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他放了那么多盏河灯,是他找到的我,是他让我找到的我,我的另外两个,还有爸妈。虽然我对他没什么感情,但念在他一片痴情的份上,心里一软,还是上前马马虎虎搂了他一搂。他的手臂坚实有力,他的胸膛温和宽阔。这么瘦的人,竟然有这么宽和的胸,引得我忍不住靠上去,一股热力席卷过来,像浪头一样打得我七荤八素,我被这股力量吓呆了。那种热,和爸爸的暖妈妈的柔完全不一样,是一种让我窒息的温度,让我贪恋,让我迷醉,我一靠上去,就再不舍得放开。
影子和我面对面,贴得紧紧的,用哀婉凄绝的眼神看着我,像是在问:你明白没有?
我明白了。我只觉得寒心。男女之间的爱,竟是超过儿女对父母的爱。我把感情和理智分得这么清,分成了两个部分,魂是魂,魄是魄,理智跟了魂,感情归了魄。就算这样,感情仍然超过了理智。
我们从父精母血处得到这个身体,这个身体一旦长成,就拼命去寻找另一半的身体,父母亲情都抛在身后,愿意与之同生共死的,只是后来的另一半。明明有个先来后死到,生养哺育,十多二十年的时间,终抵不过陌生人的一个眼神。而那个人,明明是异姓人,明明没有血缘,为什么可以有这么强烈的吸引力?
爱情到底是什么?
我在鬼域里思考生命是什么,在奈何桥边思考生存还是死亡,如今开始思考爱情是什么。我快成思想家了。
我软绵绵地倚在隗小子的怀里,他狂乱地一通乱摸,低声说:“小夜小夜,回来,回来我身边。”摸得我意乱情迷,抬头去吻他颤抖的唇。他的唇抖得像风中的杨树叶,抖得我清醒过来。
我真是疯了,做出这种事来,爸妈还在面前。我不是一万遍的看不起影子吗?怎么也做出同样的事情?
小喜鹊,尾巴长,有了媳妇忘了娘。
人真是顶奇怪的东西。我的脑子一团浆糊,放开隗小子,慢慢朝门口走。拧开门把手,推开一尺宽,走出去,再关上门,把里头人的呼喊声关在里头。
门无人自开自阖,他们看得清清楚楚,他们会相信我来过又走了。
下一步该怎么办?我要去找有高超法力的人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