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隐
秋之忆
第五章啦==。
这次，我不再是老爹叫起来的，反正身上还很疼，睡不踏实。
家里的食材还是挺充足的，我开始蒸饭，差不多的时候把萝卜和大头菜炒了炒，还在鸡笼里捡了几个鸡蛋，煎熟，也是因为我不吃生鸡蛋，老爹之后都会把鸡蛋弄熟了给我吃。
“啊！怎么回事！”老爹推开房门揉了揉眼睛，然后看着我，“喂，臭小子，今天怎么起那么早，我可不会教你打人。”
“不是想拜托你教我打人，我只是难得起早了而已，老爹，刷牙去。”我看了老爹一眼，然后继续翻炒油锅，现在才五点左右，其实我早就知道老爹喜欢凌晨练习，然后回去再睡一会儿。
老爹从碟子里拿了片土豆，放进嘴里，“烫！”
刚出锅的土豆，我盛起那几片鸡蛋，然后回头假装不高兴，“老爹你碍手碍脚，地方那么小，出去啦！”
“哈？我怎么碍手碍脚了，前几天的早饭好像都是我烧的吧！”老爹双手插着腰，盯着我，“很不正常，你有什么打算？”
“没有啊！出去啦！”
我放下铲子，推着老爹，老爹是不是往我这边看两眼，然后正如我预料的从屋子里拿出了剑，老爹潇洒的将剑刃拔出剑鞘，天还没亮，弯月还在天上闪动，剑刃反射着月的寒光，以及老爹那张大脸。
那柄剑我曾今摸过，很重，但是老爹拿在手里就像是一把充气玩具，流畅地在两手滑动，每一次挥击都充满力量，地上的枯叶也老爹的挥击飘舞。
我看入迷了，老爹在我的印象里一直都是那种粗糙的大汉子，和又没这个词从来搭不上边，老爹的步伐就像是跳舞一样，每一步都充满连贯性和活力，同时也充满斩杀对手的威胁的魄力。
唔，焦味？啊啊啊啊！
我快速的把油锅里的小鱼捞出来，还好不是太难看，淋上酱油，把早餐摆在桌子上。
“老爹！早餐准备好了！”
“吵死了！马上就来！”
我快速的吃完早餐，其实我这次煮的饭菜没有之前多，我冲出门，看着水池边正在擦汗的老爹，“今天你洗碗！”
“哈？！你说什么！”老爹一脸懵，然后摇摇头，走进屋子，今天终于愿意细嚼慢咽了。
而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带有尖头的石子，不断标记老爹带着汗的脚踩出的痕迹，然后试着回忆老爹的步法，不过老爹的腿比我长很多，很多时候我要跨过去，我自己试了试老爹的姿势。
“你在干嘛？”老爹一边拿着饭碗吃着，一边靠着门看着我，一脸怀疑。
我干净作出自然的样子，才怪啊！
“老爹，不在桌子边好好吃饭么。”
“只是看到你就像是被饭团噎到一样，在这里跳来跳去，就出来看看咯，而且今天的饭你是不是少做了。”老爹又往嘴里送了几口饭菜，然后快速的吃完，走回屋子。
“今天你洗完！说好的！”我脑海中不断的想着备用计划，不然老爹肯定先是把我训一顿，然后和以前一样到后面的空地练习，关上小木门。
“好的好的，真是，今天到底为了什么啊。”说完端着空的饭碗回到灯火中，我能听见老爹在收拾碗筷，以及水池放水的声音。
安全。
借着不算明亮的月光，或者正在努力升起的太阳，我看着我标记好的那些石头，以及那些快要干掉的汗渍，回忆老爹的动作，拿起扫把，“嘿！哈！”
“又怎么了？”老爹突然把头从厨房伸出来，但是应该看不清我才对，我在里面看老爹也是很不清楚。
我高举扫把，“扫地！”
“扫地就好好扫地，突然一惊一乍。”老爹抱怨了几声，然后走进屋子，看样子洗完了。
然后老爹会喝点酒暖身子，然后准备采茶的工具，但是，今天老爹却没有拿任何和采茶有关的工具，只是拿出一个陶瓷的壶泡茶，拿出酒精灯，等等？还有诺上次送来的茶叶，唔，什么情况，我记得老爹没有喝茶的习惯啊！
我速度扫掉地上的石子，然后滚回屋子，收好工具，“老爹，你要喝茶？”
“是啊，来客人了。”老爹熟练地将茶叶量好，放进这个画着青色小花的壶，架在酒精灯上，点燃一根火柴，让橘色的火焰不断的跳动。
