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逸少见伙计躲到一旁,装作愤怒状,拉住赵飞的胳膊:“大丈夫敢作敢当,你就不要狡辩了。”
“我没有狡辩,是你诬陷好人。”
“我好言相劝,你却不知好歹。”刘逸少眼睛瞪得溜圆,显得十分气愤。
“明明是你胡搅蛮缠。”赵飞也不示弱。
“我看在这是说不清楚了,咱俩必须衙门评理去了。”
“去就去,谁怕谁。”赵飞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拉起刘逸少就要往外走。
掌柜一看,不屑的咂咂嘴,心中嘀咕:这点小把戏还想瞒过老夫,这分明是脱身之计。等一会街上趁人多,随便一嚷嚷制造些混乱,一下就跑没影了,到时我找谁要钱去。
掌柜阴险的笑笑,伸手一拦,阻止道:“等等!不满二位公子,小店虽不大,但人来人往的,在下一时脱不开身,不能陪你们去衙门。”
“不用不用,”刘逸少大方道,“掌柜继续忙着生意就行,不必劳烦,我俩自己去就行。”
赵飞符合道:“就是,你要是不在,等一会再出什么乱子就麻烦了。”
听着二人托词,掌柜心中骂道:你们两个混蛋,分明是揣着明白装糊渡,把东西打碎了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还敢继续诅咒我,真是岂有此理!
掌柜冷笑一声,板着脸说:“你俩要走也可以,不过得先压点值钱东西,之后二位去衙门还是哪,老夫也不好详细打听了。等你俩算清了,在回来赎。这也不是不相信二位,只不过店小容不得一点闪失,还请二位勿怪。”
刘逸少冷笑一声,不屑道:“不就是一个破瓶子吗,本公子还会放在眼里,你还怕我还能跑了不成?”
掌柜心中冷笑:你明明就是想逃跑,说的冠冕堂皇的,怎么不直接掏钱,省得费事。掌柜内心鄙夷,猜测刘逸少和赵飞两人身上可能带的钱不多。遂出主意道:“在下绝没有瞧不起二位的意思,公子要是不方便,在这放一个值钱的东西就行,将来也好有个凭证。”
刘逸少看看赵飞,冷眼道:“看什么呢,拿东西呀?”
赵飞在身上从下到上,从上到下,全都摸了个遍,最后掏出了一大串钥匙,将钥匙递到掌柜跟前,诚恳道:“这就是我的全部家当了,先压在这吧。”
掌柜气的直翻白眼,这破玩意值个屁钱。又不好当面发作,强忍怒气道:“公子说笑了,压这个是万万不行的。”
赵飞眉毛一挑,不悦道:“这里可有我家的房门钥匙,我一个房子还顶不了一个破瓶子。”
掌柜摆摆手:“老朽不是这个意思,关键这不和规矩啊。”说着,将目光投向刘逸少。
刘逸少瞪了赵飞一眼,取下身上背着一个的包袱,从里面翻出两件玉器,一个是玉佩,一个是从品古轩拿的玉壶,博雅斋的掌柜也是行家,一打眼就看出此壶价值不菲,却装作随意的样子将玉壶接了过来,大方道:“就它吧,我也不挑了。”
刘逸少看着掌柜非常自然的动作,心中暗骂:老家伙,好像自己吃了多大亏似的,这把玉壶能买三个瓷瓶了。
刘逸少装作一副取舍不定的样子,摸了摸玉壶,犹豫了半天,最后痛下决心道:“虽然难以割舍,但由于今天所带银两不多,也只好先放在这了。”
掌柜今天捡了一个大便宜,掩饰着内心的喜悦,表面异常的平静,安慰道:“公子尽管放心,这个玉壶在下一定会小心保管,等二位商量好后,拿钱将此玉壶赎回便是。”
“暂时也只好如此了,”刘逸少看了看玉壶,又看了看掌柜,说,“这玉壶毕竟是我花高价钱买的,为稳妥起见,我们还是立个字据。”
掌柜想立个字据更好,让伙计取来纸笔,提笔问刘逸少应该怎么写,刘逸少说他写就行,接过笔写好后,递给掌柜念道:“本人刘逸少和赵飞将博雅斋一价值六百两瓷瓶打碎,因未带银两,暂时将新买羊脂白玉壶一把,压在博雅斋,价值一千,万一丢失损坏,原价赔偿,立此为据。”
被打碎的瓷瓶是博雅斋掌柜花五百纹银两买了的,被估价六百两正好,看了看字据,和刘逸少所念完全相同。掌柜大为放心,和刘逸少、赵飞分别按了手印,刘逸少收好字据,和赵飞憋着笑离开了。
掌柜拿着羊脂白玉壶,爱不释手,笑逐颜开,没想到自己最近如此走运,捡的唐三彩卖了好价钱,今天又得了一个玉壶,这壶至少值白银两千两,转手就能赚一千两,真是时来运转,好运当头,想挡都挡不住。这几天,博雅斋的掌柜将玉壶放在了店里最显眼的地方,心中琢磨:只要有人出手超过一千两,就稳赚不赔,但要赚,就赚他个千八百银子,一二百两就算了。
