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隐秋之忆
章7
12月20日，还有11天就是年夜了，嗯嗯。
大清早，我就跟着老爹练习，现在的我已经不觉得木剑很重了，其实我也知道老爹换了把比较轻的，虽然我又偷偷换回了重的。
毕竟我想好好学习，就不能放松自己啊。
不过也说好了，去找参弥玩，我不想错过第一次和朋友在一起的感觉。
也许以前的我，也喜欢和朋友呆在一起，也许吧。
吃过午饭之后，老爹给了我一个包装精美的铁盒子，里面是一盒点心和一盒包装精美的茶叶，老爹说第一次拜访不能空手去。
我知道参弥的家在哪，因为实在是太大了，就在靠着神社的山脚，一个超大的木质房子，很多小房子连在一起，还有个超大的院子。
当然都是听来的，从老爹那，不过总觉得老爹去过那里，而且很熟悉，但是就是不和我多说什么，只是让我别乱跑。
我那么像会乱跑的人么，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我拎着礼品，小跑着，每次爬山，都让我觉得自己的耐力变强很多，虽然现在还是会气喘吁吁，或者直接倒在地上，被老爹揉着脸也不愿意多跑。
虽然马上就要12岁了，不知不觉过去了很久了，也许我真的不需要在回到人类世界，虽然很少，但是我也试着去回忆，我以前的生活，我的生父生母，还有老爹说过的人类。
我也是人类啊。
路上的同龄的孩子见到我开始问好，以前都是用诡异的眼神看着我，也许是我当时的错觉，让我觉得他们是恶意的。
他们很多人的名字我还记得，吉英，扬，楽，还有喜欢堆沙子的小场。
我其实也曾关注过他们，他们一起玩耍，曾经让我很羡慕。
当我真的沿着一条小路走到参弥家时，我才明白，老爹的轻描淡写是真的轻描淡写。
巨大的围墙也没能阻止覆盖着雪的树枝伸到墙外，古朴的木门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参字，周围的植物虽然都已经枯了，但是上面覆盖的白雪，已经能让我联想到春暖花开时，这里的锦绣繁荣，老爹也喜欢养一些盆栽，但是其实基本都是诺先生和我在照顾那些很少接受修剪的可怜灌木。
“哟，您就是秋少爷吧，参弥在院子里，他在等你。”
我还在看门上的精美的牡丹雕花，突然背后传来一阵声音，是一个穿着一身灰蓝色棉衣的老者，灰蓝色的毛发很好看，年轻的时候一定也是个帅哥，他走近我，拍了拍我的后背，“我知道你不常和别人接触，但是其实你现在等于回家了。”老者不断推着我，我也慢慢走向门口。
家？什么意思？
“对了，我**堂右一，是这里的管家，服侍了参家三代，也就是现在的小少爷们。”
老者的犬耳不停地跳动，我还是只到老者的胸口，我想要长高，但是并不如愿，尽管我不需要那张小板凳了，但是也是对于我的身高很不满意。
进了里面，我更是觉得，老爹的房子好小，虽然我爱着那个小地方，充满老爹酒味和饭菜味道的房间。
一排排房间，隔着走廊围成一个方形，有内院和外院，还有一个现在被冰封的池塘在旁边，草地上的雪没有被清扫，让他们自然的留在原地，但是鹅卵石走道的积雪，被人刻意收在了门口，堆成了一对可爱的门将，手上还插着一把没有刃的木剑。
而且很多人在走廊间走来走去，统一穿着黑色的衣服，是参孙大伯的弟子们。
很多年轻人，虽然都是比我大多了的大哥哥。
“秋！这里！”我走过外援，刚踩到木制的走廊地板，就看到一个雪球向我飞来，我灵巧的，额，滑了一跤。
但是我很快爬了起来，看了一眼礼物，没事就好。
“秋？没事吧，带了的东西就交给我吧，我去告诉先生你来了。”
右一大伯帮我拍了拍身上的雪花，然后接过我的袋子，我刚想问为什么说我回家了，参弥就已经拿着一堆雪球冲向我，“小心哦！”
我手上没了礼物，还怕你？
等我们俩停下时，我已经坐在客厅里躺着感受身上的汗液慢慢随着体温变成水雾。
“啊呀，你们俩。”
我听到了个熟悉的声音，很温柔，比暖炉还要让我感觉舒适的声音，“美树阿姨。”
“秋，你看你，玩得那么脏，弥，你也是，就不能学学你哥哥吗？”
美树阿姨我每年都会在神社见到她，但是老爹总是刻意避开，就连护身符也是四处张望，随意的接下然后说声谢谢。
她拿着两块毛巾，冒着香香的热气，我双手接过，端坐着，“谢谢。”然后开始擦身上的雪水和汗水。
我长长的头发有些碍事，牢牢地黏在我的脖子上，但是束带在刚才不小心弄没了。
“对了，把头发梳起来吧，春天的时候记得去理发啊。”美树阿姨从自己的腰包里抽出一根红色的绳子，然后开始整理我的头发。
