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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了揉眼,惺忪之中,睡意犹存。
经过客厅,在挂着他们结婚照的那个地方,阳冬凡驻足停下。
她仰头注视。
睡意全无。
片刻,她进了自己的房间,又匆匆出门。
天空,渐渐下起了雨,冲刷着这个世界的所有阴霾……
不多时间,她抱着一个框架回家。她淋了雨,头发有些湿乱。
框架用油布包裹着,没有淋湿。
她的体型本就瘦,怀里的这个框架显得巨大。
她有些喘,顺着脸颊流下的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拉过凳子,她踩上去把他们的婚纱照取下。
她又打开自己抱回来的框架,摘掉油布,是他们三人合照全家福。
这个相框比他们的婚纱相框大了许多,她花了不少力气才换上。
完工后得意洋洋的一笑。
俯视地上婚纱照,只觉得照片上的女人笑得阴险,她弯腰捡起,将它丢弃在他们房间的垃圾桶内。
一阵雨匆匆的来,匆匆的去。
乌云散开,又是一个艳阳天。
“嗡...嗡嗡.......”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是路姐。
“喂?”
“喂,冬凡,你下楼去姐托人给你送了点东西。”
“什么东西?”
“你去看了不就知道了,保证你喜欢。”
挂了电话,她又出门。
刚一场大雨的缘故,小区里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显得格外清静。
雨后的空气很清新,行走在空旷的小区里,感觉自己像蝴蝶在花间飞舞,伴随着香味久久挥散不去。
前方是那个叫肖三儿的胖子,身后是路姐平日里开的车。
阳冬凡皱眉问:“什么东西?”
肖三儿揉头发,脸微红,转身从车里拿出一个笼子,“这是路姐托我带来的。”
话语间,肖三儿不敢对上她的眸子,她的眼睛太漂亮了。
他,只是偷偷看上一眼,心就扑通扑通的狂跳不止。
阳光下,她就像绽放的鲜花,春日里的碧波一样光彩照人、撩人心动。
她,真好看。
他,头一回喜欢一个女孩子呢。
阳冬凡接过笼子,像鸟笼,用黑布罩着。她掀开一角,里面毛茸茸,看不真切。阳冬凡准备撕开探个究竟,肖三儿突然说道:“这是我送的。”
他双手捧着精美的礼盒,对上阳冬凡的眼睛后又赶紧撤开,在礼盒上游离。
拿出自己的礼物他几乎用上了所有的勇气,心跳加速,他怕她不会接受。
她愣了一下,眼神中透着惊诧,一怔一怔的说:“送我的?”
“对。”
“是什么?”
“你看了就知道了。”肖三儿将礼盒塞到阳冬凡怀里,转身进车,迅速的逃离现场。
拿着两件礼物回到家,阳冬凡破不急待的打开笼子。想看看路姐到底送了什么来。
里面是一只毛茸茸的小狗。
她有些厌恶,她不喜欢这些小东西。
她不想花时间在这些东西身上。
一身金色的绒毛,圆溜溜的大眼睛。模样是挺可爱的,阳冬凡伸手摸摸它的脑袋,它就到往阳冬凡身上蹭。
虎头虎脑,圆滚滚的,它还会冲阳冬凡摇头摆尾‘汪汪汪’直叫唤。
“冬凡?这?这小狗哪来的?”梅阿姨听见狗叫的声音出来问道。
“朋友送的。”
梅阿姨神色为难,僵硬的说道:“太太、太太不喜欢家里养宠物...”
“哦?”原来是这样。一定是路姐打听好了,给她送来的。想到此,她还是窃喜了一下,虽然自己也不喜欢,却还是违心的说道:“可是我喜欢啊。”
“这?”
“我养狗,你有什么好为难的。”阳冬凡若无其事的说道:“他们也真是,既然送了小狗,居然不送小狗的房子....”然后抱着小狗进了房间,也不理会身后的梅阿姨。
客厅里茶几上留下肖三儿送的礼物,礼盒精美,此刻孤零零躺在那儿。
梅阿姨知道,等顾云回来家里又要起战争了。
叹息一声,又进厨房忙活去了。
阳冬凡将它放在桌子上,远远的在一边观察着。这就是路姐想来对付顾云的招。
小狗在桌上叫唤,转悠,桌子又高它跳不下去。
叫的阳冬凡心烦意乱,冲它吼道:“别叫了!”
