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德元每当遇到困难,赵飞都能授之锦囊妙计,使问题迎刃而解,秦德元对他是奉若神明,现在是一家人了,对他的计策更是言听计从。这次一计三雕的计策,可以节约不少的银两,尽管赈灾款还是不够用,不过,总算有些眉目,第二天一早,于德元就组织人力开始挖沟渠。
而赵飞则恋恋不舍的离开温柔之乡,去码头和刘逸少、刘安汇合,按照约定,三人准备坐船到刘逸少的哥哥——刘逸昭那借点银两,因为赵飞和刘逸少两人手中的余钱加一起不过数百两,这点钱对做生意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
刘逸少的府上在京城开有一家绸缎庄、两家古玩行和三间饭庄,规模在大宋来说都是数一数二的,平时由刘逸昭打理。这五家店的收入是占到刘府生意的六七成,不说日进斗金,也差不了多少。刘逸昭平时对弟弟刘逸少关爱有加,只要是有求于自己的,很少当面拒绝。
刘逸少已经计划好了,刘逸昭不点头借个万把两银子,绝不善罢甘休。
做生意当然是有风险的,但刘逸少一来为了改善自己捉襟见肘的生活,二来为了能在父亲面前好好炫耀一下,也顾不了许多了。万一全赔了,那就全由刘逸昭兜着吧,反正他也不在乎这些小钱。远在京城的刘逸昭此时不禁连打了两个喷嚏,心中暗暗琢磨:这是谁又在算计我。
刘逸少和赵飞在赶往码头,路过顺和饭馆时,刘逸少提议进去吃点饭,他早晨走的匆忙,还没吃早点,赵飞虽然吃过了,但休息一会也好。毕竟连续两次大战,脚底下还有些发软。
众人一进入顺和饭馆,就看到围着围裙的夏语蝶在店里来回穿梭招待着客人,一拨客吃完饭,算过账,夏雨蝶将其送走,走到门口,迎面看到赵飞等人,夏雨蝶先是一惊,宛如牙雕玉琢的颊边随现梨涡,嬉笑道:“今早看见我家屋顶有喜鹊盘旋,就知会有贵客光临,未想是白鹿书院鼎鼎有名的赵公子和刘公子光临小店,小女有失远迎,真是罪过罪过。”夏雨蝶歪歪脑袋,顽皮的冲着赵飞和刘逸少分别作了个揖。
赵飞看了看作怪的夏雨蝶,面色一紧,倒背着双手,正色道:“我一向宰相肚里能撑船,不拘小节,这些小事当然不会放在心上,不过嘛……”
说到这顿了顿,挑了挑眉,话锋一转道:“你一会多给上点好吃的,一切都好商量。”
刘逸少闻言,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刚才明明说吃过了,不过片刻功夫,吃饭是假,调戏夏雨碟才是目的,现在赚钱要紧,哪有这些闲情逸致。
他有些不满的推了赵飞一下,取笑道:“一天就知道吃,你早上不刚吃过吗,小心撑破了肚皮?”
“非也,非也,”赵飞看了夏雨蝶一眼,晃了晃脑袋道,“小语做的我是来者不拒,有多少吃多少,要是你刘大少做的,倒找钱我都不吃。”
“这还用你说,”刘逸少对赵飞的调笑不置可否,“别说我了,就是我家的芙蓉酒楼的厨师能有夏雨蝶的手艺,那还不天天顾客盈门,踏破门槛。”
“恩!”赵飞挑了挑大拇指,“此话甚得吾心。”
夏雨蝶看着一唱一和的二人,呵呵一笑,捋了捋额前秀发,轻快道:“我这就将本店拿手的好菜都给你端上来,几位先找个地方坐下吧,”
说着,将赵飞等人引领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仔细查了一遍已经很干净的桌子,小跑进入厨房端来粥和几样面食以及数个小菜,热情的招呼道:“你们先吃着,牛肉馅的包子马上就出锅了,一会就给你们端来。”
夏雨蝶应该忙了一早晨了,琼鼻粉粉的,樱桃小嘴润润的,莹白细腻的脸庞有丝丝的汗珠渗出,可小丫头没有一丝疲态,精神头十足的来回忙活着。
刘安看了一眼恰似明珠美玉,纯净无瑕的夏雨蝶,心中暗暗称奇:还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啊,这等清新脱俗、极清极妍的女孩,如果换成大户人家,不是被娇着宠着,就是被某个富家子弟给订了亲吧。
赵飞看着满满一桌吃食,拉了一下还要回厨房端菜的夏雨蝶,劝道:“这些已经够多了,你再拿,吃不了全都浪费了。”
“是啊,”刘逸少看光糕点就有五六种,也跟着劝道,“这些我们都吃不了,如果真缺什么,我们自己来就行,大家都是自己人,你去招呼别人吧。”
