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公子认真地看着她:“你先回去。”
陈牧笛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见他一脸的认真,只得说:“那我回去等候你的回复了。”
汪公子点点头。
陈牧笛郁闷地退了出来,走到大门又遇到那个狗眼看人低的管事陈伯。陈伯正以鄙夷的目光嘲笑地看着她。意思是让你挤,让你非拼着跟进去,还不是一样没结果。不知自己几两重的贱穷人!
陈牧笛回了他一个狠狠的目光,你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你呢。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汪家养的一条看家狗么。得瑟什么。
陈牧笛气鼓鼓地走在路上,忽然被人捉住胳膊。
“陈牧笛!你上哪去了!”洪小东满是质问的语气。
陈牧笛在汪家受了气,这会正不爽着呢:“我去哪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洪小东气结:“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担心我什么。离家出走还是跳河自杀?”丘牧笛甩开他的手,大步流星地往前走。步伐大得洪小东甚至得小跑才能跟得上。
苏书豪在车窗里,注视着他们渐远的身影。
不是他的什么人?这么说,这两人不是夫妻?真是谜一样的女子。样貌虽丑,个性倒是蛮独特的。
总裁这是干嘛了,喊停,然后摇下车窗看人家小夫妻在路上小吵小闹娇嗔怒骂,这这这,这完全不是总裁的风格呀。
这会又扬着嘴角痴笑?莫司机从倒视镜看着奇怪的总裁,终于忍不住小心地问:“苏总,咱们走吗,不能堵了后面的车。”
苏书豪像是突然醒来,掩饰地手抵鼻梁咳嗽两声,已是恢复了一惯的冷酷。“走吧。”
“什么!你竟然不等我,一个人就闯进汪宅?”洪小东扯住陈牧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团团察看:“他们没为难你吧,没放狗咬你吧?”
“你才放狗,你全家都放狗!”
洪小东看着陈牧笛气呼呼的身影,猜到了她出师的不利。在汪太爷大喜的日子打“死”了人,触了汪家的霉头。这些有钱人最顾忌这些了。
要是他这个被打“死”的人活生生地站在汪家公子面前真诚地求情,汪公子才或许有那么点可能的松动。
牧笛啊牧笛,你就是心太善良,也太单纯了。丘妹那样的人,真的值得你这么做么?
洪小东摇了摇头,可是,自己好像就是喜欢她这一点,人丑心善。滴泉之恩,她哪怕拼尽了全身全力,也要涌泉相报。
陈牧笛缠着李叔撒娇,又是端茶倒酒,又是敲背捏肩,外带呆萌呆萌的撒娇耍赖。
李叔被缠得没法,只得勉强应允下来。
牧笛啊牧笛,要知道你李叔以前学的可全是害人的玩意儿。良心发现才开始大反奇道研究起救人的法子。只是你要你李叔弄出来生发黑发的药物,又是闹些什么玩意。
试试就试试吧,反正陈老婆子那满头的银发,他李叔早已看着不爽好久了,正好拿来做做实验。
李叔说做就做,趁着夜露正浓,到祈仙谷采摘正在吸吐日月精华的草药,连夜熬出药汤来。
抬头一看,天刚蒙蒙亮,急吼吼送到陈阿婆家,非逼着人家当面喝下去。
陈阿婆打着呵****什么的老头子,大半夜的发什么疯。”
“这都快日上三杆了,还大半夜,别废话,喝了再说。”
“昨晚牛牛玩到两点多,我这才睡的几个小时……”陈阿婆接过药汤,皱了皱眉:“干嘛,黑乎乎的。你这是?见老婆子活得痛苦,要安乐死弄死老婆子?”
“嗨!你陈丫头双十年华正像那冉冉升起的红太阳我又怎么忍心弄死你。喝吧,黑发的,加了不能免俗的何首乌,是这个颜色的了。”
陈阿婆瞪了他一眼:“又拿我做实验。”还是乖乖喝了。
李叔涎着脸靠近:“这不是要把你养得漂亮点,日后可以娶你嘛。”
陈阿婆一个字:“滚!”
李叔边开门边滚:“滚远了,可就回不来了。”
陈阿婆啐骂着,脸却红了。站到镜前,摸着镜中这张苍老的脸。自从身体剧变之后,她便极少照镜。这一次她却细细地把自己端详了个够。
二十多岁至五十多岁,就这样被生生挤掉。不知道正值年华的自己长什么样子,此生还有机会能看到吗?哪怕,只是一眼也好。
回到忆真孤儿院,饭堂的阿姨正要洗碗,指着药煲问要不要倒了一起洗。李叔把碗递给她:“一起洗吧。”
阿姨接过碗,把剩余的药汤倒了出来,端在鼻下闻了闻:“老李你这熬的什么,很好闻,我能不能喝?”
李叔随意应道:“当然能。喝吧,喝不死人。”说完他便回房了。累了一夜,头一触枕头,睡得那个香甜。
半梦半醒中被人拼命摇晃,李叔腾地坐起,还以为地震了就想往外冲。
几滴液体溅在手背上,定晴一看,来人在哭。
“你是谁?”李叔疑惑地问。
“我,我是,我是,呜呜……”来人激动得泣不成声。
听声音倒是蛮熟悉。李叔细细一看:“阿莲!你是阿莲!”
阿莲拼命点头,正是那位饭堂阿姨。原本稀薄的灰发,此刻变得墨黑。
人的发型对形象的影响是那么样的直观,难怪李叔一时半会也没认出来。
看着阿莲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李叔也喜形于色,忙扒开她原本微秃的地方,那里密密匝匝,像是男子几日未剃的胡子,冒出了粗硬的苗儿,正在茁壮的成长着。
李叔像是想起什么,推开阿莲,急步朝陈阿婆家狂奔而去。
让他失望的是,睁着惺忪的眼前来开门的陈阿婆,模样依旧,并没哪怕一丝一毫的改变。
还骂他神经病,哪有药一喝下去,立马见效的。
“你有什么感觉?发热?头皮微热?或是发痒?”李叔期待地看着陈阿婆。
“神经病。非得折腾出老婆子生病不可是不?”陈阿婆佯装发怒。
李叔却当真了,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不好意思,没帮到你,反倒惹起你的伤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