“你不是说喝茶不如直接喝水么。”我望着老爹，老爹现在端坐着，闭目养神，完全不理我，我走到老爹旁边，用手挠了挠老爹的圆圆的毛茸茸的耳朵，但是他只是深深的吸了口气。
照平时早就把我用胳膊一卷拍我的屁股了。
“早啊，秋，早啊，熊穆。”
诶？
不知道从哪里，兔子爷爷竟然坐在了桌子对面，还是老样子，一身红色的和服，手上拿着一个打着丝带的萝卜，“老夫亲手种的萝卜，很甜脆哦。”
“长老，谢啦，不过能不能给我带点实质性的礼物啊。”老爹突然站起来，鞠躬，双手接过萝卜。
“下次，这次没想到送什么。”兔子爷爷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秋，生活的满意吗？”
我先是一愣，“挺好的，如果老爹能稍微聪明点，然后教我剑术的话。”
“哈？你什么意思？”老爹举起萝卜扔向我，我灵敏的躲开。
“就是这样啦，神经大条！”我对老爹做鬼脸，然后躲到兔子爷爷后面。
“啊，这样啊，熊穆，教秋剑术也没什么不好啊。”兔子爷爷挠了挠头，然后拿出两个杯子，倒了点清茶。
“不陪老夫喝点茶？”
老爹刚想接，兔子爷爷直接把茶杯递给我，老爹一屁股坐下，撑着脑袋不开心的看着我。
我吐舌头，“噜噜噜噜噜噜！”然后喝了口茶。
烫，很烫。
呜呜呜呜！
“心如止水，不过要先注意，是不是沸水。”
兔子爷爷摸了摸我的头，我能清楚的闻到一股淡淡的梅花香味。
“长老，别人好还好说，可是作为我的孩子，秋我绝对不会去教他。”
老爹再次站起来，一脸坚定，对我很不利。
“我来晚了？”我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么温柔，那么平静。
“诺先生！”我一路小跑，抱住他，柔软的毛发让我觉得很温暖，“栀子花的味道。”
“熊穆又欺负你了？”诺慢慢拉开我，温和的大眼睛看了我一下，然后向兔子爷爷问好，我去拿了诺最喜欢的那只纯白的陶瓷杯子，老爹拿起茶壶，将翠绿的茶汁倒进杯子。
“那么，继续劝你收徒？”
“我想学，教我！”我乘着机会，大声提议，但是老爹起身，推着我的背，一脚踢出门，关门。
嘣！
我看了一眼天空，现在已经开始变量了，老爹又打开门，扔了把扫把出来，“去后面把道场扫一下。”
“扫完就教??????”
我还没说完，门又“嘣”的关上。
我拎着扫把往后走，超不开心，为什么就是不教我。
院子里的樱花开了呢，粉嫩的花瓣在我头顶摇曳着，在这里学习剑术一定是个享受。
其实今天大清早起来，是因为我知道老爹要出门，故伎重演，早早的吃完饭，用石子标记了老爹的脚步，而且我找到木刀的位置了，就放在老爹的衣柜的架子上。
诺先生今天留在了家里，陪我，其实我还是希望一个人来着。
日常的打扫结束后我就用粉笔在院子里画上箭头，跟着箭头不停地试着一边挥剑，一边移动，我也和诺先生说好，绝对不泄密，诺先生说我像个婴儿，模仿地学习，很可爱。
脸红。
其实，老爹每天的动作都在变化，我没擦干净的地方和我现在画的地方偏差一直都很大。
我开始怀疑这样练习真的有用不。
然后，我开始在老爹练习的时候，用扫把跟着一起舞剑，然后，敲碎了不少东西。
老爹一回头，我立刻开始清理，我发现我的反应力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竟然越来越快，甚至能预判老爹回头的时机，而且，我竟然能听清老爹的脚步和动作。
那一天，樱花已经全部被我扫进樱花树底下的泥土上。
我做完家务，老爹还在练剑，我拿着大扫帚，跑到老爹面前，老爹刚想把剑收进剑鞘，我就一扫把柄戳在老爹的肚子上，“我知道了！你的步伐！”
“哈？”
诺坐在旁边喝着茶，睁开眼睛看了老爹一眼，“你应该早就知道你儿子在偷学吧。”
“怎么会！我可不打算让他学这些！”老爹一手挑开架在他肚子上的扫帚柄，把剑收回剑鞘，“你在偷学？”
我点点头，但是老爹没有生气，照以前早就夺过扫帚敲我的屁股了。
安静的可怕。
