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静的忆流年咖啡厅,莫双双手中的那杯卡布奇诺快要喝完。突然,她探起头,“你们这样子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啊,明明很小的事情,你再打个电话过去,或者约她出来好好谈一下,也许就回到之前了啊。”她终于忍不住打断我。
我说:“我可以抽支烟吗?”
莫双双疑惑地望着我,说:“据我了解,你不会抽烟吧。”
我笑着说:“了解我,你倒是很有自信。”说着我从兜里拿出一盒白塔牌香烟,撕开包装盒外面的透明塑料薄膜,没等她答话便抽出一支烟放进嘴里,接着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点燃,吸第一口的时候就被香烟的味道给呛着了,发出一阵咳嗽声。
莫双双说:“看来你是真不会吸烟,不会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啊。”
我手指夹着烟,嘴里吐出烟圈,气定神闲地说:“那个时候的我有太多的性格缺陷,你想,就这件事本身是由我而起,可是我总想着逃避,我一个大男人,还要指望人家小姑娘腆着脸来找我复合。”
莫双双一抬头,将杯中剩余的咖啡一饮而尽,“你也真是的,到底怎么想的?”她似是埋怨,为白露打抱不平,又像在追寻一个答案,一个她无法理解的答案。
我说:“就像这烟,我明明不会抽,一抽就会被呛着,可是越是对自己有伤害的事情在那个时候我就越喜欢干。”
莫双双急忙追问:“那岂不是那个时候你没少抽烟?”
我笑了,“那个时候还真没有想过去抽烟来伤害自己,那个时候喝酒,总觉得酒是个好东西,只要喝多了,就不会那么想一个人。”
莫双双说:“白露知道你因为她喝酒吗?”
我说:“那我怎么能告诉她啊,我虽然总是因为一些很小的事情就生气,跟她闹矛盾,但是她是我喜欢的女生,这辈子第一个喜欢的女生,所以我从来不讲她没在我身边的事情。”
莫双双说:“我注意到你刚刚说的是喜欢,你是喜欢白露的,这毋庸置疑,但是你爱她吗?”
突如其来的这样一句话让玻璃杯险些从我手中滑走,真是触不及防。我细细思忖,那个时候我似乎一直没有想过如何界定喜欢与爱,所以潜意识里就把二者等同。在我们菲薄的流年里,我从来没有对白露说过我爱你之类的话,感觉说我爱你都是电影电视剧里才有的台词。
我答不上莫双双的话,将烟掐灭,我有点不敢看她的眼睛,只好盯着她手中的杯子。半晌,我终于开口,“老板,再来一杯卡布奇诺。”
莫双双说:“别逃避了,给我一个答案。”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说真的我很难回答莫双双这样的一个问题。老板将一杯新的卡布奇诺端上桌,莫双双一把推到我的面前,说:“你应该喝一杯的。”
我说:“我不喜欢喝咖啡。”
莫双双说:“可是你也不喜欢抽烟。”
我哑口无言,原来我一直就是这样一个自相矛盾的人,心里想的和嘴里说的往往不一样,嘴里说的又和实际做的不一样。
莫双双见我一直沉默,把咖啡端回到自己的面前,她紧接着之前的话题向我解释了喜欢和爱的区别。
莫双双说:“喜欢和爱真的不一样,爱远比喜欢更为深沉。你想从小到大你喜欢吃蛋糕,吃冰淇淋,吃辣条,可是你能说你会因为那些东西吃不着伤心欲绝吗?”
我打趣地说:“我从小到大也不喜欢吃蛋糕,吃冰淇淋,吃辣条啊,我看是你喜欢吃吧。”
莫双双很是无语,她一本正经地给我讲道理,我却不正经地插科打诨。她装作一副很凶的样子,给了我一个自杀的手势,说:“我这是比喻,比喻你懂吗?”
我连连点头,莫双双比手势的方式让我想起了白露,曾经她也用过这种方式来对我的回答表达不满,所以那是我第一次从莫双双身上看到白露的影子。
我有些怕莫双双伸手过来打我,赶紧说:“我懂我懂,你继续说。”
莫双双又继续开口,“其实喜欢一个人很容易,爱一个人却很难,因为爱是真的要比喜欢付出更多,所以白头偕老的两个人我们是说他们之间有爱,而不说他们之间有喜欢。”
在莫双双说完这段话之后,我似乎是真的明白了些什么。就这时小胖子老板走到我们跟前,用手指了指他手腕上的表,说:“时候不早了,我得打烊了。”
我看着莫双双,说:“走吧。”
莫双双说:“你的故事还没说完,我想听你讲完你的故事,所以你能不能?”