小狗哪里听得懂,还是‘汪汪汪’的叫个没完没了。
“可能是饿了。”梅阿姨突然出现说道:“这么小,一定是还没断奶的小狗呢。”她走近,将手里的碗放在桌上,是白粥,小狗立马凑近舔起来,终于不叫唤了。
“太小了,明天我去买菜时买点奶粉回来喂喂。”
阳冬凡不说话,待梅阿姨出去时,她急忙把狗和碗端到地上。
梅阿姨已经注意到了,无奈的摇头一笑。她已经看穿了阳冬凡的心思,明明自己也不喜欢,为了气顾云才装出来的样子。
从桌上换到地上,并没有影响到小狗午餐的心情,吃得津津有味。她抽过面纸,在小狗吃饭的那个位置狠狠的擦拭。
眉头紧皱,小脸扭曲,写满了所有的不悦。
她坐到椅子上,打量着小狗,心里的不悦渐少。
她回头身,拿出手机给路姐发信息:【我也不喜欢这小东西。】
【你不喜欢不打紧,重要的是治你后妈。】
路姐对她是真的好。
两人是在网吧打游戏认识的,路姐人美,性格豪爽,讲义气。就连田英的事情,她二话不说就帮忙了。
他们全靠替人打架,讨债等混生活,可是活的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阳冬凡记得,她第一次说路姐是混混时,路姐不仅没生气,反倒哈哈大笑说‘你看我多能混啊,有这么多的朋友,你不混连朋友都没有吧。’然后路姐又大义凛然的说:‘不过不要担心,路姐以后罩着你。’
‘汪汪汪...汪......’
小狗的叫声唤回了阳冬凡的思绪,她侧头,那晚白粥已舔得精光,已没了小狗的踪迹。
‘汪...汪汪’声音从客厅传来。
她起身,只见小狗对着茶几上的礼盒叫唤。
‘咩~’
小绵羊的叫唤?阳冬凡左右的环顾,‘I咩~’的又一声,声音太小了,还很轻。
‘汪汪汪’小狗跳不上茶几,只得在地上冲着叫唤。
阳冬凡近了些,‘咩~’。
声音是从礼盒里打出来的,微弱极了。
难道肖三儿给她送了什么上电池的玩具么?
她拆开,里面是黑白相间的一只小花猫。
‘咩~’
它的叫声太像‘咩~’了,一点也不像‘喵~’。
‘咩~’
‘汪汪汪...’
‘....’
这个礼物也太惊讶了。
怎么能把活生生的小猫装进礼盒里呢,要是再晚些拆开,死了都不知道。
听闻小猫‘咩~’的叫唤,阳冬凡突觉心酸,难道是语言都没学会,就离开母亲了吗?
耳边尽是‘咩~’和‘汪汪汪’的声音混杂着。
“这?怎么又有猫咪了?”梅阿姨从厨房出来,系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
“也是朋友送的。”脸上并没有收到礼物后的惊喜。
她收养了两只孤儿,它们和她一样,又不一样。她是被丢弃的,它们是被分离的。
小花猫跳进阳冬凡怀里,爪子死死的抓着衣服。见状,她伸出了手将这个小东西搂住。
拂上它的绒毛,顺了顺。抱着猫咪,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脚边跟着小狗一同。
梅阿姨看着背影,这、这又是猫又是狗的,晚上可有得折腾了。
小猫有点怕生,小狗很想接近它。
它们会成为好朋友的,阳冬凡想着。
将小猫放在沙发上,又抱起小狗放在沙发上。小狗凑近小猫嗅了嗅,小猫却伸出前爪进行自我保护。
“给你们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自言自语,轻抚的顺着猫咪的背毛,“叫你luck。然后叫你city?”
“luck,city....”
粉颊若桃,明眸如水,嘴边噙着的那丝笑意如同初春里盛开的第一朵小花,恬然,娇羞。
这种笑容,几乎从未有人看见过。
一猫一狗在沙发上相互扑腾嬉闹。
她起身拉开窗帘,阳光透进来,一片金黄的撒在房间,心里暖暖的,手指轻轻拂过透明的玻璃,嘴角一抹清新的笑。
似乎,今天到来的两个小东西让她那颗被冰封的心又渐渐暖化...
