沭景然睁开了眼睛,转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嗯哼……啊?这是哪儿?”屋里的房梁上,一盏不到六十瓦的白炽灯发着昏黄暗淡的灯光!
“好渴呀!”景然揉揉眼睛,“我的个亲娘四舅奶奶呀,这是……”这屋子即陌生又有点儿~~~嗯,熟悉!
她刚想掀开被子下地去看看,忽然间她看到一只小手,长满了皴的小手!
“这谁的小手?”她又听见一声好听的童声,自已说得?自已的声音?
天呐!她彻底蒙圈了,这……穿越了?事情完全超脱了她所认知世界的范围了!
沭景然清晰的记着:今儿早晨上班后,她打扫老板的办工室时,无意中将办公桌上的那只玻璃种的翡翠貔貅给碰到了地上,摔成了两半儿!
从头到脚一身名牌儿的老板娘暴跳着大发雌威,尖叫着让人把沭景然踹了出去,警告她:那可是临国进口来的上等翡翠,还大敬意儿的请了大德高僧给开光加持的无价之宝!
沭景然吓坏了,她哪里有那么多钱呢?老板娘可说那是无价之宝哇!人家不管跟她要多少钱都是仁慈的喽?她可该怎么跟一家人交待?
沭景然吓的六神无主,她被人摁着在一张标着三十五万的巨额欠条上哆哆嗖嗖的按下手印后,随即就被两个强壮的保安一把给扔出了办公楼外!
万念俱灰的她浑浑噩噩的站在街头时,迎面一辆飞驰而来,载满建筑废物的康巴斯给撞飞了!
再醒来的景然被这只小皴手儿给吓呆了,这是咋回事?难道是穿越了吗?
这里好像不应该是古代,因为这里有电灯!那就是借尸还魂了吧?不过这地方好像非常的熟悉,究净是哪儿呢?
“小妹儿啊,你醒了嗫?你可把我吓死了!爸说你要是不醒了的话,咱家人就都跳到南河里死喽得了!”说话的小男孩忽闪着两只大眼睛。
“爸还说以后再也不行我出去玩了呢!”他委曲万分的说!
在景然惊愕的目光下,他继续说:“妈还说,你要醒不了的话,就把你的衣裳给我穿上,给我留辫子呐!她说非得让我还她闰女不行!”
说着他就伸出自己的小黑手儿,摸了摸景然的额头:“太好了,可是不烧了!小妹儿,你渴了吧?”说着腾的蹦下了地。
他跑到北墙边上靠着的那个写字台前,翘着脚伸手摸起着小茶碗,乐颠颠儿的去舀回了满满一茶碗儿凉水,小心的端给景然!
景然早都渴了,见着小男孩手里送过来的水,她也顾不上客气了,甚至都没看见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梗儿。“咕咚,咕咚……“将碗里的水一饮而尽!
好半天,她才缓过神来仔细看看那小男孩。哎我天啊!这不是缩小版的哥哥~~~沭漠然吗?那眉眼,那面部神态,就算是三十年后的现在,哥哥的长相也是依如当年啊!
可现在却不知哥哥是否知道自己的事,丈夫和一双儿女该有多么的伤心?而自己却因祸得福的到了这里!
景然环视四周,发现这里这家似乎是挺穷啊!
不过能接茬儿活着,这些都不重要。而自己的亲人们,没办法了,景然只能每日为你们祈祷上天护佑你们了!
激动万分的小男孩当然没看见景然在胡思乱想,撒腿跑到门外兴奋的喊道:“爸,爸,你快屋来,快!我小妹儿醒了!
坐在门外正在编土蓝子(东北农村常用来挎、拎的工具。)的沭昇连忙放下刚编好了底儿的半成品起身回屋儿去看女儿!
沭昇见昏睡了一天的女儿醒了,不禁上前一把将女儿搂进怀里:“我的老姑娘你可醒了?你说说你们两个咋能跑南河边儿上去玩儿去了?那河水伏流伏流儿(水满)的,眼瞅着都末你头顶儿了,你说你这要真出点儿啥事,你可咋整?可不行再去了,听爸话啊!可吓死我了!”
这个七尺高的汉子搂着怀里的小女儿心酸不已!
沭景然一见靠在父亲怀里,忍不住潸然泪下!
这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旧中山装的男人,倒是长得和自己三十年前的父亲:沭昇,一摸一样!难道自己是又回到了三十年前吗?不是做梦?
