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用了三个时辰,沈凡才走出天山,从小爱到处玩耍的他,连续走了三个时辰脚底还不算太酸疼。
从天山出来,外面又是另一番风景,天山附近多是终年积雪,仅仅往前走了大约十多里地,四周绿树成荫,连寒气也突然消失不见,宛如新春。沈凡琢磨不透其原因,只道天下多奇淫巧事,像自己这种小丑不了解也正常。
傍晚,沈凡出了天山又走了将近一百多里,脚面酸疼刺激着神经,就在路边的树干上靠着歇息,夜里丛中多野兽,八师兄还特意交代他路上找个安全的地儿睡一宿,夜里行路极为不安全,被野兽吃了都有可能。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本来还有稀疏的点点星光,顷刻间乌云密布,林中原本还有几束明亮的光,片刻间就漆黑一片。沈凡的心顿时就提到了嗓子眼,尽管已经十六岁,可是这三年他猫在天山之上,未曾出的宗门一步,涉世未深,突遇此事,不免有些慌乱。
猛地,他看到林中深处有一道蓝光,这在黑暗之中,对他绝对是种致命诱惑。于是他不顾三七二十一,拔腿就往里面跑。前面的蓝光看起来很近,但跑了很久却找不到确切的地点,反而彻底陷入了山林之中。在他想来,前面的蓝光或许是唯一的出路。艰难地穿过一片荆棘,又爬过几条沟壑,漆黑中沈凡完全迷失了方面。他只知道,不远处的蓝光就快到了,以至于身后跟了几条凶狠的野兽,他都毫不知情。又向前跑了一段,后面突然传来一阵“嗷嗷”的嚎叫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平添几分恐惧之色,当下,本来有些心慌想要退回去的他,也无路可退,只能沿着自己认为对的路走下去。就好比生命,即便后悔,再也回不去了。
这时,他发现周围的光线比树林里亮了很多,心里稍稍得到了一些安慰。放眼看去,才发现周围光秃秃一片,地面毫无生物,在这幽暗的荒野中,显得十分诡异。可他毕竟经历稍浅,什么都不懂。反正没有野兽跟来,于是坐在光秃地面,喘着粗气,一双明亮的眸子四处张望。终于发现,一直引自己过来的蓝光,就在这片光秃地面的中央,虽说没有刚刚离得远,但光线却反而暗淡了许多。一阵阴风从侧面刮来,周围又飘起一丝丝寒烟,坐在地面的屁股瞬间被这寒气侵袭,此情此景,也只有不远处的蓝光依然如故。所以,他起身走过去,想要寻得一丝慰藉。
走了没几步,就见前方的地面裂开了一条深沟,而蓝光正是从裂缝深处散发出来的。但前方的寒气更浓了,仿佛要阻止他接近那片蓝光。这时,他怀里的焚星轮,不知为何突然巨震,隐隐散发出淡淡的红芒。
他不明白焚星轮为何这般,更不明白这寒气凝成的雾境究竟是什么?他只知道前方的蓝光一定会保护自己,于是加快了速度,希望立刻来到蓝光的身边。这时,他突然听到耳边传来阵阵嚎叫,阴风掠起,前进的阻力增大了数倍,而怀里的焚星轮震的更加厉害了。好不容易,他来到了裂缝边缘,只见里面,静静躺着躺着一把精致的匕首,约莫一尺多些,其外表散发着蓝色光泽,不时还浮现出一丝丝细雷似的波纹,借着蓝光,他看到匕首上面刻着日月星辰,还有些古老的文字,不知为何,他有种感觉,这些字仿佛在哪里看见过。然后伸出右手,握住匕首。
那一瞬间,周围仿佛全都静止下来。
片刻,沈凡的身体就变得僵硬无比,皮肤表面竟然凝出一层薄薄的冰层。他仿佛能感受到那股寒气,摄入心扉,让他非常难受。仅仅一会儿,他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起来,感觉身体好像不属于自己了。终于,他身体失去了平衡,径直翻落到深沟,他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只见那蓝色的匕首就在自己手里,可此时偏偏全身动弹不得,仿佛受到他人控制。
就在迷迷糊糊之际,怀中一阵骚动,一个散发着淡淡红芒的罗盘,慢慢浮起,最终悬在那匕首之上,一股热流传出,身上的寒气弱了许多,但仅仅片刻,那匕首蓝光更盛,寒气再次大涨,而那罗盘也渐渐盘旋,红芒愈发耀眼。这罗盘和匕首,就像死对头似的,一见面就开始互掐,他们这般作对,受罪的确实沈凡,只见他身体表面的冰层一会儿增加一些,一会儿又融化一些,如此来回折腾原本意识迷糊的沈凡,也被刺激的清醒了许多,脸色一会儿通红一会儿又煞白。
这一热一寒两种气流不断冲撞,不过一直是寒气吞噬着热流,这时沈凡听到“咔嚓”一声,一直盘旋在匕首上边的焚星轮竟然产生了一丝裂缝,紧接着裂缝逐渐变大,然后碎裂,碎裂的那一刻,红芒大盛,竟然有些刺眼,终于压制住了蓝光,沈凡身上的冰层全部融化,当身体束缚被解开的第一刻,他的右手就摸向焚星轮,这是慧空留给他的唯一念想,它可不想给毁了,手伸进的那一刻,像是摸到一个环状的东西,也不去想,就这么用力拽,右手则是将匕首往外拿。
沈凡哪里知道,这寒气和热流哪一种都能要了他的命,可现在他也顾不上这么多,只想把这两样东西分开。
就在他刚要将两样东西拨开的时候,红芒和蓝光猛地一闪,他的大脑瞬间晕眩,接着他就感到全身血液顺着双臂逆流,一道流向匕首,另一道流向焚星轮。
他惊恐地张大嘴,看着这一幕,想要嘶喊,也再没有力气,想要将这两样东西甩出手掌,却发现它们牢牢地黏在手心。接着,寒气顺着右手,暖流顺着左手再次进去体内,寒热交替中,他的意识再次模糊,闭眼的那一刻,他隐隐约约看到那匕首和那变成手环的焚星轮竟然一点一点地融入自己身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