罡,内力之绵长,实非自己所能及,不禁自愧不如,对风渐飞也是更加钦佩。暗想若能与此人一较高下,便是死了也是荣幸。
又过了一个时辰,苏贝璐的面色渐渐回复了红润,神情也平静下来,身上薄薄衣衫却早已湿透烘干湿透烘干数十次,正是风渐飞将内力输入她体内后强大真气蒸腾所致。风渐飞吐出一口浊气,才将功力散去,面色微有些苍白,自怀中掏出一只白色玉瓶子,轻轻一抖,倒出一颗通体紫色散发淡淡紫色薄雾的药丸子,送进了苏贝璐的嘴中。
苏碧清瞧见那药丸子,顿时瞪大了眼睛,大惊道:“紫凝丹!”
这紫凝丹乃是天地间极为罕见的灵药,据说乃是天地紫气凝聚而来,极其珍贵,不仅是原料百年难得一见,便是那凝练之法也是非比寻常,一颗丹药不仅可以固本培元,重塑经脉肉体,还能排出后天杂质,更传说服用者能瞬间增长一甲子的纯粹内力。乃是武林中梦寐以求的传说灵药。
风渐飞望了她一眼,眼神中分明在说“少见多怪”,瞧得苏碧清大是尴尬,撅了撅嘴气道:“风渐飞,我妹妹怎么样了?”
风渐飞将苏碧清放平,白了她一眼,道:“你这女人真是不会看事情,我累得半死,你却问你妹妹死没死……”
“呸!呸!呸!你死了便死,休要诅咒我妹妹!”苏碧清一把扑到床上把苏贝璐搂在怀里,对风渐飞的话甚是不满。
风渐飞站起身,伸了伸懒腰,道:“我出去透透气,你替你妹妹擦拭身子换身衣裳吧。”
说着,人便到了帐外,却微微有些脚步虚浮,可见耗力之深,苏碧清虽然恨他入骨,但见此,也忍不住有些感激。
苏碧清愣了愣,回过神来,忙招呼几个丫鬟将热水端来为苏贝璐擦拭。
风渐飞出了帐子,苏谈等人忙上前来询问,风渐飞道:“我不知道她在鬼门关遇见了什么,能活下来已是万幸,我虽为她压制了体内混乱真气,也安抚了她涣散的神识,但能否醒来我却不能保证,就算醒来,能否回复正常心性……我也没有半点把握。”
听到风渐飞说安抚苏贝璐的神识,强如苏谈已是瞪圆了虎目,良久才缓过神来,苏谈叹了口气,道:“贝璐有此劫难也是她性情使然,命中注定,就看她的造化了。唉……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想不到风少侠年纪轻轻竟然已达到炼神还虚的神妙境界。老朽佩服之极!”
风渐飞摇头道:“我离那个境界还有十万八千里遥远,谈何炼神还虚。苏四爷谬赞了,只不过在下修练的武功比较特别,能略为触及虚无缥缈的神识魂魄而已。”风渐飞虽说只是能略为触及神识魂魄的领域,但能触及便已是世间少有,风渐飞直言自己功法特点,心胸之开阔也是令苏谈等人甚是佩服,对于苏铭之死的芥蒂也是不自觉地消了许多。
苏谈与风渐飞寒暄几句,便问到之前所发生的事,风渐飞便将自己所见一一道来,众人人都是大为奇怪,苏贝璐明明进了鬼门关怎么又能逃出来,到底是谁将她推出来,又或者是什么力量将她推出,这些只怕都只有等苏贝璐醒来才能知晓了。
正狐疑着,帐中突然传来苏碧清的声音道:“风渐飞,你又是为什么会出现在鬼门关?”
