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人斟满了酒,秦德元端起酒杯,接连敬了赵飞两杯酒:
“这第一杯酒是替杭州百姓敬的,感谢兄弟解了燃眉之急,减轻了大家负担。”
“这第二杯酒是替我妹妹婉菱敬的,感谢兄弟你多次出手相救,”
赵飞见秦德元轻质很高,起身端起酒杯,客气了一句:“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也没有拘谨,落落大方的连着干了两杯酒。
赵飞如此痛快洒脱,秦德元心中高兴,端起酒杯刚想再提一杯,一旁的秦婉菱拉了一下他的衣袖,迅速的给赵飞夹了一大块西湖醋鱼,轻轻道:“赵公子,先吃口菜吧暖暖胃吧,喝的太急容易伤身体。”
醋可解酒,肉可暖胃,秦婉菱如此细心,正和秦德元心意。
赵飞谢过,夹起一块入口,细细的品了品,观察了一下秦婉菱的表情,这才赞道:“西湖醋鱼暖胃和中、平肝祛风,乃养眼、抗衰、治虚之佳品,其型色泽红亮、其味酸甜可口,令人遇醉欲仙,回味无穷。非心灵手巧、兰质蕙心者难成如此佳品,在下不才,品尝过三五味的菜系,都难及这道西湖醋鱼之一分。今日一饱口福,真是三生有幸。”
赵飞何许人也,仅从自己品鱼时,秦婉菱那紧张的表情,他就猜出这道菜十之八九乃秦婉菱所做,果不其然,秦婉菱听到赵飞由衷的赞美,不禁桃腮粉晕,娇羞的低下了头。
秦德元看了看泰然自若,所说好似发自肺腑的赵飞,又看看娇羞的妹妹,心道:就凭这几句不着边际的随口的赞美,用不着我牵线搭桥,妹妹也抵挡不住。他这张嘴,抵过千军万马,招惹的女孩子肯定不会少,只是希望妹妹以后不会吃亏便好。
想必,秦德元一指桌上的西湖醋鱼,微微一笑道:“这可是婉菱的拿手好菜,因工序繁琐,平时我都难有口福享用。”
秦婉菱本就羞赧,秦德元如此调侃,更是俏脸一红,红着脸也给哥哥夹了一块鱼,秦德元吃了一口,点头道:“妙急妙急,今日还要感谢赵公子光临,我才有机会一饱口福。”
百伶百俐的赵飞,将筷子放下,立即趁机说了句玩笑:“在下以后不请自来,还望秦兄、婉菱不要将大门紧闭。”
“哈哈,”秦德元爽朗一笑,“以后兄弟就拿府上当成自家,自由出入。”
本以为是一句玩笑话,未想秦德元说完,特意将府上的下人全都叫来,站起来一指身旁的赵飞,郑重其事的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这位赵飞赵公子,和我亲如兄弟,不分彼此,以后秦府上下,任其出入,不用通报,更不许阻拦,知道了吗?”
下人们站成一排,恭恭敬敬的应了声“是”,给赵飞见礼,之后纷纷退下。
赵飞看着毕恭毕敬的下人,有些受宠若惊,自己乃一个穷书生,可自由出入五品的知州府邸,于理不合呀!
还未开口客套几句,秦德元抢先一步已经端起酒杯说:“既然是一家人,你要是再说客套话,就见外了,今个儿我高兴,咱们一醉方休。”
赵飞也是性情中人,见对方是诚心要和自己交朋友,也不再客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和秦德元把酒言欢。
喝到兴奋处,秦德元让妹妹去让厨房再添置几个菜,赵飞看着满满一桌酒席,吃了不过两成,直说够了,可秦德元只给赵飞使眼色,赵飞知道他有话说,便不再推辞。
等秦婉菱出去了,秦德元将伺候的下人打发了出去,起身细细看了房前屋后并无闲杂人等,确认无误,这才回来坐下,看椅子离赵飞远了些,又往近前挪了挪。
赵飞看秦德元神神秘秘的,眼神怪怪的,不知他有何文章,心中七上八下的,唯有忐忑不安的静静的坐着等待下文。
秦德元扫了赵飞一眼,郑重其事的用低低的声音问道:“兄弟可还有什么亲人?”
赵飞见秦德元面色严肃,知道接下来的话必定事关重大,收起一贯嘻嘻哈哈的本性,正襟危坐,据实答道:“除了一个养育我师父外,再无其他亲人。”
“身上有婚约否?”
“至今孑然一身。”
“可有意中人?”
“在下一介穷书生,哪敢有非分之念。”赵飞一抖衣袖,有些自嘲道。
秦德元捋了捋三绺胡须,靠在椅背上,眉毛一挑,轻声问道:“那你看我妹妹如何?”
赵飞鬼怪机灵,已经猜出三分,将身子坐的笔直,没有丝毫的犹豫,正色道:“国色天香,大家闺秀,温婉体贴,知书达理,谁要是娶她乃三世修来的福分。”
秦德元点点头,往外面瞧瞧,看秦婉菱还未回来,低声道:“既然你未娶,婉菱未嫁,不如定下婚约,公子看可否?”
“在下自是求之不得,”赵飞痛快的应了一句,然后眉头一皱,显得有些为难道,“可我现在房无片瓦,身无官职,迎娶婉菱,岂不亏待了她,再说,也不知婉菱如何想法?”
“哈哈,”秦德元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的严肃一扫而光,显得甚是轻松,拍了一下赵飞的肩膀,面带微笑道,“只要你没有异议即可,以公子才学,顶戴花翎,指日可待。”
“多谢兄长吉言,”赵飞冲着秦德元拱了拱手,从椅子一跃而起,举起右手,面色凝重道,“能娶婉菱乃在下三生修来的福分,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在下今日对天盟誓,若能结发婉菱,我必关爱有加、呵护备至、矢志不渝。”
“好,”秦德元高兴的一拍桌子,“有兄弟这句话就够了。”
话到此处,远中传来婉菱和丫鬟说话的声音:“小青,慢些走,小心摔倒。”
“知道了小姐,青儿就算摔倒了,也绝不会打破手中的盘子。虽是一盘普通的青菜,和青儿一字之差,但地位可谓可是大大的不同。”是青儿调笑的声音。
“青儿你又胡说什么。”是婉菱娇嗔的声音,“你要是在胡说……”
声音越来越近,秦德元和赵飞对视一眼,相视一笑,十分默契的各自坐好,端起酒杯,轻轻一碰,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