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事听到楚怀仁的问话,也没有托大,虽然对方只是普通百姓,不是什么江湖中人,但刘管事对于楚怀仁的仁义之名,也是在内心最深处抱有好感,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自己的大罗帮的管事,必须要为手下上千的兄弟们负责。
更何况,眼前的楚怀仁在其眼中,更多的只是一位惦念着儿子安危的父亲。
于是,刘管事也回礼说道:“楚老板,令郎现在正在里面医治,老夫陪同你们一道进去看看吧。”
虽然对方三人当中,王铁铮的武功最厉害、地位最高,自然影响也是最大的,但楚怀仁才是此时最说的上话的关键人物,因为他是身受重伤的楚初阳的父亲。
听到刘管事的回答,楚初晨三人自然喜忧参半,喜的是楚初阳没有命丧黄泉,忧的是想起那满地的献血、被人架着走的场面,以及刘管事口中虚虚实实的回答,不知道楚初阳到底怎么样。
见几人没有异议,刘管事的右手虚浮空中做了个请的架势,紧随其后的是在场的几名大罗帮的帮众手持灯笼,为几人引路。
虽然,王铁铮对于刘管事的回话感到一丝欣喜,虽说楚初阳和楚初晨是他的徒弟,但王铁铮内心也是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和自己那一双儿女没有什么区别。
如此,再看刘管事那布满褶子的老脸,也觉得没有交手时那么可恶。
不过,终究是对方帮了自己的徒弟,且生死不知。虽然现在不是太过计较的时刻,但场面还是要过的,在和刘管事擦肩而过的瞬间,王铁铮若有如无的哼了一声。
而刘管事则仿佛没有听到王铁铮的不满,只是轻飘飘的说道:“王兄手上的家伙真是好东西,难怪王兄能够名动江湖!”
听到刘管事的话语,王铁铮豹眼园睁,楚初晨听到刘管事的话语,赶忙转过身,来到王铁铮的身边,拉着王铁铮的衣袖说:“师傅!我们赶快进去看看我哥吧。”
楚初晨是个心理细腻、玲珑剔透的女子,她知道刘管事在王铁铮手上没有讨到好处,甚至有些损了颜面,所以才出言相讥,想在嘴皮子上面讨回一些好处。
其话语含沙射影的是在说,王铁铮自身没有什么真功夫,之所以能够名动江湖,靠的全是手上的大锤,仗着兵器自身的优势博得了威名。
为了不再牵扯出事端,楚初晨赶忙过来打个圆场,否则一来不知何时才能够进入大罗帮探望楚初阳。二来也是担心王铁铮的安慰,毕竟这是在大罗帮。
果不其然,听了徒弟楚初晨的话,王铁铮没有暴怒而起,用他那特有的大粗嗓门,同样轻飘飘的对着刘管事说道:“哪里!哪里!王某的大锤再厉害,也比不过刘管事的轻功厉害,像是在绣花儿的姑娘……”
“你!”刘管事没想到,眼前的黑炭头说起话来如此的阴损,讽刺自己轻功的身法像绣花儿的姑娘,一口闷气憋在胸口,不知说什么好!
见罗管事郁结的样子,王铁铮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过身形,哈哈大笑着和楚家父女一起步入大罗帮总堂,看望楚初阳。
进入大罗帮的一间客房,楚家父女和王铁铮便看到了脸色发青的楚初阳。
按正理儿,此时的楚初阳失血过多、昏迷不醒,脸色应该发白才是,奈何他先前遇到那红衣女子截杀时,毒药的微粒飘入其鼻子当中,此时还在产生效用,一点点的侵蚀楚初阳的生机。
此时,大罗帮总舵内的郎中,正在给楚初阳止血祛毒,此人姓李。
始一进入,只见瓶瓶罐罐的药剂摆满了房间,可见大罗帮对于给楚初阳疗伤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
紧接着,刘管事也紧随着楚家父女和王铁铮三人之后,进入了这间客房。
三人中,楚怀仁是行医用药的好手,并且还是楚初阳的父亲,但奈何晚来了片刻,所以只能由着眼前大罗帮的郎中施为。
这种救命的关头,最忌讳的就是病人半途换医师,极其容易造成生命危险。
所以,楚怀仁虽然极度的期盼着为儿子楚初阳亲自把一把、测一测,但也只有站在一边儿干着急的份儿。
楚初阳身上,外伤大都经过了简单的处理和包扎,肩上和腹部的伤口,都已经止了血,仅留下左胸心脏处的弩箭还没有拔出,但箭杆的周边也已经洒满了药剂。
对于楚初阳为什么心脏处中箭却没有毙命这一点,最初大罗帮的李郎中也是非常惊奇,但仔细诊断查看后便懂得了其中的缘由。
因为,楚初阳心脏的位置有异常人,它并没有长在左侧,而是长在了右侧。
这样的人,也是万里挑一的存在,而楚初阳恰好就是这样的人。
做好了把弩箭的准备,李郎中不再迟疑,拿出一块白色的锦缎手帕,缠绕在弩箭上,猛然用力一拔,却没有拔出来。
擦了下头上的冷汗,其再次全力纵拔,血箭射出,即使提前用白手帕遮挡,那血还是侵湿了郎中的大半衣袖。
那李郎中见状,顿时有些慌了手脚,他没有想到,楚初阳会流出这么多的血。
他不知道的是,楚初阳中毒已久,体内肌肉僵硬,血液流速也大大减慢,体内的血肉萎缩,拔箭自然困难异常,拔出来后喷洒的鲜血也自然不能用常理来衡量。
李郎中顿时乱了手脚,这种情况他还是头一次遇到,毕竟那红衣女子的魅惑和毒药实在是歹毒非常,能够活下来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了,更何况此时的楚初阳本就是种了黑衣斗笠人的弩箭。
慌慌张张的往伤口上喷洒了一些药剂,又试图那干净的纱布缠绕在其身上止血。
其实,其实李郎中内心也清楚,这样的治疗只是面子工程,床上的年轻人废掉了,没人救得了,本来就是身受重伤、失血过多,如今拔箭后的伤口血流喷射不止。
至于解毒,此刻他连想都没想。
话虽如此,可无论是出于应付了事,又或者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尽职尽责,他总的做些什么。
于是,向楚初阳左胸的伤口涂抹药剂,以及缠绕纱布,就成了李郎中的最后手段。
事实上,也不是此人不尽心,而是换个人在此,恐怕也都是难以施为。
就算是站在一旁观望的楚怀仁,也是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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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有时就是这样的,承受要远远大于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