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菱回来,等她落座,秦德元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先和妹妹闲聊了几句,等心情稍稍平静了,这才道:“婉菱,你还记得否数月前在西湖,薛占明这个贪官仗着有几分权势为所欲为,幸亏赵公子挺身而出,否则……”秦德元叹了口气,甚是默然。
秦婉菱不知一直面露喜色、心情甚佳的哥哥为何突然问起这件令人扫兴的事,扶了一下耳边的秀发,答道:“当然记得。”
秦德元点了下头,又道:“那日,赵飞当着百官的面说你俩有婚约,虽是形势所迫,乃搪塞之词,但他人不知其中缘由,已然信以为真,你我兄妹二人也未置可否,此乃事关名节的大事,不能就这么不清不楚的算了。”
儿女大事本就羞于出口,秦德元当着赵飞的面却直接提了出来,秦婉菱毫无准备,俏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她每次遇难,都是赵飞施以援手,一直认为赵飞乃大仁大义的大丈夫,心中多是敬佩与感激,至于其他未敢多想。秦德元突然问起,秦婉菱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娇羞的低下头,将头埋于胸前不说话。
赵飞知道这些话哪有当正着本人问的,所以借故不胜酒力,到外面去透透风。
屋中就剩兄妹二人,秦德元坐在妹妹的面前劝道:
赵飞的家境谁平常了些,现在又身无分文,乃一介书生,可白鹿书院走出来的,绝非平庸之辈,以他的本事,将来必定高官得坐,听人说,他还和皇室关系密切,前途不可限量。人品等想必妹妹也了解,赵飞为人正派,多次搭救于你,而且身材伟岸英俊,是难得的金龟婿。别看他现在身无分文,我们目光要放长远些,……
秦德元一通厉害陈设,秦婉菱最后红着脸,低着头声若蚊呐道:“一切但听哥哥安排。”
能说出这话,就已经很明显了。
但凡古代英雄救美的故事,结局不外乎两个结果:
其一,英雄英俊潇洒、一表人才、盖世英雄等等,优点不一而足,大同小异,总之,有可取之处,小姐芳心春动,心有所属,说句诋毁的话,就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因为涉及到美女秦婉菱,作者还是斯文一些,换成弘誓大愿,情有独钟,“一往情深深几许不过良人两三句。”来形容稍显恰当些,如此结果,回答就是全凭父母做主或是无以为报,只有以身相许;
其二,英雄或穷或丑或没有讨人喜欢之处或小姐另有所属,你是猪八戒背媳妇———吃力不讨好,周瑜讨荆州——出力不讨好,大姑娘养孩子——费力不讨好。
一言以蔽之,甭管你多优秀,老娘就是看不上你,回答就换成了女儿以尽孝为重,终身伺候二老,绝不出嫁或是大恩大德,小女无以为报,只有来生做牛做马,以报大恩。
显然,秦婉菱是第一种。
如此结果,甚合秦德元心意,高兴的一拍大腿,兴奋道:“这事就这么定下了,赵飞高中之时,就是妹妹的大婚之日。”
赵飞说是出去透气,其实一直没有走远,就在窗户底下听墙根呢,屋中兄妹二人说话声音不大,但只隔薄薄的一层窗户纸,虽然听的不是特别真切,但这最后一句,秦德元语调甚高,赵飞倒是听的清清楚楚,一时忘乎所以,差点从窗户蹦进去。
定了定神,强压抑着心中的喜悦,弓着腰,悄悄地没发出一点声响,绕道于远处,然后沿着院中方砖铺的小路,道貌岸然的好似已经溜达了一圈,到了门口故意轻咳一声,正了正衣服,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很是坦然的迈入厅堂。
秦德元见赵飞回来了,冲着他挤了挤眼睛,意思是成了,赵飞故作惊讶的楞了一下,然后笑容满面的拱拱手,挑了挑大拇指。秦婉菱背对着赵飞,所以未看到他的动作。
秦婉菱听到咳嗽声,知道是赵飞回来了,俏脸一红,回头扫了他一眼,不好意的低着头出去了。
赵飞重新落座,秦德元将话挑明,将他和秦婉菱的婚约定了下来,人逢喜事精神爽,秦德元和赵飞把酒言欢,都喝了不少。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话不投机半句多,秦德元因妹妹找了个好人家,自己也算攀上了高枝,赵飞则是娶了花容月貌、千娇百媚的美娇娘,喜不自禁,两人酒逢知己千杯少,虽不至于酩酊大醉,但也是摇摇晃晃,舌头发短。
酒席结束,秦德元趁着头脑还有一丝清醒,叫过一名下人,让他扶着赵飞去卧房休息,之后困意袭来,直接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
因为刚刚定了婚事,秦婉菱羞于和赵飞见面,可听丫鬟小青禀告说老爷和客人都已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心中又有些不放心,心想反正赵飞也醉了,也许都认不出自己了,自己过来将他安顿好就走,也没什么大碍。
但她哪里知道,这可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呀!
秦婉菱进了厅房,先吩咐小青领着几名下人将秦德元抬入卧房,自己则引领着两名下人将赵飞附近了另一间卧房,这个房间只是偶尔有人住,多是亲朋好友再次过夜。
房间有一床、一桌,几把椅子,以及一架衣柜,虽简陋些,倒也收拾的干干净净。
下人将赵飞扶上了床,脱了外衣以及鞋袜,把被子盖好,就退出去了,同时将房门给带上了。
赵飞昏昏沉沉的,本来一躺在舒适柔软的床上,困意袭来,刚刚进入梦乡,下人关门的时候,也许因门轴有些生锈,所以发出了一声刺耳的“枝桠”。
声音又尖又高,赵飞瞬间就醒了,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这才发现躺在床上,床边的帷幔用钩子勾着,想起身,头沉沉的,嗓子眼有些发干,揉了揉头,同时轻咳了几声。
本来也打算出去的秦婉菱,看赵飞将眼睛睁开了,面色有些不舒服,有些不放心,就又返回来,端起桌子上的茶壶,给倒了一杯茶水,想让赵飞解解酒,滋润一下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