父亲的气息,以及那正抚在额头上的粗糙大手,不都正是景然永远无法忘记的吗?
前世,沭昇为了养活这一家人,应招去了才开始景下筹建的凌云煤矿。
虽说五年后他转了正成了真正的国家正式的工人,可却也因长期的不良工作环境和长年的积劳成疾,年纪轻轻的就得了‘尘肺病‘。
在他最后的日子里因为‘尘肺‘遭了不少罪,最终也因此不治而亡了!
而眼下,她沭景然又重生在三十年前,此时的凌之云煤矿应该还没招工呢!那么阻止这一切不幸还来得及!
“爸,我妈呢?我找我妈!我想我妈了!”景然说得是心里话!
因为前世母亲杨天英也因一年多的的心情压抑也因突发心脏病,随父亲去了!
当时景然刚刚初中毕业,她考上了县里的高中。而那时漠然也是正在念高二!
万般无奈之下,漠然非要退学养家,景然哪里会让,当着漠然的面将她的录取通知书撕的粉碎!
这之后,景然开始四处打工,拼命的找活儿干。六年后终于依靠着父母多年的积蓄和矿里给的抚恤金,以及自己省吃俭用结余的工资算供着漠然念完了大学!
毕业后,漠然找了一份很累,但工资很高的工作。他终于能不再靠着妹妹供给着了,也能开始回报妹妹了!可谁能想到这样的结局呢?连沭景然都没能想到,自己何其有幸,没有穿越而是重生!
轻轻的抚了抚景然头顶的沭昇笑了:“你妈去东院你九叔家赊点小米孑,再捞几个咸鸭蛋,说要好好给你补补呢!”沭昇语调轻松,景然听在耳中,却为家里的窘境倍感辛酸。
景然抬头看了看顶棚,裸露的房梁上吊着许多塔灰是那么的轻悄儿,被窗外吹来的风吹得飘飘荡荡的。
炕稍儿是摞着四床叠得板板整整儿的棉被的大木头箱子。而屋儿里除了靠在西墙的一个看上去稍新一点儿的写字台和在上面摆着的两个大镜子外,就只有靠北窗台下的两个木头凳子了!
屋里的一切,无不彰显出这个家中的贫寒……
夜风从破败的窗棱穿堂入室,吹得房梁上吊着的塔灰悠悠晃晃。灯光暗淡的室内时而传出父子三人的欢快的笑声。
门外传来响动,是家门口的小花狗上怀扑面哼哼唧唧的撒娇声儿。
“花花儿,一边儿去别缠磨人了!”随着一声儿轻叱,一老一少两个妇女进了屋。
年轻女人急忙儿放下手里的东西,急步到炕边一把抱任景然泪就流了下来!
“老闺女啊!可醒了……“这边母女抱头而泣,旁边的沭昇赶紧领着儿子招乎来人!
“六婶儿来了,上炕稍儿坐吧,炕头儿刚烧了火,太热!漠然,快去给你六奶拿烟和洋启灯儿,再沏杯水去,茶叶桶里还有点茶叶呢!挑好的抓啊!”说着又赶紧接过六婶儿手里的东西道:“六婶儿,你来看看景然就行了吧,还拿这些大米干啥?多心了!”
天英赶紧擦了擦泪,过来说:“今儿我到老九家时正好六婶也在那儿呢!六婶儿问我咱家来人儿了?还是要去下奶?我这土命人儿心眼儿实诚,没过脑子就实说了下午咱景然掉在南河里的事儿了。把六婶儿吓一大跳,非要来看看这小丫头儿!”
说着天英还转头儿对六婶儿说:“六婶儿,这可全都是拖你老的福了,你一来我家景然就好了!”
天英的话说得讨巧,把老太太逗乐了,但她也没忘来沭昇家目的:“丫头,你还识我不?”
听老太太问,景然赶紧乖巧的点头道:“认识呢,六奶奶好!”
前世,六奶奶六十六大寿刚过几天就去世了,所以景然接处得少,只记得六奶奶和眼前一样的干净利落,眼睛周围都是褶子,总能绽升成两朵大菊花。
老太太上前拉着景然望:“小丫头哇,你可要乖乖的呀!以后可不行再去南河边儿玩儿了,听你妈一说可把我吓够呛!那南河可馋了(爱出事儿),你两个小孩儿家家的可不敢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