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得和尚同意与明雪卓和朱大富一起去南海近天岛,让雪卓心中多了一份信心,而大富觉得是自己说服忍得和尚,心中好不得意。平时他和人做生意,赚的盆满钵满都没有说服忍得和尚来的开心。他从小也向往江湖,无奈却是个贪图享乐的性子,身边又跟着个脑筋不转弯的左天照,他更不用练武,靠着家里的金银,他半只脚踏进了江湖,却也不能算个江湖人,所以这一次,他能够跟着雪卓出来,他觉得自己是在实现小时候的梦想,又认识了武功深不可测的忍得和尚,他觉得他又进一步接触了江湖。
三人来到青山镇外的码头,想着走水陆还是比陆路快的。却好巧不巧的在码头遇见了搜索的铁骑营,但这次铁骑营搜索的另有其人。
朱大富和明雪卓刚松了口气,雪卓却看见了一个相识的面孔。而这张面孔的主人也就是铁骑营副统领祁阳也认出了雪卓。但是祁阳没有惊动其他人,他向雪卓使了个眼色。
当夜,祁阳只身回到码头,那里等着雪卓。
“祁大哥。”祁阳参军之时曾在明不凡麾下带了两年,那时已经做到了明不凡的副将,时常出入将军府,所以和雪卓相熟。虽然他跟着明不凡只有两年,但是明不凡的行事他还是了解的,对于彼时明不凡出事他也觉得奇怪,所以他没有即时捉拿雪卓,而是暗示雪卓换个时间说话,想了解案情。
“雪卓,将军之事究竟怎么回事。”祁阳直接开口问。
“祁大哥,你信不信我爹叛国?”明雪卓也不客套。
“当然不信。但是我看过卷宗,有人证有物证,罪证确实,无法辩驳。”祁阳一脸不敢相信。
“祁大哥,我要去南海,我想现在只有我姨娘才能给我答案。”明雪卓说出自己目的,并将月璃之事简单告诉了祁阳,包括曾在客栈见过月璃,以及月璃对她的态度。
“将军夫人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但照你所说,如果她真的害了将军,又怎么会留下你,但如果她什么都没做过,又为什么不解释?”祁阳说
这个问题雪卓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她越想越没有头绪,月璃在她脑中幻化成无数个问题。
“我现在在追捕钦犯,我不能帮到你什么,但是我能保证我手下的人不会追捕你,至于其他铁骑营,我会尽量拖延。将军府的案子其实已经过了一段时间,抓你只是例行公事,现在风声没有那么紧,又有其他大案发生,搜捕的力度没有那么大,你放心去南海。”祁阳做出保证。“等我回到京城,我再去调查,我想若真是有人陷害将军,必会留下蛛丝马迹。”
雪卓回去后将于祁阳见面的事情告诉忍得和尚和大富,被大富一阵数落。大富虽然玩世不恭,但“防人之心”四个字他还是知道的。忍得和尚没有像大富那么激动,但是他也同意雪卓的做法很危险。
雪卓对祁阳没有戒心,但是经大富和忍得和尚的分析,她意识到自己又鲁莽了,她不应该一个人去见祁阳,她无法确定祁阳究竟是敌是友,而且要抓雪卓的不是只有铁骑营一个。当下三人做下保证,绝对不能单独行动。
三人在铁骑营离去后再次来到码头,码头船不多,去南海方向的更少。一个吸着旱烟的老船家要往南海方向,但表示不载陌生人,大富赶紧掏出一叠银票,递给船家,老船家数了数,眉开眼笑,把三人请上了船。
船行至半夜,忽听“扑通”一声,忍得和尚警觉地来到甲板,船家说是船上系着舢板的绳子老化了,舢板掉在了水利里,他正在打捞。忍得和尚看看水下,月光太暗,无法看清,只见老船家一脸朴实,便没有怀疑,回了舱。
大富嫌船舱闷,正想上甲板透透气,却发现整艘船只剩了他们三个,老船家不见了。
忍得和尚暗叫一声不好,跟着大富上到甲板,发现船停在江心,周围除了水就是天。船家划着小艇已经走远了。而岸上的渔火只是隐隐约约。
舱底的雪卓也上了甲板,她发现船底被凿穿了,正在漏水。
忍得和尚看看划远的小舢板,自知就算自己能追上船家,另两人也无法同时跟他脱难。
“会游泳吗?”忍得和尚问二人。
大富和雪卓愣愣的点点头。
此时,水下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忍得和尚拿起船上的一盏灯,借着灯光,发现不只是船舱底,船身又出现了几个洞,水正往里灌,船下沉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水底有人,他当下做出判断,跃入水中。