“唔。”我有些害羞，和老爹毛躁的手不一样，很轻柔的手，很舒服的整理着我的头发，确实，我该理发了，每次老爹问我要不要理发，我都说随便，然后老爹说长发也不错，真的像个女孩，反正我柔柔弱弱的。
“那个，右一阿伯说我等于回家了，是什么意思。”我不想放过机会，试着问了一句。
我能明显的感觉到美树阿姨手停顿了一下，但是很快，美树阿姨又继续梳理我乱糟糟的头发。
“因为，你的父亲以前也住在这里，是我老公的父亲的养子，你的父亲的母亲，也就是你的奶奶，是弥的爷爷的朋友，很可惜一场大火改变了你的父亲的一切，失去家的穆，自己一个人走回了母亲的家，原本被弥的爷爷收养，但是因为一场误会，穆不辞而别，丢下了所有的东西独自生活在你现在住的房子里。”
其实我知道一些，但是，还是有很多被隐藏的事，我试着再问误会，美树阿姨却一直在岔开话题。
诺先生也和我说过老爹的事情，同样也岔开了“误会”，参阅，就是弥的爷爷，不过已经因为生病过世了，现在完全靠参孙，独自承担着这个家庭，和父亲留下的道馆。
美树阿姨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水仙花的味道，明明现在是冬天，淡粉色的和服和她金色的毛发，温暖，温柔。
“老妈，老哥呢。”参弥擦干净脸之后，趴在桌子上，“我明明让他陪我玩啦。”
“我在这。”参苓推开门，“母亲，参弥，还有秋。”
他还是一脸的高冷，“你好啊，参苓。”我想他发出温和的微笑，但是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同时我也看到了他腰间的那把和身高有些不符的剑，“你也学习剑道？”
“恩，哥哥很厉害的！”参弥突然兴奋起来，“但是我就没有那么好的天赋了。”
“你只是吃多了。”美树阿姨摸着参弥的肚子，然后对着脸闻了闻，“满满的甜食的味道，还好没有蛀牙。”
“但是哥哥明明不爱吃甜食，还是有蛀牙！”
“要你管。”我第一次见到参苓红着脸，意外的可爱，金色的头发和蓝色的眼睛总是冒出一种让人觉得很强势的气。
不过，总感觉这个金色，有些灰暗?
一定是累了，虽然休息了一会儿，但是疲劳的精神在这样温暖的屋子里，难免让人想睡觉。
“我回来了，你们怎么都在这啊。”
一个雄浑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也让我的倦意立刻散去，金色的头发披散在宽松的黑色道服旁，“恩？穆的儿子？你已经来了啊。”
参孙，明明看上去很凶，但是这时候他盘坐在我身边的感觉，让我很安心，安全感？
他蓝色的眼睛环顾四周，带着一种细腻的感觉，然后用大手摸了摸我的头发，“你真是长大了，也许留在这里并不是一件坏事，也希望你不会记恨我以前的行为。”
这是道歉？
“没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也觉得我的出现可能带来什么不好的东西，你也只是关心这里的人们而已。”
又是那个被藏起来的故事，没人和我说的故事。
“那个，关于灾祸的事情，能告诉我吗？”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然后美树阿姨和参伯伯再次让我感觉到了明显的惊动。
“这件事，你永远不知道的好。”美树阿姨拍了拍我的肩膀，“今天留下来吃晚餐吧，我去准备下。”
说完，美树阿姨就拍了拍自己的粉色和服，整理了下头发，推开门走了出去。
现在才3点多，这个小客厅挂在墙壁上猫头鹰造型的钟滴滴答答地响着。
“老爸，什么故事啊，为什么不能说？”
参弥摇了摇似乎准备和我说什么的参伯伯，随后参伯伯把自己的儿子抱在大腿上，“这个故事不是个好听的故事，你不会喜欢的。”
原来参弥也不知道这个故事。
是吗，看来不是什么好的故事。
参伯伯拉住我的手掌，看了看，我也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不知不觉有一些老茧，和参苓一样，不过参苓的老茧比我厚很多。
“这么说，你的老爹已经开始教你剑术了？”
“恩，虽然现在还只是很基础的挥剑什么的。”
我很变得回答着，都是实话，不过我看到参苓似乎在摸着自己的佩剑，参苓比我大一岁，虽然我不知道自己的生日，老爹把我的生日放在捡到我的那一天，然后每次到那时候就会找借口和多吉叔和诺叔喝酒。
“对了，虽然要求有些过分，能和参苓比试一下吗？”
“父亲，他是新手啊。”参苓回过头看了我一眼，“而且现在穆叔有弟子的话，那么五年后的比试岂不是要照常进行。”
