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冯小致醒来,房间里一片寂静。窗帘已经拉开,隔着薄薄的窗纱,阳光羞涩地铺洒进来,一如冯小致的心,她不清楚自己等待这一天等了多久,但是,她知道武振振等了很久,也许愿意等待一生一世。冯小致并不愿意让自己就此清醒,她需要一个静悄悄的时间去整理自己的心绪。武振振果然是她心中的小虫子,当她醒来时并没有留在她的身边。但是,他的体温、他的气息、他的爱抚依然清晰,流连于她的周身,缱绻于她的心间。冯小致从武振振的肢体体味到一股浓烈的爱意,她相信这份爱可以让一个女人完全融化在他的怀抱。他们的交融是随心又随性的自然,他的指尖滑过自己的身体,他的亲吻烧灼着自己的肌肤,他的呢喃萦绕在自己的耳畔。武振振将自己毫无保留地交给了她,这个他始终爱恋和追逐的女人。冯小致感受到了他全部激情的迸发和无法也不想自持的渴望,他有一颗怎样坚韧又温柔的心?自己对他的迎合够不够柔美呢?冯小致恨自己身体的虚弱,恨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回应他疯狂的拥抱和那雨点般的亲吻。但是,他的怀抱是多么的温馨又是多么的柔情。原来,男人和女人的交融可以这般销魂,那是情不自禁的爱意纠缠。冯小致在被子里缩紧了身体,感觉自己分明还在爱人的怀抱,他的喃喃低语始终在耳边回响,“想好了,选择跟我在一起,就不许反悔。因为我不会答应,我怎么能放过你。”冯小致轻轻闭上双眼,让自己再一次沉醉其中,不思自拔。
桌上的杯子里插着一把新摘的野花,下面压着一张小小字条:
“来后山坡,等你采蝶。等等,先把早饭吃了,听话。
爱你的振振”
武振振嘴角慢慢展开一丝坏坏的笑意,嘴里含的一朵野花也跟着笑了。冯小致一眼望见坐在半山坡冲着自己挥手的自己的爱人,情不自禁开始小跑。武振振哪里会给她跑的机会,直接跳起来往山下冲去,在与冯小致迎面相撞时将她拦腰抱起原地旋转两圈后便与她一起摔翻在了草丛之中。冯小致一时笑得背过气去。
“我让你跑,这是山坡你不知道啊,你跑得动吗,嗯?!”武振振翻身俯在冯小致的身上,心疼地抚着她的面颊,嘴唇已将她深深吻住。
武振振从来没有见过冯小致如此妩媚和柔美,她的眼睛像阳光一样明亮,她的双颊泛起片片绯红,她的笑声像百灵一样清脆,她的身体荡起层层柔波,她的整个人在自己的心田旖旎荡漾、弥漫伸展,无处不在、无所不至。武振振并没有奢望有一天能够真正拥有这个自己心爱的女人,他愿意永远守护在她的身边,不声不响,只要她是幸福的、快乐的,自己的爱能不能得到圆满并不重要,或许,这就是一种圆满。当他拥她入怀,一遍又一遍亲吻她、爱抚她,当她将自己交付于他,他对上帝心存一份怎样的感激。他感谢上帝终于让他拥有自己的爱人,他感谢上帝让他们彼此的拥有来得如此纯粹,他向上帝发誓,不会辜负这份赐予,他会用尽全部的心去好好爱她。他像看清自己的心一样看清她的心,她在用怎样一股超凡脱俗的神韵洗涤着自己的心灵,她就是自己一生追逐的爱人,如果有来生,他们还要在一起。
“你看,这个山谷里蝴蝶特别多。”
“是啊!飞来飞去,貌似是不少啊!”
“什么叫貌似,是本来就是。”
“你怎么发现的啊?”
“哼,担心你病好之后会为自己旅行计划的意外中断懊恼,趁着你生病昏睡我便想看看附近能不能找到些特别的景致,这样一来可以平复一下你那受挫的心灵,二来也有助于你赏心悦目、恢复身体,结果这处宝地就被我发现喽。”武振振笑嘻嘻看着依在自己怀中的冯小致,仿佛永远也看不够。
“也太神奇了,”冯小致紧紧握着武振振的手,“越往下走蝴蝶似乎越发多了起来!”
