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斧钺寻到昆仑镜所在,当下免掉了不少麻烦,本就打算直接赶往魔域,奈何水凝久久跪地恳求,希望再见一面齐成安,亲口问问当年,斧钺当下觉得也好,齐成安身为中州皇帝,又与水凝同是十二子,让他们见见也无妨,便带着水凝赶去了昆山。
齐成安是昆仑镜十世传人,也只有他才能真正唤醒昆仑镜,但却不知为何昆仑镜会在鲛人宫中,又为何是水念的血让昆仑镜现了身,这一切,斧钺也没能想明白。
“待会就能知晓了,”看着斧钺一路上紧锁眉头,苏灼笑着替她紧了紧风貌,“一切都会有一个因果,你不去想,它反而会直接告你诉,去想一些不是自己经历的事,倒是徒添烦恼,无用之举罢了。”
“苏灼,”斧钺道,“我怎生的觉得,你现在越来越像一个人。”“哦?”苏灼来了兴致,“钺儿说说我像谁。”
“那西方的佛........都是说的好多道理。“末了,她又补了一句,笑着加快了速度。
看着斧钺说完就跑了,苏灼无奈的摇摇头,“钺儿,你说西方的佛对你无情,我怎会像他,但你又怎会不知道,本无西方诸佛,他却后来居上,在五界八荒占着志高的地位,岂不是有着那大智若愚的通彻心思,他们看得,比你通透,知晓你选的路是何种结果,既然知晓,怎会对你无情。”
他叹了口气,摇着擎空扇追了上去。
........
昆山,一如既往的安静厚重,翠绿的叶子掩映住孤默,却更显沉重。
斧钺从引魂灯中唤出的水凝,此刻伏在齐成安幻作的石像上,眼眸通红,玉手颤抖的轻抚男子的眉头,眼睛,鼻子,“齐成安,你怎么这么傻,”她痛惜的闭上眼睛,“你可是恨我没有来找你,还误解了你?”
齐成安自是无法应她,回应她的只是昆山的山风,冷而俊冽。
“你又怎知,念儿带回了你的皇族信物昆仑镜,更是将它用来镇压着鲛人宫,我虽知道你是将她错认成了我,方将昆仑镜交给了她,可是,昆仑镜早已和你一样,错将念儿当成了我,与念儿缔结了血契,我若想出暗牢,先得伤了昆仑镜,它一旦伤了,你的身体定会受到反噬,我怎舍得?”
原是如此,斧钺回头看着分明早猜到原因的苏灼,眉间红莲掩映,苏灼,你这么聪慧,可曾猜到我斧钺为自己选择的道路,你,应是知道的吧?
“可我怎么知道,念儿早已变了,竟动用昆仑镜,将你反噬至此,齐成安,我错了,错了。”水凝早已为自己失去了爱人,如今亲眼所见,所有心力崩溃,无力的跪倒在石像脚下,宛若失去灵魂的傀儡。
见此,斧钺也有些动容,眼中透露出隐隐的不忍,抬眉看向苏灼的面上,竟露出了恳求之意,苏灼见此,点了点头,走上前去,伸手接住水凝流下的一滴鲛人泪,划破自己的指尖,逼出一滴精血,融合在一起,缓缓的落入石像的眉心。
只见,白光大绽,石像竟是在寸寸皲裂,慢慢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石像的外壳缓缓褪去,如玉的公子身着龙袍,看着哭倒在自己脚旁的水凝,弯下身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入自己怀里,“凝儿,”
“齐……齐成安……”“恩,是我,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没有,没有,成安,能再见到你,凝儿怎样都不苦……”
……
看着眼前的一切,斧钺小心拭去眼角的泪珠,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丝毫没有察觉苏灼已经离开此地。
待一切结束,斧钺找到站在昆山顶峰的男子。
“都处理好了?”苏灼道,“恩,”斧钺轻轻应和着,苏灼还欲要说些什么,却被背后暖暖的人儿环住了腰身,不禁一怔,“苏灼,”“恩?”
“我……”斧钺欲言又止,“没事,就想抱抱你……”
“钺儿,等这一切都结束,”他叹了口气,看向远方,“等都结束了,我们不再去管盘古君父,也不再去想始神景慕峰,就你我二人,离开这里,找一个无人的地方种花酿酒可好?”
斧钺身子变得僵硬,可好?如何不好,只是,可能么?
“好!”半晌,背后传来斧钺的声音,苏灼苦笑,还好,钺儿,至少,你还愿意哄骗我这一次……
夕阳西下,昆仑山的景色也是格外的好,“苏灼,你知道吗?我总是感觉,你很熟悉,可是,我不知道我是在哪见过你,本来见你的第一眼,我都快要成为堕神了,却在你的声音中,找回了心神,苏灼,你说,我们是不是见过?”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生活在青丘的灼耀神殿中,应是未曾见过你”苏灼笑着道,
“怎么会,那就应该是上辈子见过……”
“你一个盘古斧头,哪来的上辈子?”
“啊,苏灼,你真讨厌,怎么跟君父一样,说我是斧头,我告诉你,我是帝姬斧钺!是五界八荒唯一的帝姬,以后不许说我是斧头……”“好,不说……”
和着斧钺的话,苏灼才觉得这样的,才应该是他的斧钺,他的斧钺,本就该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拯救五界八荒的大事,不应该是她要承担的。
这一刻,他有些讨厌那个君父盘古了,凭什么,他要钺儿来替他担负这些。可是,直到后来,他历劫成功后,才知道,他的讨厌,是多么的荒诞,他的小钺儿,又是多么的傻。
……
魔域上空,魔君点了近上万只长明灯,映得整个魔域宫殿中,通亮的如同白日。
因是天君陛下都要亲自来访,五界八荒也再无顾忌,一时间来的人,竟是多的超过了天君当年的大婚,让魔君笑得眉眼都分不清除了。
太子宫中,景慕晨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可是哪里不满意?”“怎么会,只是你我大喜,斧钺却没有来,若是她能替我挽发,该有多好……”
“苏兄已经传来了讯息,他和斧钺处理好鲛人族的事便会赶来,只是这发……”火炔冥思索了一下,“那就散着吧,等斧钺来了,再让她帮你绾发”
青丝绾发,便是人妻,景慕晨脸上满是笑容,她,过了今晚,应是炔冥的妻子了吧,就像,当年的斧钺和哥哥,想起哥哥的惨死,她的笑容渐渐敛去,天君,这么多年了,你,终于敢来见本尊了么?很好,我可是很憧憬见到你的时候呢,想想,那时,你会是什么表情?可还会是那副令人恶心的高傲!
天君,本尊,可是好奇的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