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隐秋之忆
第八章
兔子爷爷的八封信
启
我已经是个10岁的小伙子了，虽然个子并没有让其他人这么觉得，但是我的心长大了！也许我还是个小孩子啊。
还是日常的，3月份，每年的三月份，兔子爷爷都会来这里，送上一根自己种出来的萝卜，然后找常说“下次会带更好的礼物。”
诺先生说的，希望于新生其实一直都是更好的礼物，兔子爷爷给的萝卜代表着新生，虽然基本会在午餐或者晚餐被下锅。
我倒是无所谓了啊，因为大多数时候老爹都会一脚把黏在诺先生身边的我踢走，然后关上门。
对了，他到记得把扫把一起扔出来，然后吩咐我去扫地。
不过自从我和那群孩子接触开始，老爹开始收徒了，新年结束后就有人开始跑来询问，是不是愿意收下自己，但是老爹的态度还是让不少人望而却步，不过有一个叫樱井弘一的哥哥厚着脸皮，被老爹接纳了，算是我师弟，虽然比我大两岁。
他有着棕色的毛发，和老爹的颜色很像，我挺喜欢他的鹿耳朵，而且角也开始分叉，他总是带着一股山茶花的味道，他也是茶庄的小儿子。
“师兄。”他总是这么叫我，虽然我和他说过教我秋就好。
托弘一的福，我们招待兔子爷爷的茶事很不错的春茶，当然价钱并没有便宜，只是能先一步买到而已，真是的，商人之家。
当然，老爹也收学费了，虽然是一瓶酒。
我一个人无聊的坐在道场里，昨天已经和弘一说过不用来，今天家长们要开会，我坐在这棵不断绽放花朵的老樱花树下，无聊的看着地上蚂蚁到处爬动，我捻起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粘上去的饭粒，扔在蚂蚁的旁边，蚂蚁的触角很快就碰到了异物，然后发现这是食物，开始飞快的呼来同伴。
蝴蝶，那么大的风没有阻止他们自由的飞翔呢，白色的蝴蝶到处闪动着翅膀，散发银光，我捡起地上被随意摆放的剑，对着木桩劈斩着。
“哈！”要有气势。
“嗬！”动作要流畅，收发自如。
其实这一切都是我从老爹哼嚯哈嘿的莫名其妙的姿势和动作里领悟的，那段时间我说他笨手笨脚，然后冒出来的鬼主意，绑住老爹的双手，然后我来攻击他来躲避的简直自残的方法，竟然会有效，让老爹现在变得很敏锐，不再那么大大咧咧，当然只是在剑术上，生活还是乱糟糟，还很任性，完全不像一个成熟的家长，明明每天都有打扫，但是第二天又会变得很脏乱。
春天了，意味着我可以继续爬山了，其实从二月开始我就和老爹在每周五去爬山，为什么是每周五，因为周五老爹习惯休息一天，早早的爬起来，教我剑术，教我拳术，还让我用手打碎西瓜，不然不让吃。
到了8点，老爹就会出门，去接工作，有时候回家吃饭，有时候会让我多煮一些饭做饭团，或者便当，傍晚回来得早的话会继续教我剑术，其实有时候晚上还会带我去后山看星星，完全看不出来老爹还有那爱好，说起来老爹参家的房间里还留着一个水晶球，里面就是一个漂亮的星座，小熊星座，摇一摇会有很漂亮的小金沙飘动。
我现在和参弥关系越来越好，他真的很喜欢交朋友，而且他的坦诚让他周围的人都很放松，也能肆意放声欢笑，参苓虽然还是那么冷冷的样子，但是时常指导我剑术的不足，去年的祭典，美树阿姨交给我参弥和参苓为我做的护身符，虽然老爹和参孙见了面关系还是挺僵的，但是为了我和参弥参苓考虑，两人都很假的说着一些祝福的话，俩人一见面，就充血的眼睛，玩命放出闪电，想要试图用眼神杀死对方，还总是在旁边庆典的活动决胜负，；两个都是游戏高手，反正受益人是我和参苓参弥，抱着一堆小玩具回去。
话说那只小老虎我还放在我的床头当枕头，算下来我房间里乱糟糟的装饰挺多的。
其实我很困惑，这到底是关系好呢，还是不好，都不像啊。
敌人也是朋友，那么朋友能当敌人咯？不是很懂。
等老爹来找我的时候，手里捏着八封信，我仔细的数了下，的确是八封，诺先生摸了摸我的头发，对了，忘了说，我把我头发剃短了，因为确实，长发不怎么方便，他对我微笑着，“秋，喜欢旅行吗？”