“是啊，不过莫名其妙的当上长老，也不是什么好事吧。”
老爹的笑很豪爽，参伯伯的笑怎更是一种稳重，差距这就出来了。
“哥，秋还是挺厉害的，你就试试吧。”
“记得下手轻点，好么。”我其实挺没信心，看着参苓一脸不打趣的样子，看样子我毫无胜算。
其实这个点着香薰，四周画着竹林壁画的，铺着舒服的塔塔米的房间，隔得不是很远，也能解释为什么参苓知道我来了，我太吵了，院子的雪被我和参弥刨得这里缺一块那里缺一块，原本挺可爱的雪人现在无力的瘫倒在地上。
我接过参伯伯递来的木剑，然后看着参苓，对了，行礼，行礼。
参苓向我鞠躬，我也弯下腰，“现在，拔剑！玩得开心啊。”
打疼的话就开心不起来了吧，我这么想着，从腰带上抽出木剑，上面绑着一层海绵，剑本身比老爹那个大棒子木剑轻很多，但是参苓的佩剑怎么看都不像是玩具。
“哥，秋，加油！”参弥端坐在旁边，让自己的小肚子压在自己的腿上。
我看着参苓，他握着剑，蓝色的眼睛同样看着我，我打算防御，因为我觉得我现在攻击，他一定会有方法把我一击击倒。
“秋，你为什么不上？”参苓放下剑，很随便的摸着头，我也不会上当，等着。
“那我要攻过来了！”参苓拎起木剑，快速向我刺来，我提起剑，格挡，两把木剑发出闷闷地声音，参苓后退一步反手再次像我左侧袭来，我向旁边翻滚，然后躲开了这一击，我真的挺怀疑我的运气还是逃跑的技术，也许这几年躲避老爹的攻击让我练出了反应力？
我挥着刀，试着攻击砍死毫无防备的参苓的胸口，左臂，但是他只是很简单的变换了刀的位置，将我的攻击格挡开了。
他在让我，并没有用真实的水平，很多时候明明能打到我。
我也只是试着去回忆老爹的动作，以及他教我的动作，姿势，技巧。
其实也没对下几个回合，我开始主动发动攻击，参苓握紧剑，我将重心向前，打算在侧面发动攻势，但是参苓从下往上，站在原地，“咔”，一击把我的剑从手中震开，然后剑尖指向我的眉心。
“果然我还是太嫩了。”我坐在地上，说实话，我觉得很累，真想好好睡一下。
我抬头看了一眼，方便放着香炉的桌子上放着一柄绑着封条的暗红色的剑。
也许只是装饰。
才怪，我第二眼看见他时，他竟然在发光，然后很快就黯淡下去，还听到一句模糊的话，“啊哈，还真是累啊。”
“那个，那把剑是？”我爬起来，看着参伯伯，他拿着毛巾向我走来，替我擦汗，很用力的擦拭着。
“那把剑吗，他是我的爷爷。”
我以为是在开玩笑，“是家传的剑吗？”
“太爷爷，你好。”我就看着参弥和参苓跪在旁边的垫子上，参伯伯拉着我，“你也拜访下吧。”
我跟着参弥和参苓，向这把朴素的剑跪拜了下。
太爷爷？
斩祟神明，参罗。
淡淡的松木香味，让我觉得很舒服。
“那个，太爷爷的意思是？”我抬起头，看着同样跪拜着的参伯伯，他蓝色的眼睛睁开时，我看见他眼睛中倒影的剑又在散发柔和的金光，我立刻回头看，但是剑只是在那里静静地躺着。
这个房间也挂着一面钟，是一个看起来像松树的钟，四点。
其实老爹料到会留我吃完饭，也交代了，只要早点回来就好。
我一直以为参苓是高冷，但是他在参弥面前意外的好动，而且不得不说，他堆得雪人比我在门口用铲子弄出来的好看很多，美树阿姨还拿出一条红色的围巾围在这个雪人身上，在白雪之中十分的显眼。
右一先生把我拉到他的身边，和我讲了一些故事，虽然都是我以前从老爹那里听来的，也许以前老爹住在这里的时候右一先生也是这么给老爹打发时间的。
其实老爹以前住的房间一直都保存着，里面的小号衣服让我不禁想到，老爹也有纯真可爱的时候，他的房间装饰很少很简单，但是衣服都很舒适，地面也时常打扫，真的好想知道那个故事，但是，有时候无知才是幸福。
“对了，我不知道该不该问，关于你的记忆，你真的不记得你原来的世界？”美树阿姨摸着我的额头，很亲切的问我，没有猜忌，没有怀疑。
“嗯。”
嗡??????
我回答时，听见了什么东西震动，美树阿姨向我微笑着，“那就别去想太多，你现在已经有了归宿。”
是吗？我有过这样的担心，如果哪天我离开了这里，又去了陌生的世界怎么办，那一天，我会不会也把什么都忘记，老爹，诺先生，多吉叔？
不要。
绝对不要。
“怎么了？”美树阿姨拍了拍我的肩膀，蓝色的眼睛里充满担忧，我回过神的时候，感觉周围有些冷，而且湿润的感觉不像是汗。
“暖炉是不是有点坏了，有点冷，我去看看。”美树阿姨让我去和参弥参苓好好聊一聊，马上就开饭了，我看了一眼老爹的房间，真是的，管他什么故事，以后总有机会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