客厅里传来钥匙扭动的声音,脸上的表情突然深沉了,沉到不露出一点儿情绪出来。
她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今天的天气不错,天空是蓝色的,还有一朵一朵的白云浮在上面,跟棉花糖的形状非常相似。虽然触碰不到,但就是觉得它们软绵绵的。
就好像沙发上的两个绒团。
阳冬凡坐上餐桌等待开饭,开门的声音传来,再熟悉不过的一男一女进屋。
顾云一进屋就会换掉高跟鞋,她娇嗔的声音传来,“梅姐,饭好了没啊?”
厨房里传来回应:“好了,可以吃饭了。”
顾云穿着拖鞋,发出‘挞挞挞’的声音,走到餐桌在阳冬凡对面坐下。
桌上梅姐陆续的上菜,她也不等杨敬文上桌就开吃。
阳冬凡侧头,自己房间门口蹲着那两只小东西,蹲的整整齐齐,怕生,不敢上前来。
‘嘬嘬嘬’阳冬凡冲着唤道。
city像是听得懂一般,一滚一滚的跑来。阳冬凡弯下腰,伸出手,city一跃跳进了怀抱。
顾云嘴里吃着菜,鼻腔发出似尖叫的‘恩’的声音,急忙咽下喉,将双脚抬离地面,蜷缩到椅子上。
“哪里来的小混球?”
阳冬凡厉声道:“它叫city!不是小混球!”
顾云慌乱的喊道:“梅姐?梅姐?”
“怎么了太太?”
“这狗哪儿来的?”
“这、这是”
“我的,我要养。”
“不许!”
“凭什么不许?”
看得出顾云神色慌乱这么小的狗她也怕成这样。
娇嗔道:“老阳?”
阳敬文解着衣袖的扣子走过来,“怎么了?怕成这样?”
“叫你宝贝女儿别再家里养这小畜生。”
阳冬凡再一次纠正:“它叫city!”
“我不管它叫什么,不可以养在家里。”
“我要养!”阳冬凡一字一字的说道。
“好了,好了。”杨敬文走过来坐下:“孩子喜欢就让她养嘛,这么小不会咬你的。”
“它现在这么小,将来是会长大的啊。我不管,不可以养。”
“你凭什么不让我养?”
“我?”语塞,顾云无法反驳。
“好了,就让她养着玩玩。菜都凉了,吃饭吧。”
‘咩~’
突然奶声奶气的luck叫了一声,声音细细的,绵绵的。
那感觉,似乎心都要给融化了。
顾云环顾,弯腰朝桌下看去,她惊讶得嘴巴张得能吞下整颗鸡蛋那么大。
“还有猫?”
“对。”阳冬凡抚摸着怀里的city,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又弯腰抱起luck,将两个绒团一起放在身边的空椅子上。
“老公~她这?”
“我也挺喜欢这毛茸茸的东西的,养着挺好,这下齐了猫狗都有了。哈哈”
“可是这畜生会乱拉乱尿的。”
阳敬文平静的说道:“动物都是有灵性的,教教就会了。”
“你们、哼!”顾云没辙,眼中生恨,她向来不喜欢猫狗这些小畜生。现在都要养在家里,她此时更讨厌阳冬凡。
‘咩~’
“它叫luck。”
阳敬文往阳冬凡的碗里夹了菜,宠爱道:“好,叫什么都好。你喜欢就好,先吃饭。”
阳冬凡夹了鱼,夹了肉放在luck和city前,它们低垂着小脑袋,模样可爱极了。
一顿饭阳冬凡没顾上自己吃,全程在照顾两个小东西了。
看着这小小的变化,阳敬文觉得或许他乖巧懂事的女儿就快要回来了。
“梅阿姨,我不在的时候要照顾好它们,明天上超市里要给它们买个窝。暂时别让它们出门,还太小,会被人欺负的...”
在顾云听来,阳冬凡的每一句每一字都是在告诫自己。
一顿饭顾云随便扒了几口便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