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海问这么一提醒,在场各位才想起来那安静了很久的客房,以及抛下一句“要跟海问离开这个村子”之后就跑到客房里面的熊孩子。
是姑妈跑去打开了客房的门,进去瞄了眼。
“天啊!谁这么狠心将我的小侄子绑成麻花了!嘴巴还塞了对袜子!”姑妈的尖叫声马上引来了其他观众,当然也不是全部人都对此漠不关心,起码姑妈的男人和胖嫂马上就围了上来,帮着忙将被躺在床上的小男松绑。
小男昏迷了过去,这时候被姑妈们弄醒了,才后知后觉地哭起来,他一边哭一边四处观望,发现他妈妈不见了之后,却突然不哭了,“姑妈,我妈呢?”
姑妈被他这么一问,才发觉孩子他妈,她的小姨子竟然不在这屋子里头,“孩子他妈呢?”
孩子他妈去哪了这个问题,还真没人知道。胖嫂之前跟着其他人也一直在客厅里头坐着,从来没有离开过,可也没有见到过有人从客房里面出来过。
“跟海问君一样,跳窗跑了吧。”韩国女人颇为沉静的说。
“跑了?她跑去什么地方?为什么偷偷跑了?”
姑妈自然也知道其他人跟她一样对此一问三不知,可想起之前在客厅里,是海问提出来让大家看看这客厅的,便将视线停在海问的身上。
“我也想知道。可惜我不知道。”海问摇头,对于孩子他妈,海问其实基本是毫无接触,他只是从火海里面将昏迷的人带出来而已。至于为什么想起客房,还只是凭借对小男的一点印象,对过于安静的客房有些上心罢了。
“为什么。。。“小男停止了哭泣后,不但没有停止哀伤,反而无法掩盖的绝望也缓慢而无法抵挡地涌现出来。“妈妈也抛下我跑了,就像爸爸一样,就像妈妈的妈妈当年那样。“
姑妈她们这班村庄里的老人自然知道这些过去的老故事,小男的外婆患了失心疯多次寻死,最终跳了河,小男他爸倒是没有死,可在小男七岁那年就离家出走没有再回来了。现在,连他妈也。
“唉,可怜的孩子。那女人遗传了他外婆的失心疯,去年就已经开始。。。“姑妈并没有说下去。
“能坚持到今天,她已经很了不起了。一个女人把孩子养到上寄宿中学的年龄,也许就是她的目标了。她也很难,真的很难,男人又不在,这四年走来,也不知道她内心是多么难过。“胖嫂将小男抱过来,放在自己怀里。
跟外表看起来只有七八岁不一样,原来小男今年刚刚十一岁,还有不到半个月就开始上中学一年了。
在场的人都清楚小男他们家族的病史,历来每代都出精神病患者,看着这个精致可爱的小孩,真的无法想象将来也有可能患上失心疯,披头散发拿着刀要生要死的样子。
小男已经安静下来,他也清楚自己妈妈的情况,“火山的炸药不是我妈放的。“他静静的说,没有了情绪的波动。
“什么?“胖嫂身体一震,不禁将怀内的小男松开,让他坐在床上。
小男表情并没有因此有变化,似乎只是一瞬间,他的成长就过了十年。他接着说,“我妈这段时间的确有些怪,可正因为这样,我一直都呆在她的身边,她没有机会和时间跑到山上去放炸药。“
也不知小男从哪里得知众人正在寻找引爆火山的凶手,竟说了这么一番话。
而被这么一个小孩看穿自己的心理,在场有几个怀疑那个精神出了故障的女人的家伙,脸上难免不挂上尴尬。
“替罪羊没了,真可惜呢,瘦猴先生。“海问靠着门框,冷笑道。
瘦猴紧张的表情早已经出卖了他,“你,你,你说什么?你不要血口喷人!“
“也许韩国的姐姐知道我的口会不会喷血哦。“海问这个时候忽然想抽口烟,他走到房间里面,坐在了床上,轻轻抚摸小男的头。