老爹双手抱在胸前，闭眼沉思状，不停地呼吸着。
“你真的相信你的孩子会变成那样？”诺走过来，轻轻地拍了老爹的头，老爹比诺先生高半个头，但是现在乖乖的样子。
“哟，我错过了什么？”
多吉叔不知道从不拿跑出来，看了一眼老爹和诺，也把手伸向老爹的头，多吉先生才到诺先生的胸口。
我莫名觉得很可爱，如果老爹没有突然伸出拳头把多吉叔打飞出去的话。
干得漂亮！
老爹看了我一眼，突然拔剑指向我的额头，一阵剑气冲向我的脸庞，我下意识的闭了眼睛，睁眼时老爹的剑背拍在我的头上。
“你说，你知道我的步伐？”老爹左手抓着剑鞘，右手举着剑，双眼意外的有神。
“嗯，我能听见。”我试着侧过身子，但是老爹跟着我转动剑的方向。
“听见什么？”老爹还在看我，我转头看了一眼诺先生和多吉叔，诺只是在旁边看着我，而多吉先生则在旁边做鬼脸。
“我能听出，你的脚步，你的行动，就算不看你，我也能预测你的动向。”我顺着感觉，侧过身子躲开了老爹的剑。
“什么？就这样？”老爹突然手一抖，剑侧对着我的脸就是一下，疼。
“天真，你以为这样就够了？”老爹收起剑，然后伸出大手，我拉着他的大手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从明天开始，你不光是我的儿子，还是我的弟子，不过最长记录是六小时，我看你能坚持多久。”
啊咧？怎么突然答应了，啊咧？啊咧！啊咧！！
“熊穆，你就这么决定了？不再想想？”多吉叔冲过来抓住我的脸，“你就放心他？”
我推开多吉叔，顺便踩了他一脚，他回过头用尾巴狠狠地抽了我的脸，我还想反击，被老爹一胳膊卷住，和多吉叔一起，脸被迫靠在一起。
“你们俩够了！”
已经是四月了，我仅仅偷学了一个月而已，没想到经过我的软磨硬泡，终于是成为了老爹的弟子，可以学习剑术了，也可以学习拳术，然后，再也不会让别人看不起我，也不会有人敢看不起老爹，前提是，我能活过刚开始的六小时。
嗯哼，六小时啊，六??????
其实我早就知道老爹昨天下午去院子和储藏室是干嘛的，鸡窝旁边，我以前扔瓶子的地方，一直放着各种各样的桩子，老爹开始搬开杂物，放到后面的那个大院子中。
我拿着抹布和水盆，一个一个仔细的擦着，然后老爹把他们摆在中间。
其实我还是挺紧张的，我还没见过老爹教人，到底是有多可怕。
诺先生和多吉叔都在，坐在旁边的花池旁，诺先生还是捧着茶杯小口喝着茶，青色的僧袍在春风的吹动下不断滑动，而多吉叔则在旁边左摇右摆。
“待会儿这小子受不了我帮你把东西塞回去？”
我看着老爹把最后的东西搬来，是一把木剑，绑着一层层的布片，老爹把我拉到院子中间，“看着。”
然后老爹抬手，放下，简单的两个动作，激起一阵汹涌的气流，吹动着地上的尘土。
“你试试。”
老爹直接把剑递给我，我抬手，放下，“咣当??????”剑毫不客气的脱手而出，掉在地上，我红着脸快速捡起来，再次抬手，挥下，很不像样子，我很努力抓住这个有点重的木剑，挥起来，完全不像样子。
我虽然明白，但是被老爹这么沉默的看着，以及看到多吉叔那个捧着肚子的大笑，我红着脸继续挥剑。
“啧，我不是示范过吗，你怎么挥剑的！”老爹夺过我手上的剑。
“呼！哗！像这样！”老爹像刚才挥出两剑，但是我完全没有找到所谓的诀窍。
看到我一脸默然，老爹不耐烦的用手指着我的鼻子，然后开始挥剑。
唔，我完全不知道老爹这是什么意思，这个，这样真的是在教我？
“老爹，那个，能让我试试么。”我试探性的向老爹伸手，但是老爹瞪了我一眼，然后把剑扔在地上，我捡起剑，再次向老爹一样挥剑，但是剑还是太用力，掉在地上。
“啧，你怎么抓剑的！别用手！用心去抓住！”老爹一把抓住我的手，用力捏住我的手，让我的手死死地贴在剑上，疼痛感刺激着我的手。
“熊穆，你能不能改改你的教育方式。”诺先生走过来抓住老爹的手，我的手被抓得泛红。
“没事，想老爹一样挥剑就好。”我抓住剑，继续挥动，但是老爹直接抓住我的手，“剑，不要一挥到底，把力量集中起来，别让他散开！”
