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飞和刘逸少按照约定时间来到了女生寝室门口,果然不出赵飞所料,两人又等了十多分钟,书院的双壁这才徐徐而出。
二位美女显然经过一番打扮:叶紫彤上穿桃红复襦,对襟窄袖,绣着折枝花纹,领口和前襟,都绣上漂亮的花纹,里面的杭州丝绸白袍若隐若现。下穿多褶裙,绣着星星点点盛开看是的紫鸢花,长发绾起,用浅粉色的丝带轻轻束着,头上斜斜插着一支流苏,辅着蝴蝶翡翠,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清丽撩人。
鹅蛋脸薄施粉黛,唇若点樱,眉如墨画,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华彩流溢,浅浅一笑能吸引住千万人。粉唇轻抿,泛着晶莹剔透的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扉红,令人心醉。
走起路来婷婷袅袅,罗衣飘飘,轻裾随远,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真乃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周宣身穿月白色与淡青色交杂的锦缎长裙,用墨弹在裙口上,雅素而别具风格,远看象一幅水墨画,渲染出千姿百态的变化。上穿鸦青交领比甲,袖口上绣着淡粉色的牡丹,更显高贵。额前的刘海薄而长,头绾风流别致飞云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紫水晶缺月木兰簪,芙蓉清淤墨顶翠色串珠步摇。
全身上下美的无可挑剔:女子姿容绝美,鼻子高挺,嘴唇红润,双珥照晖,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高雅的气势,就如同盛开的牡丹,瑰姿艳逸、绚丽多姿。
两人走到赵飞和刘逸少的跟前嫣然一笑,恍若倾国倾城,似是飘然如仙,这浅浅一笑能吸引住万人,迷倒千世浮华,令男子遽然失了魂魄,引出无穷的遐想……
赵飞虽自称阅美女无数,但也不禁有些失神,还是刘逸少定力强些,先反应过来,捅了一下赵飞,对着二位美女微微躬身,泰然自若,由衷的赞美道:“二位真是普天壤其无俪,旷千载而特生。般般入画,端丽冠绝。能赏脸答应在下和赵飞的不情之请,真是我俩的荣幸。”
赵飞经过刘逸少提醒也回过了神,很快恢复了以往谈笑自如的神态,不愧是自诩脸皮厚比铜墙铁壁,对自己的失态一点都不在意,面不改色心不跳,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接着刘逸少的话说:“正是如此,等一会芙蓉酒楼必定会蓬荜生辉,顾客盈门,生意兴隆。说不定老板一高兴,把饭钱都免了,求着二位以后天天光顾呢。”
叶紫彤本来被赵飞看得雅颜微晕,听到赵飞开玩笑,羞赧更添一份,娇弱凝脂的肌肤都快滴出水来。
赵飞看着这面若桃花、羞赧诱人的绝色脸庞,再次失神。
周宣看了看赵飞,又瞧了瞧叶子彤,捂嘴偷笑一下,为了尽快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开了句玩笑:“正好叶子彤嫌文院的食堂伙食不和胃口,这样岂不更好,以后旬日都到芙蓉酒楼吃好了。”
周宣的一句玩笑,一下将赵飞拉回到现实,暗骂自己定力不够,调整了一下心态,镇定自若道:“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白鹿书院读书了,直接在书院门口开个名为芙蓉的酒楼,也不用宣传,只要二位来几趟,必然趋之者若鹜。”
“这个办法好啊,”刘逸少呵呵一笑道,“你现在退学开酒楼也来的及,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当哥哥的保准有求必应。”
