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人去了没多久,就查清了原因,原来是县衙旁的一个算卦的说的。
秦德元半信半疑,命一名衙役再去确认一下。
这名衙役来到赵飞的卦摊旁,看到挂摊的桌子前围了四个人,一名算卦的先生正说什么县衙风水不好,县令即将大祸临头云云,衙役一听,惊讶的瞠目结舌。
听得差不多了,回去一五一十的禀告给了县令。
秦德元一听也是大吃一惊:最近县衙怪事连连,八成就是这个道士搞的鬼,他们一向喜欢故弄玄虚。直接派人将他轰走,似有不妥,因为现今朝廷敬佛尊道,就是轰也要师出有名。
他捋了捋三络短墨髯,陷入沉思,师爷看着左右为难的县令,微微一笑,抬手扯了扯唇上的八字胡,不慌不忙道:“大人,小人有一计,不如……”
县令听后,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露出了难得的笑容,高高伸出拇指赞道:“还是师爷高明,等那小子一说错,我就派人将他拿下,先打他几十大板解解气,理由吗,就说他胡编乱造,妖言惑众,然后打入大牢,没收银两……”
一想到平白无故的又挣了许多银子,两人都心照不宣的嘿嘿的坏笑了起来。
其实,刚才衙役去偷听,早就被赵飞发现了,赵飞的话都是故意说的,这是在引鱼上钩。
赵飞一个人坐于卦摊后,手摇纸扇,万事俱备,等着鱼儿来上钩。
不大一会,远远的看到一人气势汹汹过来,此人长得高大威猛,胸脯挺挺着,大嘴撇撇着,将一两银子桌上一拍,喝道:“臭道士,你不是吹嘘能掐会算吗,你算算我是干什么的?”
赵飞一看此人架势,就知道分明是来捣乱的,十之八九是县令派的人。
心中暗想:终于等来了你们这些混蛋,老子也算没白忙乎。他和藏于斜对面一棵粗树后的弘文偷偷对视了一眼,弘文立刻低头在手中的纸上写了两个大字:“班头”,然后举起白纸给赵飞看了一下。
赵飞斜眼看了一下白纸,然后沉声静气的看了看眼前气势汹汹的班头,将手中的笔递了过去,平和道:“烦请任写一字。”
班头没有接笔,而是双手掐腰,嚷嚷道:“老子不会写字,你费什么话,再猜不出来,老子就砸了你的摊子!”
赵飞看对方气焰如此嚣张,腾的一下突然站起,右手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喝道:“你个狐假虎威的班头给我滚一边去,少上我这摆臭架子。”
班头被对方气势一下镇住,看到他猜对了自己的身份,气势一下就矮了下去,心道:这道士果然了得,竟然一下就猜到了,莫非真有法术,我还是少生事端,回去复命要紧。想毕,撒腿就往回跑。
远处扮作路人的刘逸少和楚杨两人正伸着脖子观望,赵飞本以为只有自己是清闲之人,闲的没事在这算卦,没想到这两人人也如此无聊,天天等着看好戏,还乐此不疲。
喝走了班头,很快又来了一个,只见此人贼眉鼠眼的,走路轻飘飘的,走到挂摊前,很不情愿将一两银子放在桌子上,客客气气的说:“麻烦道长算算我是干什么的?”
这个男子也是秦德元派的,刚才班头回去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县令和师爷都很是惊讶,一致认为班头天天进进出出的,肯定被道士瞧见过,所以让他蒙对了。
秦德元心想这次不能算,得派一个从未露过面的,派谁好呢,思考了半天,想起前段时间刚抓了一个小偷,此时还关在大牢里。就命人将他提了出来,给了一两银子,嘱咐了几句。
小偷来到卦前算卦,躲在树后的弘文观察了一下,一点印象也没有,只好冲着赵飞挥挥手,意思是不认识。
弘文在县衙打官司的那天,只记住了县令和师爷,以及将他乱棍打出的几名衙役,其他的一人概不知,既然不认识,也就爱莫能助了。
赵飞看弘文摆手,知道这回只能靠自己了。细观察眼前之人,看他眼睛飘忽不定,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人,潘云锐曾经说过,凡是持这个眼神的,十有八九手上不干净。
将来人从上至下详细的打量了一遍,发现此人双手手腕上各有条溃烂的红印,应该是长时间带枷锁导致。来人身后不远处还有两个衙役亦步亦趋的跟着,很怕他跑了似的。
略一分析,便胸有成竹,拾起桌子上的毛笔,沾足墨,递了过去,让来人任写一字。假装算卦的犯人看了看被大刑夹得有些变形的双手,握拳都握不了,怎能拿笔,只好用嘴叼着笔,想了想,寥寥草草的写了个“人”字,犯人根本没念过书,连名字都不会写,只会写这最简单的人字。
赵飞看了看纸上的人字,装模作样的掐指算了几下,这才低声叨念道:“口中有人,分明乃‘囚’字。”
说完,抬起头,目光如炬,指着犯人,低声道:“你好大胆,分明是个囚犯,不快点逃跑,跑我这测什么字?”
犯人一愣,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猜出来了,自己的任务完成了,打算回去复命,转身的时候,赵飞看到他的手被打的都变形了,拉了一下对方的衣袖,小声问:“你犯了什么罪?给你手打成这样。”
“唉!”犯人叹了口气,收住脚步,看了赵飞一眼,满面愁云道,“我偶然在街上走,看到地面上有一根绳子,以为是没用的东西,捡了起来拿回家了,没想到竟然遭此大祸”
赵飞大吃一惊,拾一根破绳子就被打成这样,这也忒狠了点吧,于是愤愤道:“误拾一根绳子有什么大罪?”
“因为绳子上有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一头耕牛。”囚犯伸出右手的食指晃了晃,然后垂头丧气的走了。
紧接着又来了一人,照例,赵飞让来人测字。来人在纸上方正正的写了个“人”字,就让赵飞才猜自己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