我再次挥剑，试图将力量集中在剑刃之上，但是对我而言，这把木剑还是太重，挥下的时候，剑就不受控制。
“啊啊，果然是缺少锻炼吗，总把你晾在家里你都不出去找几个朋友玩玩，像个野孩子一样蹦蹦跳跳，长点肌肉，看你白白胖胖弄得就像是女孩子一样。”
我很想交朋友，但是，真的交的到吗？
明明是老爹的一句气话，我莫名的觉得伤心，老爹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低下身子，“也是，我应该带你出去结交朋友，我果然是个不称职的老爹啊。”
刚才还火气大的老爹突然意外的温柔，“不是，是我自己不好，我怕，怕给你丢脸才不想去外面。”
除了买菜，或者去寺院和神社，或者去参加节日，我真的很少离开房子，我一直在不断的打扫，练习厨艺，我为什么现在才意识到，我其实早就该像个普通的孩子一样离开家门去和同龄的孩子一起玩耍，我，到底在干什么？
对啊，我是人类啊，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属于我啊。
那我到底属于哪里？我为什么想不起来？
“秋！你想发呆到什么时候！你以为我会像诺一样抱着你，给你讲故事哄你睡觉吗？”
“喂，别把我说得那么奇怪好吗。”诺喝了口茶，看着我，我回过神来，也看了一眼诺，“也许，我应该忘记？”
老爹突然把木剑敲在我的头上，疼。
“这段时间给我好好学习，然后给我去交朋友，听到没！”
“知道了啊！烦死了！你这样教我我怎么学的会啊，嘣噗啪啪！”我夸张的双手握剑状滑动着双手，然后对着老爹吐舌头做鬼脸。
“哈？我教你难道有那么糟糕？！”老爹卷着袖子，拎着木剑向我跑来，我捡起一支扫把，抓住两端用力挡住，“臭小子！别跑！”
“啊啊，结果连一小时都撑不到吗？”
诺双手保住自己的头，叹着气。
“老爹，试着打我，但别用力啊！”
“哈？打你为什么不用力！”
“咔！”我的手被老爹的剑震得发麻，我拎着扫帚继续跑，老爹突然笑了一下，不是错觉。
我试着尝试模仿老爹的步伐，大步跨出去，保持重心，用身体的惯性改变方向，我一次又一次的躲开老爹的袭击，还试着用扫把去挡，虽然每一次都弄得手疼。
“好小子，终于学着去用自己的身体移动了！”老爹突然大声笑了，然后一记刺击打中我的胸口，“噗。”我胸口一阵刺痛，感觉肺里的氧气被老爹强行挤了出去，我倒在地上，还好换的是一件白色的训练服，也不知道老爹从哪拿来的，还有一股奇怪的酸味。
我躺在地上，不想起来，老爹伸出大手，我伸手，但是老爹揪住我的衣领，强行把我拉起来。
“臭小子，不要随便怀疑我的做法，我是你的老爹，现在还是你的师傅，所以乖乖学！”
“哼！老听你的我一定会变成和你一样的笨蛋！才不要！”
老爹先是一怔，“你说什么啊！”然后把我抱起来一顿揍。
老爹把木剑交给我，“再试试挥剑。”
我挥动，咣当。
又掉了。
“你给我用心去抓剑！用心啊！”
“怎么用心抓剑啊！”我捡起剑不开心的乱挥着，老爹强行抓住绑着布的木剑，直接一拳打在我的头上，疼。
“啊！啊！你倒是看着我的动作啊！”老爹夺过木剑，又是刚才的一套动作，我哪学得来！这剑好沉的！
“你们俩能不能别想吃了火药一样，慢慢来啊。”诺先生踢了一脚在旁边因为笑岔气摸着肚子的多吉叔。
“哈，你们俩，哈哈，让我觉得今年的喜剧有新素材了，不行，让我缓一会儿。”
“对了，我们坚持多久了。”
“唔，一小时多一些，现在才七点多。”
“好了，收工，我要去采茶了。”
“混蛋老爹，站住！你怎么半途而废！”
“哈？你的意思是想进行抗击打训练？”
我立马闭了嘴，拿起木剑，试着挥动着，还是觉得有些沉，也许，真的是缺乏锻炼。
这算是好的开头吧，老爹拿着工具去采茶叶了，临走前还交代我好好打扫卫生，还让我以后天天来道场打扫，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