风渐飞一愣,众人之前也有所疑问,但是一时却没问及,大都忘在脑后,这时被苏碧清问起,都是望向风渐飞。苏碧清掀开帐门,走了出来,想来那苏贝璐已换了衣裳安置睡下了。
风渐飞摸了摸鼻子,道:“我若是说我只是经过附近,看到了苏小姐进入鬼门关外的密林,才会跟上去查看究竟,你信不信?”
苏碧清哼了声,自然是不信,只是却又奈何不得他,众人虽半信半疑,却也不便打听风渐飞的私事,只见风渐飞伸了伸懒腰,哈欠连连,含糊的说道:“刚刚为那苏小妹传输真气真正是累死我了,苏四爷可有多余的帐子让我躺上一觉?”苏谈笑道:“我那帐中正好空闲。”
“妙极!听闻苏四爷乃是酒中杜康,出门定然带了许多好酒,嘿嘿,走走走,你把我的酒虫给引出来了。”风渐飞这一说,苏谈也是哈哈大笑,知道是遇见了酒中知音,二人一老一少勾肩搭背地便进了苏谈帐中,不消一会便听见风渐飞与苏谈的大笑声,酒坛相撞之声。让外面的众人大感风渐飞这哪里是去睡觉,分明是去骗苏谈的酒喝。
苏碧清为之气的顿足不已,明知风渐飞是不愿意回答自己的问题却又奈何不了他。齐名却是看着风渐飞和苏谈的帐子,幽幽出神。
却见风渐飞从苏谈帐子里钻出半个身子,甩了甩酒坛子,对齐名道:“齐老弟,来来来,一齐喝穷了这苏老头子,好家伙,可是不少好酒啊!”那风渐飞一喝酒哪里还有什么长幼之分,居然叫苏谈为苏老头子,这只怕也只有风渐飞这等小辈才敢做出来的事情呢。
齐名也是为之一怔,随后淡淡道:“酒会麻痹我的手臂和脑筋,所以我从不沾酒。”
风渐飞一愣,顿时破口大骂:“呸!呸!呸!,一派胡言,一派胡言,真是没劲的小子!忒没劲!”说话间人已经钻了回去,继续和苏谈推杯置盏。
苏谈道:“这齐名自小浸淫剑法,认为酒能伤身也会乱性,于剑道无益,所以他从来滴酒不沾,不仅是酒,就是辛辣等物也是半分不碰的。”风渐飞听罢,连连摇手,道:“那岂不是跟做了和尚没什么两样?真是太没意思了,这日子过的真是惨不忍睹。”
齐名在外听到,不由得哼了声,道:“风渐飞,今日你为贝璐疗伤,消耗了真气,待你回复巅峰,我定要试试是你的风流八法腿掌双绝厉害还是我的天不决剑法厉害。”说着转身离去。
风渐飞啐了一口,说道:“真是个好勇斗狠的小子。”
苏谈笑道:“却是少年一辈少见的奇才。”
风渐飞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忧伤,仰头喝下一口酒,淡淡道:“武道虽是寂寞,但是他这般年纪便已能如此节制自己的心性,日后成就必定无限,只可惜,却少了太多精彩。”
苏谈也是叹息道:“是啊,花花少年却做着我们老人家的行径,唉,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二人相对无言,却是片刻之后说到了这些年彼此的江湖历练,这一下便暂时将这些压抑事情抛跑了开去,再也止不住话茬,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
这一夜风渐飞是真的将苏谈给喝穷,随行带来还剩下七坛上等的好酒便在一夜之间被风渐飞喝光喝尽,苏谈真是哭笑不得,大叹引狼入室,眼见得风渐飞喝完之后倒头便睡,直到日上三竿才醒转,真是叫苏谈无奈。
风渐飞醒来的时候苏贝璐也已经醒了,醒来后身子兀自颤个不停,一句话也没说,面上惊恐无比,如同身处阿鼻地府,目中竟然是一点精光神采都没有。
见到风渐飞进了帐子,苏碧清忙问道:“风渐飞,我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丢了魂一般?”