“我就缺一个跑堂的,你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别的也干不了,这个活应该勉强能拿下吧。平时周宣和叶子彤没时间来,有风度翩翩、超凡脱俗得到刘大少压阵,必定会有很多文人雅士慕名而来。”
刘逸少点点头,大言不惭道:“想法倒是很好,就是我太忙了,不一定有时间。”
刘逸少说完,大家都是哈哈一笑。
这样,一行四人有说有笑的来到了芙蓉酒楼的包间,包间虽说不上豪华,但也整洁素雅,推开窗户,远眺西湖美景,倒也惬意。
叶紫彤站在窗前,看着眼前的胜景,犹如一幅天然图画,西湖被南北群山环抱,犹如一颗明珠捧在手心,安静闲适。
看着看着,诗性油然而生,忍不住吟道:“西湖美景入画图,群峰环绕水平铺。”
这两句,情之所至,有感而发,至于下面两句一句还没想好,暂时怔住。
赵飞就站姿叶紫彤的身边,看到远处有数只黄莺飞过苏堤,灵光一现,接着叶紫彤的诗道:“何处黄莺洽洽啼,一声声过苏堤晓。”
“赵飞接的好妙呀!”刘逸少坐在椅子上拍了拍手,赞道:“一静一动,相辅相成。”
叶紫彤也不禁折服于赵飞的才学:反应机敏,出口成章,不愧于院长的赏识。
赵飞看叶紫彤清眸凝睇,流露出的赞许目光,微微一笑道:“叶紫彤的前句对仗工稳,堪称绝妙。在下接的牵强附会,意境措辞和紫彤比起来,更是相距甚远。”
“赵飞谬赞了,”叶紫彤水眸一眨,暗含娇羞,客气道,“你的下句由远及近,意境更胜一筹。”
赵飞呵呵一笑,没有继续争辩,回身拉出一把椅子让叶紫彤坐下,关心道:“走了这么久了,先歇歇吧。”
叶紫彤点头谢过,坐了下来,赵飞紧挨而坐。
周宣看着对面的赵飞,心道:平时看着他嘻嘻哈哈的,可要是正经起来,却满腹经纶,出口成章。行事也周密细致,如果能少些顽劣,必是国之栋梁。
四人坐好,伙计进来给四位斟上茶水,侍立一旁,等待四位的吩咐。
刘逸少先让伙计将芙蓉楼的特色菜和拿手菜介绍了一遍,然后让两位女士先点,周宣和叶紫彤分别点了一个龙井虾仁和蟹粉豆腐,接着让赵飞来点。
赵飞刚才根本没有好好听伙计介绍,自己的心思现在全在两位美女身上,心想反正自己来者不拒,遂自嘲道:“在下除了天生飞的炮弹不吃,地上跑的马车不吃,河里游得竹排不吃之外,天南海北,各色菜系,来者不拒。”
虽是开玩笑,但说的倒也是实情,他体格健壮,口不择食,确实是来者不拒。
刘逸少看大家如此客气,没有继续谦让,端然稳坐道:“既然大家如此客气,那在下就自作主张了:西湖牛肉羹、罗汉腐皮卷、贵妃醉鸡、双味青蟹、西湖醋鱼、凉拌海蜇、冰糖百合南瓜,还有……”
刘逸少张口就来,并无停止的意思,叶紫彤赶紧制止:“好了,好了,足够了,这些我们都吃不了。”
“是啊,”周宣也劝道:“我们才四个人,点的太多岂不浪费了。”
刘逸少看美女吩咐,哪敢不从,跟伙计说:“那好吧,在来一个蓑衣黄瓜就行了,正好十个菜,十全十美,还挺吉利的。”
伙计将客人点的菜复述了一遍,确认无误,这才出去。
赵飞看伙计有过耳不忘的本领,心中很是佩服:没看出,伙计的脑瓜够机灵的。
这是当然,芙蓉酒楼老板一看少爷亲自来吩咐要宴请最好的朋友,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当然得派一个最激灵的来伺候了,再说,伙计就是吃这碗饭的,古时的伙计多数都不识字,没法用笔记,过耳不忘的本事也算基本功。
伙计下去没多久,菜就开始一个接一个的往上端,一会功夫,菜就齐了。
周宣看上菜速度如此之快,心中不住的感叹: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酒楼上菜的速度都快赶上皇宫的御厨了。其实周宣哪里知道,除了她和叶紫彤临时点的两个菜,其它的几样菜早就准备好了,打这四人一进酒楼,几样最繁琐的菜就开始做了,上菜的速度当然快了。
