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在没有经历过爱情之前都会有些特别美好的憧憬,比如两个人手牵着手一起走过喧闹街头,或者两个人在花前月下互相依偎诉尽此生衷肠,或者两个人站在秋黄落叶纷纷的小道亲吻站在自己面前的意中人。
不幸的是很多人经历了爱情却发现那些正在发生的还不如憧憬的美好,对我来说,更不幸的是我跟白露居然没有手牵走过喧闹街头,也没有在花前月下互相依偎,更别提在浪漫的落叶纷飞的地方亲吻。
不幸的原因由来已久,我们是从高三那个特殊的时候确立的关系,自然我们的所有行为都在学校老师的严密监控下,倘若有人越过早恋这条雷池,一旦东窗事发,学校势必通知家长,那时候我们将受到学校与家庭两方面的制裁。
所以我和白露那时侯尽管在一起也只是普通的在一起,互相问问题,说说话罢了。唯一谈得上比较浪漫的事情就是在经过对方书桌旁故意不小心推倒放在彼此课桌上的书籍,然后两个人都弯着腰去捡的时候顺势有了一点肢体接触。尽管那样的肢体接触也无非只是手指碰到手指,时间也只有那么一两秒,却足以让我们那一整天过得很开心。
我时常想:现在摆脱了高考的桎梏,没有学校老师和家长的严密监控,我们照理来说可以肆无忌惮一点,牵手,互相依偎,然后亲吻,只是这些东西都还来不及实现我和白露的爱情就开始亮起红灯了。
我又失眠了,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很早李年就醒了,那是因为实在是憋不住了,迫切地需要到厕所解决个人卫生问题,可能是因为实在太迫切了,以至于进厕所之前连卫生纸都没带。
赵安宇的床位离厕所是最近的,李年进厕所后意识到没带纸的尴尬,只好在厕所里高声呼喊:“赵安宇,起床给我送点卫生纸来。”
我和赵安宇同时被李年的大嗓门给惊醒,我知道这事与我无关,然后又闭上了眼。赵安宇揉了揉眼睛,嘴里咧咧道:“你丫的,扰老子清梦。”然后揭开被子跳下床给李年送去了卫生纸。
李年在厕所里偷笑着说:我看不是清梦,春梦还差不多。”
赵安宇狠狠地踢了一下厕所门表示对李年的话进行了回应,正准备爬回被窝却发现现在的自己已经格外清醒。他拿出自己的电脑,习惯性地连上了学校的宽带。正因为是学校的宽带,所以每次只要一连接上,浏览器就会自动弹出学校的官网,赵安宇这一次没有直接关掉网页而是在上面胡乱浏览。
不久赵宇有了新发现,学校通知今天正式开课,而根据我们班课表来讲今天上午第一节就有课。赵安宇看了看手机,发现已经七点了,于是跑来摇醒即将再次睡着的我,告诉了我这一惊天噩耗。
李年在厕所听到消息有种想就地死在厕所的冲动,不住地敲打着厕所门。虽然我和赵安宇都完全没有做好重新回到教室里乖乖待着上课的准备,但从李年的表现来看明显是比我们两个还要惧怕上课。
我的头昏昏沉沉,额头还有一点疼痛,我确信我没有感冒。但是听到说要上课也顾不得那么多。揭开被子,穿好衣服裤子,跳下床,穿好鞋,开始洗脸刷牙。
赵安宇这时也表现得十分有紧迫感,一边刷牙一边踢厕所门唠叨:“李年,你丫咋还不出来?”
我以为赵安宇是担心李年真的在厕所磨蹭太久而迟到大学开学后第一节课,可后来我发现他不光唠叨,还上蹿下跳停不下来,我猜测赵安宇的紧迫感其实是来自于他也快憋不住了。
李年终于从厕所出了来,赵安宇也果真一下子冲进厕所,然后迅速关上厕所门,开始解决他自己的个人卫生问题。从厕所里迅速传来肠道蠕动的声音以及某种特殊混合物的味道。
正打算在洗漱池专心洗漱的李年不由得停下手来捂住鼻子,摇摇头说:“这酸爽。”
手脚麻利的我坐在椅子上完成最后一道换鞋子的程序后,顺手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时间不充裕了,焦急地说:“我们再不快一点连早饭都没得吃了。”
李年听了这话迅速将自己洗脸的毛巾用水打湿,拧干后胡乱在脸上乱抹一下完事,刷牙什么的就不管不顾了。
我们临走时刻意告诉厕所的赵安宇我们去了食堂,赵安宇在厕所里叫喊道:“等等我,我还没吃呢。”
李年和我边走边回应:“你在厕所慢慢吃吧。”
厕所里又传来赵安宇的鬼哭狼嚎,我和李年不再搭理赵安宇,重重地关上门走了。
我不想让别人察觉到我有什么不好的情绪,包括李年和赵安宇。其实我是这样想的,李年和赵安宇还不知道我有白露,对于一个剧情发展不明朗的剧本,如果结局是悲哀的,越少人知道就越不会让自我感到难堪。
我和李年俩人在食堂转悠了半天,后来只买了一些馒头和包子,当然我负责吃馒头他负责吃包子,当然刷的是李年的饭卡。
我们坐在食堂靠窗的座位上,我大口吃着还不算很难以下咽的馒头,李年却揪着他的包子皮完全没打算吃下去。他是习惯了高中时代奢华的早餐的,据他回忆,高中那会儿每天早上他的标配是一碗牛肉面,一个煎饼果子,一碗纯正的燕麦小粥。
从窗外可以看到路上很多和我们一样青春焕发的学生正在往教学楼赶,我知道快要上课了,于是催促李年:“你到底吃还是不吃,快要上课了。”
李年兴许实在是饿得没有办法,只好面目狰狞地将包子硬塞进嘴里,我看着他连连摇头,生在温室里的花朵出门就是这么矫情。
我是正常地吃了早餐,吃完后奔去教学楼的途中我忽然觉得头一点儿也不昏也不痛了,我一下子明白了原来我的头昏头痛居然是给饿出来的。而这样的明白也给了我另一种清醒,要是白露知道我饿成这样,该是有多么心疼。
可是当时的我学不会那么快就能很豁达,说白了我是在暗自较劲,而对象不是白露,是我自己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