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宝琪又是独自一人走回了欢影楼,心中惦记着自己的赏钱还未拿到手。
徐俊辉一看到南宝琪,拉着她到帐台内说了一句话:“满将军的夫人印蓉派人来定位,你准备一下明晚招待她的包厢。”
南宝琪讨了一锅菜肉粥端回房,和南天海一起热乎乎地喝了两大碗。
南天海感觉自从上次洗温泉以后,南宝琪经常往外跑,而且每次回来都一身疲惫,便在梦境里探知了一番,发现完吉在培养南宝琪成为一个走私贩,心中疑惑难解:徐沛瑶的下属,怎么居然是岷国的走私贩么?
这一切还得等华仔回来才能一起商量个对策。
南天海现在能做的,只有给南宝琪造一些甜美梦幻的梦境,让她能彻底放松,帮她的脑子做个马杀鸡。
祸福难料,还得看南宝琪的命如何。
次日辰时,南宝琪抱着南天海,走到三楼露台准备完成例行工作,拉开门,里面坐着徐沛瑶和完吉。
徐沛瑶含笑说道:“你先做事,我等会有话和你说。”
南宝琪做完皇城守卫的巡查,徐沛瑶示意她坐下来,慢条斯理地说道:“云景释是陈国人,造梦师。”
南天海心中一凛,徐沛瑶真是不简单,居然被她查到了么?
南宝琪脸色陡变,急切地问道:“那他人在哪里?”
徐沛瑶答道:“我们暂时只是认定了他的身份,并不知道他人在什么地方,不过可以确认一点,他在过去的五年,一直往来于岷国、笮国和陈国之间。”
完吉突然问道:“宝琪,你知道造梦术吗?”
南宝琪摇摇头:“只是听说过,好像能在睡梦中控制别人的心神。”
“正是。”徐沛瑶接过话题:“我们岷国和笮国都是幻术为尊,学习造梦术的人少之又少,因此对其不甚了解。然而,你的这个云景释,却是一位来自陈国的造梦师。”
造梦师。南宝琪一时也糊涂起来,看来云景释对于自己,真是隐瞒了许多事。
回顾这一段恋情,南宝琪想起,自己是在一次下乡收购新鲜蚕豆的时候遇见了云景释,两人分别住在隔壁的两户农家。
第一天,云景释给她递来一张诗笺,南宝琪拿在手上还觉得没有什么文采可言,只是一首平淡之作。
第二天再见面,便看他各种顺眼,被一种强烈的冲动驱使,爱上了他。
确实很疯狂,没有逻辑可言。
但如果云景释是一个造梦师,那一切便说的通了。
南宝琪意识到自己几年的痴心纯属上当受骗,内心霎时犹如一团乱麻。
“云景释的真名不叫云景释,在岷国,他叫云景释,在笮国,他叫武直岩,在陈国,他叫薛子瑜。”徐沛瑶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至于薛子瑜是不是真名,我还不能确定。”
完吉嬉皮笑脸地说道:“宝琪,为了你,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得到这些情报哦。要是想哭,我可以借你一个肩膀。”说罢还一边身子侧了过来,南天海赶紧扑到妈妈怀里。
南宝琪还在呈现了大脑短路的症状。
徐沛瑶以过来人的姿态,给南宝琪倒了一杯茶,好言安慰道:“年轻人,受些蛊惑上当受骗,都很正常,不要自责,要说有错,并不是你。”
这话说的很对,南天海也觉得深以为然。
“你这两天去了徐县,感觉怎么样?”徐沛瑶问道。
南宝琪还在乱麻般的情绪里,答道:“开始时还不太习惯,现在感觉可以了。”
徐沛瑶点点头,问道:“那你愿不愿意走一走云景释走过的路线?说不定这样能帮你找到他。”
南宝琪猛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一脸慈祥的徐沛瑶**笑的完吉,大脑飞速旋转,想弄明白这里面有什么阴谋。
“但首先,你要先通过印蓉这一关。”徐沛瑶继续温柔地笑着说:“要是我们没估计错,当年的四公主和你一样,与云景释也是一段露水情缘。”
南宝琪觉得,他们肯定已经想好对策,便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还记得上次我们一起洗温泉的地方么?”完吉嬉皮笑脸地问。
南宝琪皱了皱眉:“记得。”
“明天,就在那儿,我已经帮云景释预订了两个单人房间,到时候你就......”完吉耸耸肩摊摊手。
南宝琪不得其解,问道:“我就怎么?毕竟我不是真的云景释,你总不会是让我去和她谈恋爱吧?”
完吉色眯眯地说道:“两个女人么?还真想看看呢。哈哈哈哈。”
徐沛瑶咳嗽了一声,把话题接过来:“云景释毕竟是你幻化出来的,如果她接触到你,哪怕只是摸到你的手,都会穿帮。”
南宝琪一时间又不知道要如何动作,望向完吉。
完吉说道:“所以那两个房间我做了一些改造,通过衣柜底板上的小孔,两边能看见对方,却不能摸到对方。而衣柜的最下面一层搁板可以抽开,下面是个凹槽,也就是说,我在这边抽开底板,就能拿到对面柜子里的东西。”
这个机关设计确实合理,南宝琪开始明白那天自己的衣服怎么会凭空到了完吉的手上。
徐沛瑶默默晗首,认可完吉的安排,说道:“接下来怎么做,你听完吉的安排,你的任务,就是给我一个结果,印蓉到底有没有向笮国传递我们的军事情报。”
随后徐沛瑶离开包厢,只剩下完吉、南宝琪和南天海。
完吉笑眯眯地看向南天海:“你这个儿子很有趣,好像很清楚我们在说些什么?”