菜上齐后,刘逸少站起来,端起茶杯说:“在下荣幸之至,能和白鹿书院双璧共进午餐,本是高兴之事,奈何因误会而起,今日主要是向两位赔罪的,我们以茶代酒,希望喝了这杯茶后我们的误会就烟消云散了。”
大家都站起来将茶一饮而尽,叶紫彤将茶杯放下,鹅蛋脸微红,美目顾盼道:“本来就是误会,我们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就是,”周宣星眸轻眨,符合道,“不就是一点小事吗,过去就算了。”
“那我就多谢二位的宽宏大量,”刘逸少微微欠身,客气道,“粗茶淡饭,还望二位不要嫌弃。”
叶紫彤看了看一桌丰盛的菜肴,两片薄薄的唇片翘起一美丽的弧度,一抹微笑挂于桃腮杏面:“咱们毕竟都是同窗,相互之间不用这么客气吧。”
“就是,”赵飞大手一挥,立即附和,“客气来客气去的,大家都不好意吃了,我饿了半天了,等我填饱肚子,你们在客气也不迟。”
众人都笑,开始吃菜,赵飞吃了几口,看大家有些拘谨,放下筷子说:“我给大家讲个故事吧。”
大家一听智计百出的赵三本要讲故事,都将筷子放下,身子前倾,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只听赵飞讲到:
“说有一天,蛇、蚂蚁、蜘蛛、蜈蚣几个人在家里搓麻将。8圈之后,几人感觉有些饿了。大家商量让谁去买点吃的。蛇说:我没脚,我不去,让蚂蚁去。蚂蚁说:蜘蛛八只脚,比我的多,让蜘蛛去。蜘蛛说:我的脚再多也比不过蜈蚣大哥呀,让蜈蚣去吧。蜈蚣无奈,心想:没办法,谁让咱脚多呢?于是蜈蚣出门去买吃的……
半个多时辰过去了,不见蜈蚣回来,一个时辰后,还不见蜈蚣回来。于是大家让蜘蛛出去看看,蜘蛛一出门就看见蜈蚣在门口坐着,蜘蛛很生气,问:你怎么还不去呀?大家都等着呢。蜈蚣也急了,说道:废话!你们总得等我穿好鞋吧!”
几人听完都哈哈一笑,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大家边吃边聊。
这时,听到有人敲门,刘逸少将筷子放下,说了声“请进。”
只见掌柜带着一名伙计躬身而入。丁辉抱拳拱手,冲着在座的四人矮个点头问好,然后在刘逸少身旁站定,欠着身,恭敬道:
“我刚刚听伙计说起,方知两位公子光临,错过迎接,真是罪过。”
刘逸少起身还礼道:“有劳掌柜费心了,只是一顿便饭而已,怎敢劳驾掌柜。”
“公子此言差矣,”丁辉摇摇头,将身直起,正色道,“前几日有几个泼皮来酒楼吃饭,不但不给饭钱,还借机生事捣乱,多亏您和赵公子挺身而出,仗义执言,小店方才幸免于难,小的感激莫名,铭记于心,公子光临小店,出门相迎,理所应当。”
“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刘逸少微微一笑,显得优雅从容,风度翩翩。
“公子大仁大义,莫敢相忘,”丁辉欠了欠身,看了一下一桌的酒席,正色道,“要不这顿饭就有老夫请了,还望公子不要……”
话到一半,就被刘逸少打断,“丁掌柜说笑了,此酒楼乃你养家糊口的买卖,在下如若白吃白喝,和那日来的泼皮无赖有何分别,丁掌柜莫要再要客气,如若免了饭钱,在下以后就不来芙蓉酒楼了。”
“哎!”丁辉叹了口气,显得很是无奈,“公子一向高风亮节,每回来吃饭不但足银足两,还经常打赏下人,小的很是过意不去,刚才自作主张,吩咐厨房做了几样糕点,烦请公子收下,不要在推辞。”
说完,冲着身后的伙计挥了下手,伙计会意,立即出去,前后总共端来了十二个个四方形的锦盒,两两摞在一起,将其摆在了桌子边上,丁辉将上面的六个锦盒盖子轻轻掀起,分别是六样糕点:糖蒸酥酪、桂花糖蒸栗粉糕、如意糕、吉祥果、七巧点心、花开富贵。
六样糕点,每样两份,都是造型精美、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刘逸少看着精致的糕点,心中甚是满意,表面却很是平静,指着糕点道:“丁掌柜的心意在下领了,东西就不必了。”