忍得和尚在水底看不真切,却凭着水流的趋势抓住一个人。那人水性极佳,在水下的视力也很好,似乎没有受着夜色的影响,他对忍得挥刀相向。
忍得虽在水下,凭着强劲的内力倒也摒得住气,他集内力于一掌,震得周围的水流急了起来。
大富和雪卓在越来越低的船上焦急地等着,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突见水下跃起两个人,两人同时借了船的力跃上空中,小船不吃力,晃得越发厉害。大富紧紧地抓着雪卓不敢放。
水下跃起的正是忍得和尚和白正源。
老船家是白正源的人,他依着白正源的命令引得三人坐上这条船。而白正源躲在船上,未被三人发觉。船行至江心,老船家在甲板上放下小舢板,分散忍得和尚的注意,白正源潜下水凿穿了船底。当老船家带着人离开之时,白正源又在船上破了几个洞,他知道忍得和尚的身手高过自己,但在水上他白正源却不一定会输。况且,若忍得与他交手,就顾不上朱大富和明雪卓,就算两人跳下水,这里静水流深,凭雪卓和大富两人难以独自游到岸边。
白正源和忍得和尚在空中对了二十几招,忍得和尚武功高强,但是水上难有支撑点,不免威力比岸上弱了几分,但是白正源也没得便宜,挨了几掌。
忍得注意到下沉的船和船上的两人,他速战速决,虚晃一招让白正源落入自己的攻势内,连发三掌将白正源打入水中。
忍得回到船上,对着河水连发几掌,催动河水推动小船向渔火方向挪动。
船晃得厉害,雪卓和大富抓着船上可以固定的东西,听到忍得和尚说“游回去”。两人同时跳进水里,跟着忍得和尚一起往岸边游。
大富虽然娇生惯养,但平时的补品不是白吃的,体力挺好。
雪卓是女子,体力不如两个男人,游了一阵,渐渐体力不支,亏得忍得和尚推了自己一把,她感到忍得将内力输进了自己体内,打起精神继续游着,
被忍得和尚连击三掌的白正源感到自己五脏六腑就像这江水一般翻涌,他想吐血也没有力气,他落入水中的时候只看到天上惨淡的月光,江水掩盖住了自己的脸,涌进自己的眼睛、鼻腔、耳朵和口腔,进而留到他的体内,和他翻涌的五脏撞击,这时他还是很清醒。这种濒临死亡的感觉激起了他的记忆,把他带回了过去。
白正源的家乡也在江边,他从小在江里长大,他天生就是一条鱼,他没有练过内功,却能在水下潜行很久,大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那一天他在水里抓鱼,只感觉江水流的越来越快,他本能地挺起身体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却被江水裹狭着不停向前。那时,谁就是这么从他的眼睛、鼻腔、口腔和耳朵进入他的身体,那时他的五脏没有现在这么难受,他的体内只有水的声音。
等他醒来的时候他不知道在哪里,本来应该称之为家乡的地方一片狼藉,有人哭着,有人嚎着,他爬起来想去寻找自己的家人,却在水里、岸边看到一具具没有生气的身体,很多他都认得,有和他一起玩耍的伙伴,也有和他比水性的大人,当他看到自己的父母时,他们都翻在了水里,他把他们的身体反过来,看到的是两张惨白的脸,没有血色也没有呼吸。那一年,他八岁。
他跟着其他活着的人离开家乡,他们一路乞讨,受尽了白眼,那时周围也都是难民,谁手上有吃的就成为别人攻击的目标,直到手上的食物成为别人嘴里的残渣。当他们来到繁华的市镇,他不需要在得到食物后就塞进自己的嘴里,他也不用去抢别人嘴里的食物,他可以去偷,他可以去抢别人摊上的食物,新鲜的干净的。
那时他看到钱,他看到别人用大把大把的钱换吃的换穿的,还能换他这样的孩子学狗叫学狗爬。他知道了世界的残酷,他知道了金钱的万能。
他遇到一个善良的账房先生,他跟着这个账房先生生活,学会了算账,学会了怎么赚钱,还跟着这个账房先生学会了用判官笔。
聪敏的他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伯乐,他和近天岛做生意的时候见到了鱼近天。鱼近天用七颗夜明珠请他做了岛上的管事,至今那七颗珠子还在他的房间做照明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