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薰阁真是雅致之所,栽有各种兰花,品种各异,发出清香,让任心旷神怡。还有几树红梅,几丛翠竹,显得错落有致。
内务府派了两个小宫女服侍王心兰的生活起居,一个叫红芙,一个叫阿真,都是年轻漂亮的小宫女,说话叽叽喳喳的,就像两只小鸟,王心兰觉得很天真,也很享受。
王心兰正在赏兰花,昭仪李渐荣带着贴身宫女、棣王李祤、虔王李禊、新安公主、信都公主进来,王心兰忙道“拜见昭仪娘娘!各位皇子、公主!”
李渐荣微笑着说道:“平身!不必多礼。”
王心兰忙叫红芙献茶,阿真端出果品,还有自己亲手做的桂花糕,让昭仪娘娘、皇子和公主品尝。
昭仪落座,举起茶杯,喝了一口,温柔地说道:“听说心兰妹妹很有才干,今天特来造访,送妹妹一对翡翠玉手镯,一对黄金翡翠步摇,一支黄金凤钗,不值多少钱,可是仁义值千金,万望笑纳。”
王心兰觉得奇怪,昭仪娘娘是正二品,是皇帝宠爱的妃子,自己才是一个四品女官,不对自己呼来喝去就不错了,还给自己送礼,在王心兰眼里,礼物虽然不算贵重,可毕竟出自昭仪娘娘之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行,很为难。
王心兰只得说:“怎么敢收昭仪娘娘的礼物呢!”
昭仪李渐荣道:“就是一点见面礼,还请妹妹别嫌少!”
话都说到这份,还有什么理由不收呢?忙道:“那心兰却之不恭了,叫红芙收下。”
李渐荣叫棣王李祤来到王心兰面前,说道:“这是我的长子,经常学习四书五经,对十八般兵器,武艺都在妍习。”
王心兰表扬道:“不错!不错!”
皇子和公主们斯文的吃了桂花糕,昭仪李渐荣满意带着他们走了。
红芙道:“这些皇子公主真是太好了,一点都不乱,很斯文!”
不过一个时辰,河东夫人裴贞来了,还没有见到人,就听得声音:“这么雅致之所,真是仙人仙境!”
一个男青年声音说道:“我倒是没有觉得,没有我们的暖阳殿富丽堂皇。”
河东夫人裴贞身披鹤氅,带着沂王李禋、遂王李祎、益昌公主进来。
王心兰忙迎入,刚刚准备道万福,就被河东夫人拉住:“你我姐妹,不必行礼!”
阿真献上香茗,喝了一口,河东夫人满脸歉意的说道:“心兰妹妹,昨天的事不要记在心上,是我糊涂了!”
王心兰忙答道:“不会!我理解姐姐的心思。”
河东夫人叫贴身宫女拿出一个盒子,里面装了一颗夜明珠,要送王心兰,王心兰劝道:“心兰怎敢收夫人如此贵重礼物,还是请夫人收好!”
河东夫人劝道:“这是番邦进献的礼物,你我情同姐妹,不分彼此!何必计较。以后我还要求妹妹帮忙我呢!”
王心兰想:以后还有事情要我帮忙,我能不能帮忙,还未可知。不收么,又怕得罪人。只得收下。
阿真端上水果、桂花糕,几个皇子、公主抢着去吃。
沂王李禋嚼了一口桂花糕吐出来,说道:“这么难吃,大人是哪里买的。”
王心兰说道:“这是我亲手做的!手艺不好,请多担待!”
河东夫人尴尬地说道:“小孩子不懂事,请原谅。”
王心兰道:“无妨!”
河东夫人道:“这是我的长子沂王李禋,平时很懂事,今天怎么就…现在我是头都大了,听说心兰妹妹是女诸葛,还请帮忙,以后如果李禋龙飞九天,定不忘大人大恩大德。”王心兰不好说什么,支支吾吾的。
河东夫人终于走了,红芙道:“嗲嗲的声音,我是男人我也受不了。”
阿真道:“你不是男人,你怎么知道,也许皇上就喜欢这样的声音呢!”
“也是!”红芙道:“这些都是熊孩子,把东西都丢了一地。我俩只有费力气清扫了。”
王心兰笑了,想不到这么天真的阿真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王心兰正要休息一下,接待这些人,口是心非,但又不得不耐心作陪,真是累。
红芙来报:“何淑妃的贴身宫女阿虔来,说何淑妃一会就到。”
王心兰带阿芙、阿真道门口恭恭敬敬迎接。何淑妃带着贴身宫女阿秋,德王李裕、靖王李柷、平原公主、小太监微笑而来。何淑妃凤冠珠闪烁,凤带玉玲珑。
红芙、阿真、阿虔已经跪在一旁,王心兰忙上前行礼,何淑妃拉住王心兰问道:“妹妹住得惯吗?饮食都好吧!任上还适应吗?”
王心兰道:“多谢淑妃娘娘惦记。都很好!”