瘦猴对这个回答毫无准备,惊讶的只会张开口却发不出声音来,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可转瞬,脸上浮现讥笑,“怎么,原来这么多人都知道了。“
韩国女人这时候颇为无奈地拿出腰间别着的数码相机袋,调出今天在阳台拍的其中一张照片,里面真好显示着一个瘦瘦的背影在往山上爬。“我可不知道这个是谁,距离太远,影像太小。不过在场男人不多,还是能分辨出起码不会是那位变性的帅气哥哥,他比较强壮。“
“那怎么到现在才拿出来?你是存心看笑话的吧!难怪今天格外的沉默!“姑妈伸手抢过相机,看了一眼那照片。
韩国女人也不在意话里的攻击,接着说,“这么模糊的背影,就算拿到警局都不能作为证据,拿出来又有什么用,何况也不过是一张爬山的照片,能说明什么?要不是某人自己供认,我们最多只能在心里口头怀疑怀疑罢了。“
“你们现在也只能怀疑。“瘦猴似乎打开了压抑的另一重人格的开关,点头精胆小鬼都不见了,“就算是我做的,火山上也早已经没有任何炸药的痕迹,就算硫磺味也被岩浆的掩盖了,根本没有证据。其实你们应该感谢我,这里哪一家没有买保险,这样的'天灾',自然可以得到赔偿,姑妈胖嫂你们一直以来不是幻想着搬到靠近市区的地方那种自在的生活吗?赔偿金足够你们到静冈买一套小院了。“
“你!唉,做的什么孽!就算吃软饭,被女人养在家里,其实又有什么。“姑妈的男人不再沉默,看着这个被压抑和寂寞逼疯的老邻居,叹了口气。
“老友,你不懂。男人总向往大城市的繁华,不能总困在山村里面的。“瘦猴摇头。
海问没有兴趣跟他们讨论喜欢城市还是乡村,他看着小男的眼睛,“你打算怎么办?留在这里等你妈妈回来找你?还是去找你爸?“
“哥哥你答应过带我去找我爸的,可不能食言,你看,我妈的汽车钥匙,我都拿到了。“小男不笑也不哭,静静地拉起海问的手,就要往客房外走去。
小男本名立花慎,立花是******姓。
海问既然答应过带他们两母子到市区去找那个男人,就算现在少了个女人,也没有打算不遵守自己的承诺。
“等等,小慎,你怎么说走就走呢!就算找你爸,也不要麻烦这位刚来的路过的小哥哥啊,姑妈自然会带你去找你爸的。“
没等小慎回答,姑妈的男人就拉住了姑妈,“你啊,就少说些做不到的事了,那男人走了都四年了,你当初背着小慎他妈偷偷找了也不短时间了,不也没找到吗?“
“你们,看过来。“他从韩国女人那拿过相机,对着海问和立花慎按下快门。“好了,海问君,虽然我也没认为你是坏人,可丑话说在前,如果半个月之后小慎没到学校报到,你的照片我就要交给警局了。“
海问看了一眼这个特别的男人,对他产生了一丝好感,“随便你。“然后随着小慎拉着自己离开这个房间。
“去找你的妈妈,小鬼,知道她去哪了吗?”绕到客房的窗户外面,海问看着地面的泥土,对立花慎说。
“不清楚。”立花慎不但变得消沉,而且对于妈妈的离开并没有想象中的惊讶,“别找她了,爱走就走吧,我能照顾自己。就算没有其他人也。”
“开什么玩笑!那是你妈,不是其他人。好了,你什么都不用说,跟着我走!”海问拉起立花慎的小手,沿着泥土上的痕迹找过去。
要不是因为他年纪还小,还经历过那么多不幸,海问绝对要揍他一顿。再这样下去,这小鬼肯定变得厌世而孤僻,不是因为被周围排挤,而是自己要拒绝周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