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布朗跌脚,说:“多好的机会,你们别这样一口就拒绝呀。我去去就来,一会儿我送明夫人回去。”明姐说:“不用了,有冷小姐。”陈布朗没办法,只好叹口气,跟了张大胡子去了。自始自终,他的眼睛都停在明姐的脸上,看着她的样子,恨不得把她当眼珠子一样捧在手心。看得出,这人已经陷进去,他跟我跟张大胡子说话,眼光也没离开过明姐。
而明姐,这一屋子的人都在看她,她却丝毫没觉得,只是那么端端的坐着,面带微笑,垂眉垂眼,像一张仕女画。这才是美人的风姿啊,见过这样的美人,别的美人都是庸脂俗粉。
我看明姐看得入迷,她终于察觉了,抬头对我笑,我脸一红,就没头没脑地说:“可惜,三百块钱没了。”
明姐不明白,微微张大眼睛看我,我咧嘴一笑解释说:“我拿了这个杯垫到网上去拍卖,没准能卖上这个好价钱。”
冷清清又笑。我说:“认识你们真高兴,还有张大胡子陈布朗这么精彩的人物,我以前可没碰上过。明姐,你真是他的夫人?”这里人多耳朵也多,我就不提罗意的名字了。她们两人相视一笑,像是有许多秘密在里头。这样的隐私我不好多打听,就又说起张大胡子的一出戏来了,我说她们笑,她们像是很喜欢我。
正说得高兴,隗一清来了,一进门就找我,看见我好好的坐着说说笑笑,像是松了一口气,我朝他招手,对她们说:“我男朋友来接我来了。”她们听了微微一惊,我不好意思地笑说:“我们还没结婚。”没结婚就怀孕,我真是不像话得很。她们看我尴尬,不再多问,就好奇地去打量隗一清。
隗一清过来,先向她们点头为礼,然后才对我说:“妈妈说你在这里见朋友,让我先过来,她就快好了。两位小姐是小夜的朋友?怎么称呼?”他叫我爸妈做爸妈,叫得顺口得很,其实一点不奇怪。我和他从小就认识,两家时常来往,他一开始就叫我爸妈做叔叔阿姨,后来他爸妈移民去了澳大利亚,他却留了下来,差点就把我家当他家。天天来我家坐着,我爸妈管他吃管他喝管他心里想什么,他改口叫小夜爸爸、小夜妈妈。至于把四个字缩短成一个字的叫爸妈,却是我昏迷之后的事了。
我只要看着他,就满心欢喜,拉了他坐下,介绍说:“这位是明姐,这位是清清姐。这是隗一清,我男朋友。”
明姐看他半晌,忽然吟道:“一枕清风,听说有你?”说得我和隗一清的脸马上就红了。看来隗小子放河灯的事,已经传得无人不知了,连像明姐这样温婉含蓄、不好八卦的人都听说了,那将来我们出去,见了熟人,还不被取笑个够?明姐是好人,她不取笑我们,她只点头嘉许地说:“难得痴心人,白头永不离。你们要好好的,你们的孩子也会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