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恋情的正式公布给了李年强大的刺激,以至于那小子改变了作战计划,对周文琪的求爱攻势愈发猛烈,并且还显得有些明目张胆。
因为如此,每天上课的时候李年再也不跟我和赵安宇坐在最后的那几排,而是跑到前排和周文琪坐一块儿,我们俩每次看到李年跟周文琪眉来眼去,眉开眼笑,我们就忍不住远远地指责,这小子太重色轻友了。
但是后来我对自己进行了深刻反省,我觉得我也不应该那样指责李年,因为我有女朋友却瞒着他俩直到东窗事发才招认,这样的我也不怎么高尚,更何况我说的带着白露请他们吃饭还一直拖了又拖。
当然我不是故意给拖着的,我这人很少失信于人,并且我也觉得请吃饭这事赖也赖不掉,只是那段时间我确实处于囊中羞涩的地步,找家里要那是不大可能的,而我也不好意思向白露张口借钱,这样都和我大男子主义风范不符。
可是一直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他们俩虽然没有催我,我自己却是比较着急的,我觉得那些迟早要做的事还是要早一点做了才比较舒心。
后来我只好厚着脸皮去叶凌子,虽然找她借钱同样有失我大男子主义风范,但是找她开口怎么也要比找我爸妈或者找白露要容易得多。
我比较聪明地选择了在记者部例会开完后实施计划,我拉住了转身要走的他,说:“很久没一起聊过,不如一起吃个夜宵。”
叶凌子吃惊地看着我,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她是知道我的性格的,很难得可以主动邀请她。
“好啊。”尽管不相信,叶凌子还是愉快地说了这句话。
我和叶凌子从女生公寓楼下出发去了校外,我想起有家新开的面馆,味道很不错,于是带着叶凌子去到目的地。
也许是有点晚了,店里的生意不如白天好,只有少数几个顾客在里面用餐,我们俩走了进去,随便找了位置坐下。
老板娘跑过来问我们要吃什么,我说:“来两碗牛肉面。”
说完我发现这样武断不太合适,我应该征求一下叶凌子的意思。我喊住转身要走的老板娘,带着笑意问叶凌子:“还是你自己点吧,不然到时候万一不喜欢吃。”
叶凌子赶忙说:“没事的,我不挑食的。”
老板娘听了叶凌子的回答就走开了,我看着叶凌子有些不好意思。我脸皮薄,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借钱。
要不说叶凌子有时候很善解人意,一眼就看穿了我肯定是有事需要她帮忙,至于什么事她揣测不清,索性开门见山。
“你今天喊我出来应该是有什么事吧?”
我两只手使劲搓着,感觉还是有点难以说出口,一直在那扭捏着,欲言又止,欲言又止。
叶凌子见我紧张成这样,笑着说:“我们都是关系这么好的朋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就直说吧。”
我吞吞吐吐地说:“能不能,能不能借我点钱?”
叶凌子说:“不能,我没钱。”
听了这话我立马尴尬得不要不要的,真想就地找个缝钻进去。
叶凌子看到我的一副囧样,忍不住大笑。
“你怎么这么傻啊,我骗你的,我还有些钱,肯定要借给你啊。”
听到叶凌子这么说我之前的尴尬一溜烟似的就跑了,心想着这下可解决问题了。
叶凌子又说:“500够吗,再多我也没辙了。”
我连忙说:“够,够,够。”
老板娘端着两碗面过来,睥睨了我一眼,说:“要唱歌待会儿出去唱啊,店里还有其他顾客呢。”
叶凌子忍不住又大笑起来,笑完之后说:“感觉你今天没在状态啊。”
我说:“淡定淡定,吃你的面吧。”
那天晚上,叶凌子没有问我借钱的用途就痛快地把钱借给我了,我当时很不明白,500块对她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资金,平时她都比较节俭,这应该是她自己节省下来的,可是她怎么就能就这么痛快把这钱借给我呢,后来我明白,这大概是由于信任,一种比友谊还高级的情感信任。
叶凌子的慷慨相助让我能够顺利地将请吃饭提上日程,那是一个周六,记者部、文学社刚好都没有喊我去忙东忙西。我跟白露去市中心找了家高档的火锅店,我觉得还是不能太寒酸,毕竟都是一个寝室的兄弟,说不定将来大家也还要保持联系的。
李年向我申请能不能多带一个人,为了促成这对鸳鸯我欣然同意了。所以吃饭的时候,我们共是五个人。
为了表达先前瞒着两位室友的歉意,我觉得还是要以酒赔罪,火锅刚端上来我就让服务员拿了一打啤酒过来,我给李年和赵安宇满上,再给自己满上,举起杯向二位进行表示:“先前多有得罪,二位弟弟切莫见怪。”
李年和赵安宇客套地表示:这没啥,没有罪。他们客套的样子让我有些不习惯,后来我看到我旁边坐的白露,心里面一下子清楚了,原来他们是给白露面子呢,不然指不定怎么跟我计较。
喝酒这种事我一向觉得是男生的事,我又点了瓶橙汁,给周文琪和白露满上,然后举起酒杯,说:“今天大家有缘相聚于此,希望大家吃开心,喝开心。”
我平时也很少喝酒,也很不能喝酒,对于酒桌上的说辞是真不擅长,所以搞得像是在婚礼的酒席上说的话。
白露比较心疼我,看到我一个劲儿地举着杯,拉着我的胳膊,提醒我不要再喝了。
我不知道我是太开心了还是心里面有郁结没有解开,我麻木地喝着,越喝胆越大,脸涨得绯红,说话的声音也比平时高了八度。
“没事,今天好不容易出来陪哥俩吃顿饭,一定要喝得尽心。”
李年和赵安宇看到我这么逞能,不得不以舍命陪君子的决心与我对饮,喝着喝着我就有些醉了,而他们俩还清醒得很。
白露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跟大家说了声抱歉,决定要先扶我回学校宿舍。
我那天真的是喝太多了,意识比较模糊,我无法想象弱小的白露是怎样把120多斤的我从市中心带回男生宿舍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一天晚上她给了我十足的面子,为我的尊严悄悄到柜台上买了单。
送我回学校的路上白露问了我很多问题,比如她问了我是不是和班上一个女生走的很近,比如她问了我为什么总是那么忙没有时间陪她,比如……
当时我肯定是酒后吐真言回答了白露,但是具体怎么回答的一点儿印象也没有,而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成为了我心中的一个未解之谜。
那晚过后李年和周文琪就在一起了,据赵安宇交代,那天酒足饭饱之后自己为了给他们制造空间提前走掉了,所以按照逻辑来讲周文琪是跟着李年一起回的学校。
后来我时常看见李年和周文琪俩十指相扣,他们走过熙熙攘攘的学生食堂,穿过铺满落叶的青石板小巷,踏过充满生机偶尔兼具诗情画意的绿草地,秀恩爱秀得淋漓尽致,跟我和白露的作风完全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