“糕点都做好了,公子如若不收下,已然不是浪费了,只是一点心意,还望公子不要拒绝。”
“丁掌柜何必如此客气,让我收下也可,不过饭钱要一起算,不能将糕点钱免了。”
“这个万万使不得,”丁辉吓得直摆手,“几盒糕点能值几个铜钱,此乃老夫一点心意,公子如若付钱,岂不是打我这张老脸。”
“是啊,”赵飞知道该自己出场了,立即接着道,“一些糕点而已,你就收下吧。”
“可是……”刘逸少刚想出口拒绝,就被赵飞直接打断,“别可是了,丁掌柜一片心意,将好意拒于千里之外,非君子所为。”
“好吧,”刘逸少点了下头,看了丁辉一眼,很是勉强的说,“下不为例啊。”
“一定一定,老夫先退下了,不打搅几位雅兴了。”丁宏昌眉头舒展,好似真的了却了一桩心事一般,屁颠屁颠的领着伙计出了包间。
赵飞看着丁辉的背影,暗挑大拇指:丁辉办事老成稳重,可堪大任。
对于丁辉的表现,刘逸少也很满意,远眺波光粼粼的西湖,不免诗兴大发,随口吟道:“珍馐美味入馔来,千帆竹伐踏浪去。霜余蔬甲淡中甜,野味争如乡味醇。”
这首诗一气哈成,众人都赞是好诗。
赵飞看叶紫彤美目一闪,闪过一丝狡黠,知道她肯定是看刘逸少吟诗心中痒痒,想必她也来了兴致,就说:“紫彤也赋诗一首吧!”
叶紫彤美目流盼,看了看满桌的佳肴,盈盈道:“青浮卵碗槐芽饼,红点冰盘藿叶鱼。纤手搓来玉色匀,碧油煎出嫩黄深。”
众人就这样一边作诗一边品尝佳肴,甚是开心。
吃完饭,赵飞和刘逸少将双璧送回书院,并将糕点分了一半让她俩带回给寝室的姐妹品尝。
本来双璧被宴请就已经过意不去,无功受禄怎可接受,谢过刘逸少的好意,手挽着手,转身就要进入女生寝室,刘逸少见二位不收,只好求助的看向赵飞。
这点小事如何难住赵三本,轻咳一声,朗声道:“双璧慢走,听完在下肺腑之言,再走不迟。”
周宣和叶子彤听赵飞叫自己,将已经跨入大门的秀足收了回来,一起转身看着赵飞,等待下文。
此时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在双璧绝美无暇的脸颊上,愈发绝色迷人,婀娜身姿投下长长的倩影,使人遐思无限。
赵飞今日已失态两次,所以此次静气沉声,方才没有失态,指着刘逸少,落落大方道:“今日乃我和逸少进入白鹿书院以来,最为惬意的一天,这都是二位的功劳,些许糕点,聊表心意;
第二,今天耽误二位宝贵的一下午时间,甚是过意不去,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第三,此乃他人赠送,转增二位,只是借花献佛,别无他意;”
第四,这些糕点每样两份,我俩拿回去也吃不了,扔了怪可惜的,大家平分岂不更好;
第五,所谓见者有份,这些糕点你们若不想要,可拿回去和寝室的姐妹分享。”
说到这,顿了一下,看了看快要下山的太阳,嘴角一扬,嬉笑道,“我看天色已晚,二位还是早早休息为好,今个二位先将糕点收下,至于后面百十来条说辞,等以后有时间在一一赘述,直到二位满意为止。”
周宣看着一脸嬉笑的赵飞,无奈的摇摇头,拉着叶子彤的胳膊,打趣道:“我看呀,赵飞在白鹿书院过于屈才了,一张利嘴顶上百万雄师,不如弃笔从戎,前线杀敌方为大用。”
“不战而屈人之兵顾然为好,倘若连一份糕点都转增不出去,到了前敌,也是空谈误国。”赵飞看着周宣,愁眉苦脸道。
周宣舒了口气,苦笑道:“行了,我们手下还不行吗,赵公子如若没有其它吩咐,我和子彤可要回寝室了。”
“周小姐可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呀,在下感激莫名,哪还敢有其它吩咐。”赵飞一本正经的调笑道。
周宣是彻底无语了,结果刘逸少手中的糕点,谢过之后,和叶子彤手挽着手,回寝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