旅行啊，我其实还挺喜欢的，老爹第一次带我爬山我还是挺兴奋的，虽然看到那一节节石阶就不那么兴奋了。
我大概能猜到，老爹要带我出去旅行，也好啊，我早就想出去走走了。
“真是的，长老就不能随便找个邮差送信吗？”老爹一脸不服气的样子，然后看了看信，白色的信封被老爹捏得有些褶皱，上面写的大概是地址和人，很流畅的字迹呢，虽然我并不会写出那么好看的字，也不是很懂。
“什么时候出发？”我看着老爹，兔子爷爷也在门口，嘴巴里咬着一支红色的烟枪，吐出飘渺的烟气。
“想准备下的话，也没有问题啊，反正他们都不急着收到信。”
“真是，长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明天出发。”
老爹说完把信叠着放进衣服的内袋中，然后向长老鞠了一躬，“这样一圈大概要多久啊。”
“老夫以前乘车去，用了半年哦。”
“哈？”老爹拍了拍自己的头，然后一脸幽怨，“算了。”
“我也和你一起去哦，我现在回去收拾行李，然后和师傅道个别。”诺先生说完向兔子爷爷行了一个礼，然后往集市走。
“话说，为什么我也要去。”
我转头看着多吉叔，他一脸不情愿的苦笑，我也不高兴他一起去，总是折腾我，只要有吐槽的机会就会说我。
“真是，你觉得这三个闷葫芦能学到什么吗？”兔子爷爷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开，看着我，红色的眼睛又盯着多吉叔，多吉叔做深思熟虑状，“对啊，不过资金??????”
“我在包裹里放了一些钱，也有所有地方的通行证，玩得开心吧。”兔子爷爷一路小跳着离开了，我在原地发着呆，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想睡觉。
啊啊，到底会怎么样啊。我还是挺想去玩的，零星的故事，神明大人们，还有在这里不怎么出没的妖怪什么的。
当天晚上老爹把我整理过的杂物再次弄得满屋子都是，我不满的说了他两句，就被揍了，非要说什么至少半年不住人，乱一点也没关系，才不会没关系啊！就算这里没有窃贼，就算有这里也没有窃贼看得上眼的东西是没错啊，回来收拾的人不还是我。
我还特意跑了一趟，找到弘一，和他说我要出去旅行，和老爹。
不知道算不算充分啊，第二天老爹拎着两个超大的背包，略小一点的直接扔在我肚子上，这重量，差点撞碎我的肋骨，而且外面挂了个平底锅啊！
老爹养的那些鸡全部交给了兔子爷爷，兔子爷爷倒是无所谓，只是说了句如果那些鸡有些突然死掉了他不负责什么的。
启程？
陆行鸟车只能把我们送到边界，要去另一个目标城市只能靠走，据我所知每个城镇之剑都相隔很远，而且都有自己的独特之处，传说里的那些故事让我觉得我生活的地方很平庸，海拥。
现在已经是播种的时候了，我看着一大片农田，人们辛勤的播种，然后变成我们以后的食物，兔子爷爷说的春天是新的希望与未来，我想我能明白，不吃饭可是会饿死的。
听诺先生说我们的第一站，是一个充满妖怪和神明的城镇，为了顺利通过，老爹，诺先生，多吉叔和我都从美树阿姨那里拿到一个看上去像是发卡的符咒，缠在头发上就好，是一片羽毛，能让我们看见妖怪，但是这个符咒一旦使用，效力只能持续五天，还不让中断，虽然我们计划只待三天来着。
鸟车的司机兰叔把我们送到一座山的山路旁，就挥手告别了，山啊，平时带个便当，带把木剑就轻装上阵，现在，我看了一眼背后不断传来压迫感的背包，默默的叹了口气。
现在的天气还有点冷，当然，我知道上了山更冷，而且潮湿。
“秋，准备像以前一样冲了吗？”
老爹一开始还会等我，但是几次之后都是不断的加速，完全不等我，他能四肢并用，快速的冲上去，我不行啊！
然后到达山顶会被狠狠的数落，愿望和委屈的感觉只在十几个来回就被我习惯了。
“怎么冲啊，你当包里全是空气吗？要冲自己冲啦！我和诺先生一起慢慢走上去，品位??????”