南天海不知道完吉怎么会突然盯住自己,第一反应就是躲在南宝琪的身后。
南宝琪搂住南天海答道:“我总觉得自己儿子是个小天才。”
完吉收回目光,转而望向南宝琪:“今晚你负责帮印蓉领位,借着送菜的机会,你把这个给她。”
南宝琪接过来一看,是一张欢影楼的短笺,上面写着明日申时于温泉相见,房间号等等。
“你用云景释的字体抄写一遍。”完吉在这方面考虑的相当周到。
抄写完,南宝琪放心了许多,大着胆子问道:“我昨天从徐县顺利回来了。那......赏钱?”
完吉拿出一枚十两的银锭。
没完成给十两,完成了也只给十两?
南宝琪嫌少。
完吉闪烁着小眼睛凑近了南宝琪的脸,说道:“完成了才能拿二十两,上一次只是预支给你的。”说完自顾自在座位上拍掌大笑。
南宝琪抓过银锭,赌气抱着南天海下了楼。
当天晚上,“云景释”在招待一桌宾客的过程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短笺递给了印蓉。
印蓉也在招待宾客的同时向他递来一个肯定的眼神。
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
第二天申时,“云景释”独自步行,到了温泉馆。
这一次,温泉馆的走廊上,站着一个小妹,似乎是随时等待客人招呼的样子,南宝琪明白,这是杜绝印蓉跑到这边房间的可能。
步入房间,南宝琪将耳朵贴在墙壁上侧耳倾听,有流水声,心知印蓉已经来了。
于是自己也拧开水掣,让温泉水流入池中。
随后打开衣柜,对着隔壁喊了一句:“四公主!”
温泉馆的房间的墙壁本来就只是一块薄薄的砖墙,声音很快传到对面,印蓉迅速找到衣柜,打开门,从小孔中看见了对面的云景释。
“武公子,好久未见。”印蓉说道,话里还透着些哭腔。
“云景释”想了想之前准备的措辞,问道:“我刚来岷山城一个多月,没想到你居然也在这里,听说你嫁给了岷国的满将军?”
印蓉哽咽着说道:“你不是都知道的吗?我们相遇的时候,便已经与他有了婚约,所以我才会出宫散心......遇见你。”
“云景释”忙解释道:“是我不好,我只记得咱们俩的事,其他都忘了。”
印蓉像是没有听见,接着哭着埋怨道:“当时我要跟你走,你说自己孑然一身不肯带我。怎么两年未见,你老婆孩子都有了?”
这话似曾相识。南宝琪一时愣在原地回想起了自己的当年。
“你不是说过,会来找我吗?我在欢影楼一看见你,还以为你是来找我的......”印蓉就如同一个怨妇,不停地爆料。
南宝琪思路被拉回,回应道:“我这次来岷国其实是有任务在身,必须先混进欢影楼。那老婆孩子都只是伪装。当时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特别想和你说话,但我不能啊。”
听到这些,印蓉似乎顺了一口气,然后骂道:“法师不是早就混进欢影楼了吗!你自己又以身犯险干什么?”
这句话信息量很大,南宝琪楞了一愣,然后问:“那封信,就是法师帮你递给我的?”
“是啊,但法师说一直没见过你。只好把信塞进你的门缝。害我担心了一整天。”印蓉似乎已经不哭了,但还是满腔委屈。
“云景释”在另一边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个女人你尽可以放心,她是我的帮手。”
印蓉在一旁叹了一口气,问道:“云长老可还好?”
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云景释”猜着答了一句:“我也一年多未见他了,等回去的时候,我帮你向他问好。”
对方默不作声,“云景释”按照剧本打开话题:“现在我能自由活动了,只是还不便常常和你相见。以后有要紧的事情,就可以约在这个地方,你只需要写日期时间,我有机会便会过来。”
印蓉答了句:“好。”
“云景释”接着灌迷汤:“其实这两年,我无时无刻不想着与你见面,却无奈任务在身,我答应你,将来事情办完了,我一定会来找你。”
“这种千秋万代的事,哪有办完之说,唉......”印蓉低低地说了一句,转而朝“云景释”的方向微笑着说:“我理解的。”
信息量大到爆炸啊!南宝琪心中呐喊,想要崩溃一下。
印蓉难解心结,再次问道:“武公子,那女子和孩子真的不是你的妻儿?”
“真的不是。我现在就是欢影楼的迎宾,老婆是女招待,就这么简单。”
印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我知道了,你的目标难道是徐正荣?”
“云景释”沉默不语。
以为云景释这是默认了,印蓉又说道:“原来是他,难怪需要你亲自出马。”
“云景释”再次开启话题:“你呢?有什么东西要给我吗?”
印蓉嗔道:“哼,见不到面,我怎么给你东西?”
“云景释”一听有门,便说道:“这个衣柜有个机关,可以传递东西,你只需放进来,我自然能拿到。”
印蓉顿了一顿,转成一副低低的语气:“那一会儿你来取吧。”
接着便合上了衣柜门。
不一会儿,衣柜门打开,似乎有什么东西放进来,印蓉略带娇羞地说道:“武公子,以后还是叫我蓉蓉吧。今天能见面,我已经感觉到非常幸福。你要常常见我。”
突然印蓉的房间响起了敲门声,印蓉赶紧合上衣柜门,原来是温泉小妹过来推销澡药和香脂,印蓉随便点了两样,赶走温泉小妹,再打开衣柜门,东西不见了,云景释也已经离开了房间。
半个时辰后,欢影楼包厢,对面坐着完吉,南宝琪抓着印蓉的肚兜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