“我也没什么事,反正今天人也不多,”夏雨蝶摆摆手,直接在赵飞的对面坐了下来,将一盘酥饼递到赵飞近前,眨了眨亮晶晶的大眼睛,介绍道,“这盘酥饼是我亲手做的,你们尝尝吧。”
赵飞看着眼前的酥饼,饼形小巧饱满,呈蟹黄色,芝麻撒面。一看这色泽,就让人食欲大增。赵飞用筷子夹起一个,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去年,夏雨蝶给赵飞送糕点,奇苦无比的莲子汤,以及期末会餐时,用料十足的芥末馅饺子,那种爽到灵魂出窍的感觉现在还记忆犹新。
夏雨碟是顽皮了一些,但也知道轻重,众目睽睽之下,又当着生人刘安的面,断然不会做出出格的事,赵飞虽然知道,可心中总有些忐忑不安。
犹豫了片刻,还是将酥饼放在了身前的小碗中,又从盘子中另外夹起一个酥饼,放到刘逸少身前的小碗中,一脸坦然的邀请道:“来,尝尝小语的手艺。”
刘逸少可没赵飞这么多歪点子,主要是人家行的端走得正,十分利落的将酥饼夹起来放到口中,香、甜、酥、脆,一起袭来,笑呵呵的不住点头。
赵飞见没有异样,这才将碗中的酥饼夹起,咬了一口,感觉确实美味,诚心赞道:“小语的手艺我敢说就是比皇宫的御厨都不遑多让。”
他的几个动作,夏雨蝶瞬间就猜到了他的想法,想起当日以送糕点为名,惩戒赵飞,一时有些羞愧,加上赵飞夸奖的如此露骨,夏雨蝶的双颊边若隐若现的有些绯红,但她平日一向直来直去惯了,很快就恢复常态,落落大方道:“好吃你就多吃点。”
赵飞没注意夏雨蝶脸色的变化,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一边问夏语蝶最近生意怎么样了。
说起生意,夏语蝶一时来了精神,有些兴奋的说:“我还得谢谢你呢,生意确实好了很多,中午和晚上吃饭的时间,店里有时连站的地方都没有,很多都是端着碗站在外面吃饺子,这不,姐姐又雇了两个伙计。不过,这几天开始突然少了许多,昨天更是冷清,因为大家都到杭州城里去干活了。”
“这没关系,”赵飞吃着东西含糊道,“那你们也可以跟着人群到城里继续卖饺子呀?”
“哦?”夏雨蝶乌灵的黑眼珠一转,兴奋道,“我怎么没想到呢!”她没想到赵飞又给她出了一个好主意,很是高兴,拿起筷子不住的给赵飞夹菜,劝他多吃点。
几人吃完饭,夏雨蝶非但没收饭钱,还打包了数样糕点以及小菜,让赵飞等人路上吃,夏雨蝶将赵飞等人送出饭馆,赵飞接过包着糕点的包袱,看了看恰似明珠美玉的夏雨蝶,一向嘴欠的他,不禁叨咕了一句:“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夫人还是请回吧!”
此话一处,刘逸少差点没跌倒,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拉着刘安先行一步。
夏雨蝶本已习惯一向口无遮拦的赵飞,但他当着外人调笑自己,一时难免羞赧,气的胸口起伏不定,很很的剜了赵飞两眼,挥了挥秀拳,威胁道:“看来上次踩你脚踩轻了,你再要胡说,小心走不了路。”
“大小姐息怒,”赵飞看夏雨蝶已抬起右脚,吓得后退两步,陪笑道,“小生知错了,你我后会有期。”
嘿嘿笑了两声,背起包袱,嗖的一下不见踪影,只留下一脸羞赧的夏雨蝶。
去往京城燕京的客船上,赵飞看到了林锦和他府上的管家刘福,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因为上次林锦母亲过大寿,楚杨领着张荣木写了几幅不吉利的对联,当场险些没打起来,幸亏赵飞用智周旋才平安化解。
当时,大家弄得很是不愉快,这一碰面,心中不免暗中叫着劲,林锦看赵飞就气不打一处来,原本以为赵飞有什么后台,经过打听,原来是无父无母的臭道士,不知走了什么****运,跑到白鹿书院读书来了,林锦一直想找机会教训赵飞和楚杨。
今日见了,他自持身份,虽不能把赵飞怎样,但总得争一下口舌之利。
林锦瞥了赵飞一眼,阴阳怪气的先开了口:“哎呦,这不是白鹿书院响当当的大才子吗,听说你是靠着自己的师兄混进去的,不知道我应该称呼你是书生呢还是道长呢?”
赵飞向来是喜欢惹事的主,看着站着丁字步,抖着双腿,翻着上眼皮看着林锦。上前两步,装作刚刚认出来一样,大为惊讶道:“哎呀!这不是靠自己的弟弟在京城给人看家,也跟着沾光的乡绅吗,只是不知道我应该称呼您是员外呢还是大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