老爹挥着拳头，又想打我脑门，我快速的从右边拿住平底锅的柄，“当~”清脆的响声惊醒了树上的睡鸟，快速的划过树叶，飞向空中。
“吡~”我握着平底锅，老爹的拳头还是很有力的，手都发麻了，但是我还是对着老爹发鬼脸，作死嘛，小孩子最喜欢了。
然后我真的不敢相信我真的能背着那么重的行李，跑那么快，后面是老爹，一脸怒气，如果不是诺先生拦住，我早就被痛揍了！
生死关头爆发的人类潜力吗？
“站住！臭小子！”老爹的吼声还真是没完没了啊，我看着林间不断被惊起在树间跳跃的树蛙，虽然很不是时候，但是经历了冬眠的树蛙们活跃的跳跃着，享受林间的阳光，如果不是老爹现在大吼大叫的话。
我倒不是讨厌老爹吼人，好吧，有些时候还是会觉得烦，但是我只要敢反抗，就会被揍，说是被揍，其实这么多年我没有受过伤，除了有一次逃跑的时候被我那张可爱的小凳子绊倒。
不行了，不行了，再跑下去要死人了。
我一头栽进充满着露水的草堆中，完全不管我现在穿着单层的浅蓝棉衣，要走我就趁早吧。
我等待着老爹的脸凑近我，然后大手狠狠地拍在我的脸上，拎着我的衣领把我拽起来。
“真是，不吓你你还真是懒啊，以前我们不是每星期都爬山吗，好歹长出点肌肉了，起点作用啊。”我听着老爹小跑着到达我的身边，扒开我遮住双眼的手，一壶水放在我面前，“休息下吧，诺和多吉还没上来。”
“呐，老爹，我有个事想问你。”我的求知欲还是在萌动，那个故事，到底是，我慢慢爬起来，原本的抱怨都被我吞进心里，我看着老爹一脸的疑惑，“那个不教我学剑的原因，还有那个故事。”
我能感觉到，老爹不开心了，他明显不喜欢被我问到这个问题，不自觉地“啧”了一声。
看样子没戏，老爹只是让我喝水，我捧着水壶，轻轻地喝了一口含在嘴里，冰冰凉凉的
，是家里的井水。
我和老爹沉默着，坐在石阶上，这里的山路是有人铺过的，不算整齐的石阶一层一层没有中断，我也能明白为什么这个地方一直用海运来交换物资和添补物资了。
“秋，老爹希望你明白，老爹对你隐瞒一些事情是为了你好，你长大了就会明白，所以，当着老爹的面慢慢长大吧。”
老爹突然把大手按在我的头上，很温暖，我不像以前一样，带着细微的挣脱，满满的感受老爹手掌带来的温暖，以及老爹手上时常带着的酒味。
“你们两个，能不能慢点走，欣赏下周围的风景，真是浪费那么好的清晨。”我第一次见到诺先生有些生气，抱着胳膊看着老爹，蓝色的眼睛里有很多不满。
至于多吉先生，大口呼吸着山里冰冷的氧气，趴在石阶上，“啊呀，我去，哈哈，熊，熊穆，听听，听和尚的话吧。”
我看着平时生龙活虎的多吉叔，总喜欢打我小报告，还喜欢欺负我，总感觉突然很解气。
老爹被诺先生狠狠地训了，老爹总算不玩命的往山上跑了，我们三个可不像他，运动神经几乎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诺先生带了一块手表，银色的，和他白色的皮毛很搭配，在阳光下闪着有些刺眼的光。
已经是中午了，我们到了一个河边，老爹坐下来，放下背包，看来是要在这里吃午饭了。
我看了一眼这个小河，不是很大，被树木包围着，不知道是谁在那里做了一个码头，我们上山的地方溪水流下的地方大概就是这里来的，多吉先生和诺先生说了声要去找柴火，就走进树林，而老爹开始脱衣服，诶。
“喜欢鱼吗？”
“喜欢啊。”
“我也喜欢，顿顿都有。”
我无语。
老爹壮硕的肌肉暴露在我眼前，就剩一条白色的内裤，棕色的毛发被寒风不断吹拂，“臭小子，我教你游泳现在可是有用了，脱衣服吧。”
是要我下河在浅滩抓鱼么。
不要！超级冷啊！
老爹温热的身体抱着我，“怎么，怕冷？”我不开心的挣脱着，但是老爹继续用力。
“才没有！”我逞强着，把自己蓝色的小棉衣脱下来，一阵寒风拂过，冷。