何淑妃道:“知道你经常坐在枢密院,现在夏天已经来临,我自己做了一点莲子粥,解解暑气。”
王心兰道:“多谢淑妃娘娘!”
“你我姐妹不用客气,现在送你一串宝石项链,一个七窍玲珑戒指。”何淑妃道风轻云淡说道,“以后还需要什么,可以和总管公公说,我已经和他打招呼了,要他多关心你一些。”
何淑妃叫三个孩子都过来,对王心兰说道:“这是德王李裕,忠厚老实,这个是小儿子靖王李柷,聪明伶俐,这是女儿平原公主。”
王心兰道:“都说何淑妃福气好,今日相见,果不其然。”
平原公主对王心兰说道:“父皇说大人天姿国色,我今天见了,此言不虚。”王心兰道:“以谬传谬,不足以信。”
平原公主道:“以后大人有空,我可以来找你读书吗,我很喜欢读书。”
何淑妃道:“王大人公务繁忙,怎么有空陪你呢?”
见平原公主失望的样子,王心兰道:“无妨,待我公务时间以后,你都可以来找我,我俩一起读书。”
何淑妃道:“那谢谢你了,王大人!”
红芙待淑妃走后,说道:“今儿个真热闹,三个皇上宠爱的妃子都带着王子、公主来见主子。”
阿真道:“是呀,我们的主子真是太有面子了。”
王心兰说道:“为人要低调,面子是自己给的,因此做事都要注意分寸。”
两个小姑娘只摇头,不懂其中含义。
晚上,皇上派太监来,通知要和心兰一起吃饭。王心兰在太监的指引下到了太极殿,皇上负手而立,一个小太监,三个宫女肃立在旁边。见王心兰到了,笑着说道:“我的枢密副使好大的面子,我宠爱的三个妃子和王子、公主都去拜见你了。”
王心兰道:“那都是托皇上的洪福!”
唐昭宗道:“你一个小姑娘,还真是宠辱不惊啊!”
王心兰道:“皇上是转着弯骂我有城府!”唐昭宗见小太监和小宫女在旁边忍着笑,做了一个手势,叫他们下去。都出去,关上了门。
唐昭宗道:“就说你是人小鬼大,怎么着?”
王心兰道:“其实皇上很聪明,就是有时会一意孤行!”
说在唐昭宗的疼处,唐昭宗沉默不语了。王心兰曾经劝过唐昭宗,对李克用、两川用兵的时机还不到,大臣们也极力反对,唐昭宗还是一意孤行,害得禁军损失大半。
王心兰道:“皇上请我来是吃饭还是生气的,不吃我可是要走了,我都饿了。”
唐昭宗道:“小丫头片子,我真是服了你,真拿你没法。快入席吧。”
唐昭宗拿出酒来说道:“无酒不成席,还是喝一点,我们边吃边聊。”
唐昭宗一边吃一边问道:“现在天下大势,心兰如何看待?”
王心兰道:“那就要请皇上恕我妄言之罪。”
唐昭宗道:“但说无妨,不会对你问罪的。”
王心兰道:“现在天下大势,我认为主要大的几股势力,第一股是李茂贞,占据凤翔、陇右,距离皇帝陛下最近,毫无信义可言,对皇帝陛下的威胁最大,而且渐渐觑视皇位,虽然不成气候,就怕狗急跳墙,到处乱咬。”
唐昭宗道:“有见地,继续说。”
王心兰继续说道:“朱温,战将骁勇,兵多将广,据有汴、滑两州不算,灭秦宗权取蔡州;灭朱瑄取郓、齐、曹、濮四州;灭高骈取淮南八州。敬翔军师之上更有朱夫人张惠相助,因此是皇上最大威胁。”
唐昭宗点点头,狠狠喝了一口,咳了起来,被酒呛到了。
王心兰忙给他拍背:“皇上慢一点。”
唐昭宗要王心兰讲下去。
王心兰道:“还有一个较大的威胁就是李克用,据有河东之地,其势力虽然小于朱温,但是将士同心同德,更有军师郭崇滔相助,百战百胜。”
朝廷所能够控制的地区不过河西、山南、剑南、岭南西道数十州而已,形势严峻。
不过,此外东川,西川,吴越,虽然小有气候,只要解决前三个方面的重大问题,都不足为惧。
唐昭宗问道:“那依爱卿分析的,朕该如何应对!”
王心兰道:“我认为,发展生产是第一的要务,只有这样,才能得到百姓的拥戴,先轻徭薄赋三至五年,人民得到休养生息,不能性急。”
唐昭宗觉得说得很有道理,不住点头。
王心兰继续说:“然后要建立一支强军,加强训练,作战能力要比河东军和朱温的强一点。到时任一个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上将军,天下可定。”王心兰乘着酒兴,一口气说完。
唐昭宗道:“看来我只有韬光养晦,不能急了。”王心兰已是满面菲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