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闻言,拍了拍脑门,心想:我他娘的真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没事往土里掺什么种子呢。尽管心中懊恼,既然被揭露了,也没什么好反驳的,弓着腰,陪着笑脸:“赵老板,你看我这是有眼不识泰山,鬼迷心窍,一时犯浑,你大人有大量,看这样行不行,咱们还和上回一样,我这次仍收四十五两银子,仍由我帮你卸下船。”
越说越没有底气,说着自己都感觉脸红,接连两次偷人家东西都被抓到,还要让人家就这么轻易算了,脸皮似乎太厚了点。
令王五没想到的是,赵飞很痛快的就答应了,千恩万谢后,识趣的赶紧组织船工们卸货,并且嘱咐大家一定要轻拿轻放,千万别把瓦片弄坏了,他不辞辛苦的船上船下一通忙活,比给自己干活都上心。
等一切都货物都卸载了码头,芙蓉酒楼的掌柜丁辉接管了。赵飞将满头是的汗王五叫到一边,递给他一个水袋,说:“你们好好休息休息,日落之前咱们就出发。”
累的汗流浃背捧着水袋大口喝水的王五,一听赵飞还要用船,差点没把水喷出来,接连咳嗽了几声,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下,带着满脸狐疑,试探的问道:“您老还要用我的船?”
“用啊!为什么不用”赵飞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王五听到赵飞还用自己的船,非但没有高兴,而是眉头紧锁,思忖道: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格外多,我连偷了他两次东西,都被发现了,他应该心有余悸,不会在用的我的船了,可他居然不怕我再偷他的货,看来是没把我王五放在眼里啊!
王五琢磨了半天,将心一横的,打定主意:他敢用我就敢偷,这回说什么也得成功一把,把前两次的损失全都捞回来不可。
赵飞看王五发愣不吱声,笑呵呵的问:“怎么王老板不方便吗,还有别的人雇你的船?”
“没有,没有”王五很怕赵飞看出他的心思,吓得一摆手,满脸堆笑的奉承道,“就是有,也得都推了,赵老板这么看得起在下,我怎么能不识抬举呢。”说着嘿嘿笑了几声。
“那好,咱们回头见。”赵飞没把王五虚情假意的话当回。说完扭头就走了。
“您慢走,您慢走。”王五在赵飞身后恭维道,看着赵飞要走远了,又喊道:“赵老板放心,保证误不了您的时间。”
赵飞头也没回,扬起右手挥了挥,算是回话。
等他走远了,王五将船工都招呼了过来,每人发了点钱,板着脸说:“我丑话说在前头,一定要赶在天黑之前回来,太阳一落山我就开船,人家赵老板还急着拉货呢,谁要是回来晚了,赶不上船,就自己走回去。”
众人看到分钱,全都咧着嘴笑呵呵的符合,接过钱,一溜烟全都跑没影了。
三天之后,王五的船到达临河,船一靠岸,王五就打发几名船工去采购东西,大家记下自己所买之物,依次下船,其中有两人走到中途又折了回来,因为他们对所购之物颇为疑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找到王五想确认一下,王五又低声重复了一遍,二人确定无误之后,这才下船,他俩边走边叨念:“王老大今天真怪,这白菜种子能有什么用,说的如此神秘,还不让咱俩和别人说。”
“你管那么多干啥,让买就买呗。”两人边走边议论,没注意到身后的赵飞离他俩已经很近了,赵飞看这两人嘀嘀咕咕的,特意侧耳倾听了一下,可两人说话的声音较小,没不太听清楚,正准备快走几步追上两人,一时没注意脚下,踩到了一根树枝,发出吱的一声脆响,走在前面的两名船工听到了,两同时回头,认出了赵飞,赶紧躬身见礼,客气道:“赵老板好,找老板好!”
赵飞点了点头,算是回礼,然后故作疑惑:“您二位是……”
其中一名高个船工说:“我们是给王五王老板打工的,这几天运的都是您赵老板的货,在船上见过您。”
“怪不得我看二位眼熟,原来咱们在王老板的船上见过。”赵飞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客套了几句,然后问道,“你二位这是要忙什么去?”
“我们去买点东西,这是王老板吩咐……”高个船工话刚说了半截,一旁的矮个船工立即用手指捅了他一下,并不断的挤眼睛。
高个船工这才意识到自己走嘴了,赶紧闭口,只见矮个接过话茬道:“王老板吩咐我们去买点吃的。”
“对对,我们去买点吃的。”高个船工跟着附和道,他知道自己刚才险些说错话,还是尽快脱身为妙,“我们的王老板还等着呢,我俩就先走了,不打扰赵老板了。”两人见了一下礼,转身匆匆的走了。
看着二人的背影,赵飞心想:这两人鬼鬼祟祟的,刚才好想听他俩说要买什么种子,看来这王五是贼心不死,这回我得小心点了,防止他破了我的计策。
略微思考了一下,心中有了主意,便直奔造瓦厂,由于这是赵飞第三次来采购瓦片,造瓦厂的李掌柜一年之中都很少能碰到一个这样的大主顾,所以显得格外热情,亲自帮着张罗着装货运货,赵飞看这也用不着自己了,和李掌柜客套了几句,就去找每次运货的必备之物去了。
这回找的东西颇为费劲,就连村庄里种菜的都很少有,打听了好多家,终于找到了一点,人家还不愿意卖,赵飞好说歹说花了三两银子才给买来,拿在手中掂了掂,感觉少了些,想再去别家买点,可看日头已经过了晌午,不能耽误了开船的时间,只好作罢,将上次剩下的种子掺杂在了一起。往怀里一揣,就直奔码头。
这边,造瓦厂的李掌柜已经将所有的货物都装上船了,就等着赵飞来验货,在码头上足足等了半个多时辰,这才远远看到赵飞坐在一辆马车里姗姗而来,李掌柜迎上去和赵飞客套了几句,两人一起上船验了一下货,确认无误,李掌柜方才离开。
赵飞送走李掌柜,命人将马车上的两个装的满满的麻袋给扛上船,赵飞再次开始布置,和前两次一样,他拎着铁锨一处一处的往瓦片上扬土,之后是盖帆布,洒水,压东西,所有的过程全都和前两次如出一辙,尽管如此,王五仍是十分用心的在旁边观瞧,生怕漏过一处细节。
做好所有的工作,赵飞来到王五的身边,笑呵呵的说:“都看清楚了?”
王五自然的点点头,一想不对,很快又摆手否认:“没有,没有,我刚才一直在收拾东西,没有注意赵老板在忙什么?”
“那好吧,”赵飞也没争辩,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徐徐道,“没看最好,看多了容易吃亏,你先忙吧,我先下船了。”
说完,又看了看自己的杰作,确认万无一失后,这才下船,临下船时还拍了拍王五的肩膀,一语双关的惋惜道:“五两银子就买几块破瓦片,我都替你不值。”
王五不知道赵飞所说,指的是自己前两次陪的五两银子,还是警告这次又要赔偿银子。
望着赵飞的背影,思忖道:看来赵飞是猜出我还要偷他的货,那我这回是拿还是不拿呢?一时犹豫不决,片刻之后,又想:这回表面上看,赵飞的做法和前两次丝毫不差,但以此人的狡猾,必定暗藏玄机。
他一时猜不出来,就在甲板上来回走,还掀开了几处帆布的一角看了看,都没发现什么一样,仔细一瞧帆布,这才发现这回在帆布上压的是石头,不像前两次压的是瓦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