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难受,需唤御医吗?”举袖拭他冒额的汗,滚烫温度漫过衣料,正在蔓延腕上,容殊眼忧虑。
“不,擦干了便好。”
顾弈握女孩的手,抚入红颊侧,无意触碰了耳坠,酥麻如蝶吮花蜜汁,吸走他心田杂生的感伤。
多像痴缠的恋侣阿,淡香从指尖透肌渗骨,目光柔情似水包裹他,亭外桃瓣遍地纷扬,有朵错落清溪荡。
宫灯依次燃起,烛火辉耀她云鬓,雕花钗笼月彩,细碎的玛瑙亮泽流泻于唇,他轮廓微翘。
连两人影子都拖长,在风声夜色里,逐渐交融,依偎成一体。
摩挲他乌黑的发,容殊疼惜,娘早逝,爹又寡情薄幸,战败则卖子求饶,恼到胤帝挥泪殿堂,仰天呼悔矣,同胞妹竟嫁了个腌臜。
最欣慰孤僻的顾弈,和她作伴中,笑意越灿眉飞扬,甚至已学懂撒娇。
只是容殊看沙漏,隐晦提醒道:“小弈,饭菜该凉了。”
星辰闪烁,他眷念磨蹭。
倏尔,一支利箭鸣弦破空,容殊利索抱人跃出亭,背倚的巍峨假山缓松动,正抬脚疾奔,不防被顾弈大力扑倒,巨石摇震滚落。
脑海轰炸响,浮出踹晕他独逃,和听天由命的抉择,她合目深叹,拧紫顾弈腰上软肉。
幸而有长剑灌烈寒劲道,直插山打偏滚石轨迹。
咕咚沉没映月池,声撼彻大地,水幕翻腾而起,黑云暗压。
风汹涌吹过,男童锦袍湿透,唇淌血,碎岩乱坠正刮鲜嫩的肤,不屈铁臂依然撑出了天,庇佑身下的她安康。
“属下救驾来迟,望公主赐罪。”
未应容铮领首的一干侍卫,扬起睫冷盯顾弈,蓦然,怒扇那张精致俊秀的脸,“胡闹!”
“我是男人,担当保护女子的重责,何错!”摔跌于青草丛,腥甜烧灼喉咙,顾弈舌舔嘴角的齐咽,“要么你杀死我,否则下次还这样做。”
“所谓保护是碾作大肉饼,男女同馅那种?”容殊嘲讽笑,拨山缝的剑横亘他颈上,直接冻僵搏动的脉。
“当臂膀太瘦弱时,请住嘴,莫连累已成最好的保护,我并不嫌命长,奉陪你赌老天爷稀缺的宽容。”
忍了又憋的泪终失守,待世界清明一刹,他惊觉心上人,绝色容结霜,华贵宫裙泥污,绣纹羽纱勾出丝,与滴水长发缠绕起,流露刺痛眼的狼狈。
低眉吸鼻,顾弈擦过剑锋提足跑,小血口翕张,哭骂她:“不解风情的大蠢蛋!”
末了,被葳蕤花枝绊一跤,隐有声委屈的凄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