我在冷风里发抖，但是老爹没有放过我，当我试图拿起衣服的时候，老爹一脚踩在我的衣服上，“你打算穿着裤子去抓鱼？”
“老爹！你有脚气啊！”我试图推开老爹，但是老爹粗长的胳膊直直的按住我的头，我伸长拳头，完全摸不到老爹，我望着老爹带着笑的脸，超级不爽，脱下裤子，“呀呀呀哎呀呀！”冲进水里。
唔，冷啊啊啊啊啊啊！从脚底出发，冰冷的感觉不断蔓延全身，老爹突然大笑着向我冲来，短暂的温暖，老爹毛茸茸，还有点硬的毛把我拥着，然后把我压进水里，这次，冰冷的水直接淹没我。
我挣脱着抬头，不扣呼吸新鲜而冰冷的氧气，寒冷的水顺着我的头发流在身上，时不时刺骨的寒风，带着冬天最后的气息拂过我的身子，感谢你，可恶的冬天，如果不是冬天下雪的话，我绝对不原谅你！
老爹突然停下身子，慢慢浅进水中，平静的水面下，我肉眼可见这一条条小鱼，老爹双手突然发力，将水中的鱼用力甩向岸边，我看着初春的阳光照射在，我的午餐上，闪动着细微的光芒。
我也找到了自己的目标，悄悄潜入，虽然挺冷，但是也能适应，这里的水很干净，清澈，在水里睁开眼睛也不会很难受，我悄悄凑近可怜的猎物，成为我的午餐吧！罪恶的双手不断凑近，就差一点，差一点！
“哗啦！”老爹又高捧起一只鱼，甩向岸边，可怜的小鱼在空中挣扎，但是很可惜，你已经注定被我们吃掉了。
等等！可恶！老爹的行动让我差点就能捉住的小鱼飞速的从我的脚边逃走，可恶啊啊啊！不要跑！
我被老爹一拳头砸进水里，再次激起一层层波浪，他弄走我的鱼，我没说什么，我弄走他的鱼，就生气！
我伸长手臂，还是摸不到老爹。
我要长高！
我们上岸的时候，我一条鱼都没捉到，岸上，多吉叔和诺先生已经找来了木柴，一个陶瓷锅不断冒着热气，里面是水，老爹在树林里处理好鱼肉，然后放在火堆前烤着，鱼肉吱吱作响，诺先生还在树林中摘了一些蘑菇，也在火堆上烤着，四个人坐在这个被清理过的平坦地方，享受着温暖的火和阳光，让湿湿的身子不断被烤干，老爹的毛发开始鼓起来，就像个毛球，但是我不敢笑，老爹最讨厌别人嘲笑他这个样子，我看了一眼多吉叔，也只有他这个笑点低的家伙忍不住，憋得脸和他屁股一样红。
我还是第一次野餐，因为虽然出去爬山，但是都是带着事先做好的饭团，除了中秋节那一天诺先生送来米糕，我一直觉得诺先生的手艺很棒，不管怎么努力，我还是不及他的一半。
莫名的宁静，柴火噼里啪啦地响着，周围被春天暖阳唤醒的青蛙开始唱歌，有些冷的风刮过树林，沙拉拉的声音，还有努力寻找食物，或者筑巢的鸟儿也不间断的发出悦耳的鸣叫，究竟算不算安静呢，诺先生闭着眼睛，轻轻呼吸，多吉叔不断地把一枚硬币从指间不断穿梭。
老爹在阳光下擦着自己的剑，有时候故意让阳光反射到我的眼睛上，我看他的时候又马上假装不知道。
“我开动啦。”
我们四个人开始吃午餐，第一餐。
老爹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用极快的速度吃掉了一条鱼，吐出完整的骨头，我看了老爹一眼，然后大口咬下去，烫。
我能感觉到舌头起泡了，疼。
“这种时候就别像在家里一样了，好好享受生活啦。”诺先生拿起一只鱼开始吃。
“等等！为什么和尚吃肉！”多吉叔很夸张的说，“你不是应该吃蘑菇的吗！”他金色的眼睛不停的打着转，然后看着我，发出坏笑，想要故意为难诺叔？
“别傻了，我怎么说也是老虎啊，而且我们不杀生，但是既然已经被做成食物，不吃的话可是大不敬，很不尊重他们。”诺先生对着吃完的鱼双手合十，“南无我弥陀佛。”
鱼的味道很淡，但是很好吃，烤的有些脆的蘑菇也很好吃，怎么形容我倒是不擅长，吃饱喝足还要继续赶路，我很期待远方的路，走得越远，看的越远，诺先生说的。
我才10岁，别指望我说出什么哲理的话好么，现实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