由于博雅斋值钱的东西少,掌柜的口碑又差些,很少有大主顾光临。好不容意来了一两位看中羊脂白玉壶的,都是囊中羞涩之人,出价都没超过千两,和掌柜的心理价位两千两差的太多,就没舍得出手,等客人走了又有些后悔,怕刘逸少哪天拿着六百两银子赎回玉壶,那自己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今天决定只要再有客人出价超过千两,就立刻出手。
快中午的时候,店里来了一名老者,穿戴整洁如新,精神矍铄,将玉壶拿在手里把玩了半天,由衷赞道:“正中的羊脂白玉,质地细腻,光泽滋润,雕工更是细致精良,难得一见。”
掌柜一看可算遇到了一个买主,赶紧凑过来,讪笑道:“老先生说的没错,这确是一件羊脂白玉壶,器型娟秀玲珑,细节清晰干净,壶腹两侧的诗句也是名家所写,实在是难得的精品。”
老者点头赞同,小心的把壶还给掌柜,笑呵呵的说:“这壶确实是精品,但我手头不是很宽裕,只剩下一张千两和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了,不比当年了,饱饱眼福就可以了。”说完,转身作势要走。
掌柜心中小算盘一打,这里外一算,立的字据上写这壶值一千两,这样自己平白就赚了五百银子,何乐而不为呢,沉思了一会道:“老先生请留步,俗话说:‘君子以文会友,以藏交友。以友辅仁,以友增智。’看您也是懂玉识玉爱玉之人,那在下今天就和老先生交个朋友,就以一千五百卖给你了。”
老者大吃一惊,有些不相信的问道:“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绝不反悔。”掌柜坚定道。
“那好!”老者乐不可支的说,“老朽不客气了,没想到随便逛逛也能捡到便宜,那我就厚颜以此价买下了。”
老者掏出银票递给掌柜,双手小心的接过玉壶,一边把玩一边笑吟吟的说:“此壶确实是难得的极品,今天能以藏交友,也是老朽的荣幸。”
掌柜笑盈盈的说:“您老言重了,只要您老以后多光临小店,在下师感激不尽。”
老者又客套了几句,这才离开。等走远了,老者摸了摸怀中的纹银,乐道:刘安还说得近两千两,就凭老夫的本事,还用得着这么多银子。
原来此人乃是刘安的老客户,两人生意往来密切,关系非同一般,老者作为精明的生意人,办这点小事当然手到擒来。
下午,博雅斋的掌柜正心情惬意的坐在店里,兴致盎然的哼着戏词,看到店门被推开,门口站有两人,正是刘逸少和赵飞,一看到两人,掌柜暗暗庆幸庆幸自己上午将玉壶及时出手,要是晚了就没钱赚了。虽心中得意,却装作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快步走到刘逸少跟前,长吁短叹道:“公子,你可来了,我正想派人找你呢。”
刘逸少心道,老家伙戏演得倒挺好,我们萍水相逢,我住哪都不知道,上哪去找我去,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躲还来不及呢,还能如此好心。
刘逸少虽然明知是关于玉壶被买走事,却装作不知,不安的询问道:“不知掌柜找在下有何贵干?”
掌柜重重的剁了一下脚,痛心疾首道:“今日上午,店中的一名伙计不小心将前几日公子放在这的玉壶打碎了,我虽然嘱咐他务必小心,但不曾想,唉!”掌柜叹了口气,一副后悔不迭的样子,
刘逸少看着掌柜的表演,心中冷笑:玉壶明明被刘安派人买走,你却说被打碎了,撒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真是老奸巨猾,老不正经,果然不是好东西。
刘逸少一听玉壶打碎了,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佯怒道:“这可是我花高价新买的,你当时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在下也没料到伙计能如此粗心,这在博雅斋从来没发生过,我今天不但狠狠的骂了他一顿,还将他轰出了博雅斋。”掌柜双手一摊,痛心疾首的解释着,将责任全都推到了无处查询的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