我有些不知所措,真不知莫双双这丫头又有什么这样那样的想法。就在我慌里慌张的时候,莫双双一句话给我打了一阵镇定剂。
“我是想问你能不能搬到我出租屋对面去住,反正现在学校那边也没什么事,再说了那里环境不错,房租也不贵。”
我不知道为何没有拒绝,我只知道对于一个爱讲故事的人就是希望能够找到一个爱听故事的人,然后将故事悉数分享,而莫双双的出现让我急不可耐地想要把这个埋藏在心中的故事和盘托出。
我跟着莫双双从咖啡厅出来,在夜色中打了一辆车,莫双双的意思是要我先去出租屋踩个点,要满意了才真的搬过去,省得我到时候当她面各种嫌弃这里那里不好。
大约10分钟的车程我们就到达了目的地,下车后莫双双带着我左拐右拐,最后走进了一个小胡同,顺着楼梯上了七楼。
趁莫双双开门的时候,我喘着粗气吐槽:“这就是你给我说的环境不错啊,都快累死我了。”
莫双双笑着回答:“环境是不错啊,挺安静的,只是楼层稍微高了点,你不是说你自己胖吗,正好减肥。”
我无语,向莫双双投去鄙夷的神色,很可惜莫双双没有注视我,开了门就自己进房间了,也不担心我就这样子偷偷溜走了。
等我走进莫双双的房间之后,我有些目瞪口呆,因为屋里的摆设真的太整洁了,跟我宿舍的狗窝简直天壤之别。
莫双双说:“别惊讶,本姑娘就是这么贤惠,对面的那间房跟我这间房构造和配置都一样的,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带空调电视机冰箱。”
我看见莫双双这么介绍的时候,感觉她就是房东大妈,我就是前来租房的房客。从客厅到厨房再到卫生间,我都细细地查看了,刚准备打开卧室门,莫双双迅速窜到我跟前拦住我,并大声质问我:“你要干啥?”
我说:“租房子嘛肯定要看看卧室啊,干嘛不让我进,难道你……”
莫双双慌张地回答:“女生的卧室岂是男生能够擅闯的,不行的,说什么也不能进去。”
我看见莫双双慌张的样子,心里暗暗发笑,我佯装转身,趁她放下戒备又转回来推开了卧室门,一幅乱糟糟的景象映入我的眼帘。
“莫双双,你这是表里不如一,原来你的干净整洁都是伪装出来的啊。”
莫双双感到特别羞愧,因为她的卧室真的十分混乱,被子缩成了一团,枕头也掉在了地上,衣服也是东一件西一件地摆放着。
“你这人太没礼貌了吧,好奇心真是很严重啊,我不是今天没来得及整理嘛。”莫双双没好气地指责我。
我掩嘴偷笑,莫双双气得伸手给了我一个巴掌,那个巴掌落到我的头上,我居然有点享受的感觉,短时间有点回到了以前跟白露打情骂俏的时候。
莫双双不再管我,侧身进了卧室进行整理,我退回大厅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我拿出手机准备刷刷微博,莫双双在房间里问:“你决定好没,到底要不要跟我当邻居?”
我说:“要啊,但是我得给你提个醒,你的邻居比较麻烦啊,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莫双双回答说:“姐姐我就是喜欢自找麻烦行不行啊,要实在不行,我到时候给房东说一声,把你轰出这栋楼就好了。”
我没再搭话,懒洋洋地斜躺在沙发上看手机,直到莫双双换了一套轻薄的睡衣再度出现在我面前。
“你当这里是你家啊,把你的臭脚从茶几上放下来。”
莫双双这一句话把我给吓得不轻,赶忙照做,等我抬头正视莫双双的时候,忽然发现莫双双有点漂亮得不像话,原谅我那一刻对她有了非分之想。
“你看什么看,再看我把你眼珠子给挖出来。”莫双双狠狠地瞪我。
我收回直视莫双双的目光,被她凶狠的样子吓得一下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莫双双,你这么凶难怪找不到男朋友。”我真是不通情理啊,居然这么时候说了这样一句话。
莫双双咬牙切齿地将我从屋子里推了出去,站在门口说:“谢谢您了,姐姐我就喜欢作为单身贵族的生活,倒是你,要再不走铁定进不了学生公寓大门。”
我这才想起已经很晚了,正准备给莫双双挥手告别,她却不留情面地将房门重重地扣上了,伴随着那声强烈的声音,我突然感觉有些头痛,某些记忆突然跳了出来,将我吞噬在楼道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