风渐飞道:“她在鬼门关受了极重的惊吓,神识和魂魄都几乎溃散,我虽然发现她的时候便给她服下过镇心丹,又用真气替她调理,但是神识的伤害不是那么容易复原的,恐怕她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神神叨叨,唔……也就是所谓——失心疯。”
“什么?失心疯?不可以,不能让我妹妹得失心疯!”苏碧清大惊失色,拽着风渐飞大声道。她这一叫,苏贝璐却是面色大变,惊叫一声,从床上冲了下来,只是她身心初愈,站立不住,倒在了地上,苏碧清大惊,急忙蹲下身去扶她,却见苏贝璐猛的紧紧抱住苏碧清,口中不断说着,“人!是人!有人!人……人……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众人都是大惑不解,苏碧清将她搂紧,却被她的手抓的肌肤生疼,那苏贝璐居然紧紧箍住了苏碧清,生怕苏碧清突然消失无踪。苏碧清先是不自禁地呼疼,但是低头一看,却是如入冰窟,只见苏贝璐面目惊恐,双目瞳孔涣散,毫无生机,哪里是苏醒过来的模样,分明是如木偶玩具一般,莫不是真的失心疯了不成?
苏碧清想到自己失态,害的妹妹发狂,心中自责莫名,泪水扑朔朔的掉了下来,却听风渐飞“咦”了一声,上去抓住苏贝璐的手,为她把脉。苏谈急切道:“风少侠,如何?”
风渐飞思忖了片刻,道:“这小姑娘竟在一夜之间从迷离状态,有所回复过来,已能听见人声,分辨来源,真是不简单的孩子。”
苏碧清听到妹妹其实是好转,不由大喜,只是这次可不敢大声说话,轻轻问道:“我妹妹明明疯狂混乱,你怎么说她反而是回复过来了?”
风渐飞解释道:“其实鬼门关出来的时候我便知道这孩子三魂七魄溃散,若不及时治疗,以后便是活过来也是个活死人,虽然我用灵药护住了她的神识不至于继续溃散,也替她调养了一番,但是神识非是肉体之伤,乃是虚无之物,要治她除了药物外力之外还要依靠她自己本身的意志和本能。也就是说她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知疼痛不知喜怒,有如行尸走肉,需靠熟识之人不断和她说话唤起她的意识。可是没想到她这么快能感觉到外在的声响,这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苏谈幽幽的叹了口气,苏碧清抱着妹妹轻轻抽泣,苏谈正色道:“风少侠为了贝璐,不惜拿出镇心丹,紫凝丹这样的旷世灵药,更为贝璐大耗真气,这份恩情我十方聚贤堂没齿难忘!”
风渐飞道:“苏四爷言重了,什么灵丹妙药都是用来救人的,既然是救人,那又有何恩情,更何况,苏二小姐眼拙的很,我那灵药却不是正宗的紫凝丹,而是一位老朋友仿制的小紫凝丹,功效虽也不差,却远不及真正的紫凝丹。”
苏谈也不知道风渐飞说的那小紫凝丹有多少疗效,但是能称作小紫凝丹,可见也绝非凡品,当下拱手正色道:“风少侠高义!”
苏碧清却是不悦,听了风渐飞的奚落,气的伸出手指指着风渐飞便要大骂,但看到苏贝璐,当下气势便弱了,低声道:“你这混蛋,你非要数落我你才高兴吗?”说着狠狠瞪了风渐飞一眼,分明是想将他生吞活剥了。
风渐飞嘿嘿笑了笑,大是快活,却不理她,对苏谈道:“苏四爷不必担心,苏小妹的恢复远胜我的预计,只需好生静养,暂时不至于再出现恶化,我看不如趁早赶回十方聚贤堂,好生照料苏小妹吧。”
苏谈道:“风少侠所言极是,老夫这就让人拔营启程赶往聚贤堂,只是不知道风少侠将往何处,若是没什么要事,倒是不妨与我等同行,老夫也不矫情,正是希望借助风少侠之手以防贝璐出现异常。”
苏碧清虽是不愿意风渐飞同行,但是也不敢拿自己妹妹的性命赌气,当下咬着嘴唇很是不悦的低下头去,既不应声也不反对。
风渐飞点了点头,道:“在下倒是没什么事,何况苏小妹的情况在下既然碰到了那是在所不辞的,只不过在下并不是杏林妙手,全仗着手中的灵药压制了她的情形而已,所以在下现在准备去一个地方,或许对苏小妹的状况有所帮助。”
苏谈奇道:“什么地方有这等神奇?”