“那是,什么体形、什么颜色的都有。我到这边踩点的时候,跟附近村民聊起过这山谷里的蝴蝶,他们告诉我,说当地人把这里叫作‘蝴蝶谷’,关于这个谷的来历还流传着一个凄美的传说。”
“噢?什么传说?”冯小致很是好奇,“说给我听听。”
“犒劳一下,再讲给你听。”武振振坏坏地笑着说。
“滚一边去。犒劳,看我不咬你!”冯小致果然干脆利落地一口便咬住了武振振的脖子。武振振大叫一声,返手将冯小致拦腰抱起,随手举到了自己的肩上。
“哈哈哈,你这样坐着视线好,可以把整个山谷尽收眼底。”
“快说嘛,快说,求你了。”冯小致娇憨地两手抱住武振振的脑袋胡乱拍打起来。
“嗨嗨,别拍了。这是脑袋,拍坏就真的讲不成了。”
“那你快说呀,不然就拍、就拍!”冯小致话说得狠,嘴唇却在武振振的发间和前额亲吻了起来。
武振振迎着阳光笑得灿烂,“相传在很久远的从前,附近有一家地主,地主有一个漂亮的女儿,这个女儿呢与给地主做苦力的小伙子相爱了。地主对此非常恼火,就变本加厉让小伙子做活,直到把小伙子活活累死。女儿得知消息悲痛欲绝,趁人不备深夜偷偷来到经常与恋人幽会的山崖,痛哭一场之后纵身跳了崖。从那以后这山谷里便生出了许多美丽的蝴蝶,人们说这是这对恋人和他们的子子孙孙。”
“哎,另一个版本的化蝶。”冯小致听得入神。
武振振伸手将自己制作的简易捕蝶网交给冯小致,一边放下她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不想她受到悲情传说的影响,“我跟你说,不要多采,我们一人选一个自己最中意的,捕了之后回去做成标本,然后放在一起。”
“你又在动什么鬼心思?”冯小致狐疑地问。
“作为我们的结婚纪念物啊,我还能有什么心思!”
“你就没有正经的时候!”
“哈哈哈。”武振振突然大笑起来,“不会吧,你这个思想如此发散之人,会认为只有结婚证和那莫名其妙的婚礼才是结婚纪念日的代表?!那你也太对不起自己那颗活跃的大脑了。我告诉你,结婚证这种东西就是一种契约,而且是一种社会契约,男女双方签订它是为了在双方建立一种法律关系,为今后共同财产以及共同子女约定双方责任和义务寻找充分的法律依据,跟今后双方感情是升华还是退缩甚至消亡没有任何关系。想拿结婚证来给感情保鲜那就是天方夜谭,是人们不切实际的愿望罢了。”武振振继续不怀好意地笑着说,“对我武振振来说,昨天就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在我的心里,你冯小致从此往后不再是我想象中的爱人,你信不信我一定要为我们的纪念日做出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最别出心裁的纪念物。”冯小致砸过来的网杆吓得武振振拔腿就跑,却将爽朗的笑声留在了整个山间。
一上午的忙碌,两个人最终如愿捕获两只心仪的蝴蝶。冯小致捕了一只黄色带黑色图案体形偏小的,武振振则捕了一只蓝色带红色图案的,说那红色代表冯小致,因为她那样执着地偏爱红色,而那蓝色代表天空,他要让冯小致在他武振振的天空里自由飞翔,一生一世,又问冯小致对她的蝴蝶有没有什么说法。冯小致呵呵直笑,说自己一个大文才的想像力还能输给了他这么一界武夫。武振振不服气,逼着冯小致必须拿出个象样儿的说法,以求让他心服口服。冯小致问他有没有注意她选择的蝴蝶翅膀的图案,武振振轻轻拨开蝴蝶的翅膀认真研究了一下,然后诡异地看着冯小致,等她继续。
“其实,我观察它好一阵才决定捕它的。它的翅膀完全合起来的时候,几乎是全黑色的,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躲在暗处谁也注意不到它的存在,但是,当它张开翅膀飞翔时,那突然出现的黄色仿佛一道阳光,让人眩目,那样富贵,给人以希望的寄托。而且,更关键的是,在它飞翔的时候,翅膀一张一合之间形成了一道白昼与黑夜的自然交替。你说,这是不是大自然的造化。”
武振振痴痴地听着,他永远不知道在冯小致那颗小小的脑袋里到底装了多少稀奇古怪又引人入胜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