风渐飞淡淡一笑,却是不说明,只是从怀中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又从一旁取了一支笔,趴在桌上不知道画着什么。
不片刻,风渐飞起身将那张银票和姨夫图递给苏谈,道:“苏四爷,你可立即托人去如来噎死鬼当岛将这张银票丢入岛上最破的坟墓之中,自有人来救苏小妹,这是鬼当岛的地图。”
苏谈大惊,“你说如来噎死鬼当岛!!?”
风渐飞点了点头,道:“正是!”
苏谈大大的作了一个揖,一字一句道:“风少侠的大恩,我十方聚贤堂绝不敢忘!”
苏碧清奇道:“什么如来噎死鬼当岛?这么古怪的名字。”
苏谈厉声道:“小小孩子胡说什么!”
苏碧清吓了一跳,何曾见过四爷爷这么凶地和自己说话,委屈的低下头去,泪珠子不禁开始打滚,心中那是恨死了风渐飞,觉得苏爷爷大声责骂她便都是那可恨的风渐飞所害。
风渐飞沉吟了一下,又道:“四爷,你们出了这座雪林,山下的凤栖镇有个去非楼,地字丙号房中住的是我的妻子和小舅爷……”风渐飞似乎欲言又止,斟酌了一番又道:“若是……他抬眼望了望苏谈,却是没说出口,淡淡道:“望四爷嘱咐他们不必再等我,自己回家吧。”
苏谈登时愣住了,却见风渐飞洒脱一笑,道:“我先去了,苏四爷还有诸位告辞。”说话间身子已经飘出了帐子,转眼消失在了林间。
苏谈目中已经有了泪光,对着风渐飞的消失之处遥遥抱拳,苏碧清道:“爷爷,这人是要去哪里?”
苏谈黯然无语,倒是齐名叹了口气,道:“鬼门关。”
苏碧清却是奇了,风渐飞一个字也没有提鬼门关,可是他们却是怎么知道,而且风渐飞去鬼门关做什么。正要再问。却见苏谈手中那张银票上画了一只大大的乌龟,乌龟上还有一个赤裸的女人搔首弄姿。当下羞得满脸通红,心中大骂风渐飞无耻。
这边苏谈将两名家将唤了进来,将那张五百两的银票和地图郑重地交给了其中一人,道:“苏扈,苏平,这张银票关系小姐的性命,你们二人……”
苏扈与苏平未等他说完,便高声道:“四爷放心,我等死也会将银票带到!”说罢二人转身出了帐子,转眼便有马蹄声噔噔而去。
苏谈幽幽叹了口气,道:“都说魔头杨念姊害死了铭儿,我们十方聚贤堂对风渐飞等杨念姊的昔日旧友一直嫌隙甚深,不加往来,今日风渐飞与我们只不过是萍水相逢,竟然不惜性命相帮,真正有大侠之风,武林公子之名见面更甚闻名啊!我等十方聚贤堂枉自称贤!枉自称贤啊!”
齐名握剑道:“我去助他!”说罢,人便掠出了帐子。
苏谈望着二人离去的身影,面容萧索,似乎有着深深的羡慕和神往,默默叹息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我真是老了,今后的江湖便要看这些年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