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着,你之前所看见的我,是三十年前的我,你所看见的东西是三十年前的往事,那是诺芯的执念形成的幻境,进去的人都会很快的忘却自己,变成里面的其中一人,不断的循环那些事情。我靠着木珠和你的联系,保住了你的身份,但是你的记忆还是被渐渐吞噬了。郁姑娘也在里面,但我不知道她变成了谁,现在只有靠你想办法将故事的发展偏离,你们才有机会离开。”
“那你呢?你这又是在哪儿?喂!喂!”司晋璇与漓落的距离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那个地方。
“漓落!!!”司晋璇猛的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花圃里,手上还沾着方才帮漓落处理伤口时的血。“我不是在做梦,梦筱!梦筱!梦筱是诺芯!”司晋璇想起了性格反常的诺芯,忽然感觉脑袋嗡嗡直响,似乎有千百只蜜蜂争相往她脑瓜子里钻。
恍惚间掉进了一个茂密有诡异的林子,她记得这是什么地方,是她和梦筱从雷云掉下来之后的那片怎么也走不出去的林子。
她搂住自己的肩膀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看见了自己和梦筱躲藏的小土坳,土坳里正是熟睡着的自己,却不见梦筱的身影。
睡梦中的司晋璇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一个骨碌起了身,再一个箭步往自己这边冲来,却活生生从自己的身体穿过。
难道这就是自己丢失的记忆?她记得自己醒来之后看见了一条大白蛇。
果然,她回头看,司晋璇,见一条白色大蟒蛇正与郁梦筱缠斗。司晋璇二话不说祭出凘焰往大白蛇砍去,此时刀锋的力道生生被一道柔和的力量挡住。
“豆蔻,不要。”温柔平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从天而降,堪堪落在大白蛇的头上。青年扫视了眼前的两个少女,看到司晋璇时竟愣了一下,再看郁梦筱时,脸色有些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青年从大白蛇的头上落到地上,指间轻挥,大白蛇变成了一条不及小指粗的小白蛇,乖巧的钻进了青年的衣袖。
“两位姑娘受惊了。”青年倒是很恭谦,“在下漓落,不知二位姑娘从何处来。”
两人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就昏了过去。
司晋璇看到此处,不禁心惊胆颤起来,在记忆中的司晋璇完全昏死之后,四周变得一片黑暗。
周围明亮起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身处一间小屋中。
早早醒来的自己,问漓落要了一盘瓜子,并且点了一道荷叶蒸鸡,便冠冕堂皇的坐在小矮桌前吃了起来。
郁梦筱揉了揉太阳穴,也醒了,额头上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窝在矮桌前司晋璇的视线木木的定在郁梦筱身上,“你没事吧?要不要吃点东西?”说话间还不忘嗑上几颗瓜子,矮桌上堆成小山的瓜子壳是她嗑了半天的杰作。
“我不要吃,这儿是哪儿?”郁梦筱完全不像司晋璇那么安定。
“安啦安啦,这是早上救我们的书生家里,他等下会过来。”
话音刚落,一串轻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稳稳的烛火光拉了一条修长的影字停在窗外。“阿璇,小生方便进来吗?”窗外传来一个温温的声音。
郁梦筱投了一个“怎么回事”的眼神给那磕着瓜子的某人,某人干干的笑了笑,放下手里的瓜子,顺手把桌上的瓜子壳尽数拨进桌子底下,再掀了一块小毯将“罪证”妥妥的盖住,又往四处视察了一边。窗外的声音又问了一句“阿璇,你睡了吗?”之后,她才清了清嗓子道:“没睡没睡,你进来吧。”
影子顿了一顿,消失在窗外,“咿呀”一声,门开了,先进来的是一只画着芍药花的灯笼,提灯笼的是位长得很是俊秀的青年,青年一袭青色长衫,只是袖子挽了到手肘,长衫的一片衣角塞进了腰带里,另一只手里托着一包荷叶,说不清是书生打扮还是厨子打扮。
“阿璇,这是按你说的法子做的,也不知道味道对不对。”青年略过站在屏风旁的郁梦筱,俯下身将手里那包荷叶小心的摆在矮桌上,修长白皙的手指很不熟练的拆着荷叶,声音轻轻的说:“阿璇,小生手笨,怕是做得不合你的胃口,不如你先尝尝看。”
说罢,凭空变出一只小碗和一双筷子,再将最后一层荷叶掀开,露出一只香嫩光滑的大肥鸡,荷叶香裹着鸡肉香顿时飘了出来。司晋璇自那包荷叶放在桌子上起,眼睛就滴溜溜的没离开过,此刻香味出了来,她竟未察觉到哈喇子从嘴角跑了出来。直到青年将小碗端到她手边,她才将目光收回,一脸感激的接过碗筷品尝这道荷叶蒸鸡。
画面外的司晋璇觉得此情此景十分熟悉,和昨天的情景几乎一模一样,难道是自己昨天开始就把幻境里的故事拉偏离了吗。
再看画面里,一旁的郁梦筱假装无意的咳了一声,青年像才发现她站在那里,讶异的眼神有些失神,显然不仅仅是因为她站在那里,而是因为她身上散发的灵力竟十分强大,强大到足以引起那个人的注意。青年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喊道:“别动!”
“嗯?”郁梦筱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让自己动,眼神不住的往别处飘去。
“对不起,小生冒犯了。”青年稍稍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了魂都几乎飘走的郁梦筱,口里喃喃自言,“怎么会这样,我以为你只是普通的女子。”
“漓落,你在嘟嘟囔囔些什么呢。”司晋璇自顾自的已经啃掉了小半只鸡,砸吧砸吧着嘴扯了扯青年的裤腿,松开手时,五只油腻腻的指印妥妥的爬在他雪白的裤腿上。
听见司晋璇的大嗓门,郁梦筱才回过神来,发现漓落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并且眼神里充满了不安。刚好她转得慢的脑回路转到了漓落方才的一番话,遂问道:“你怎么了?”
“姑娘尽快离开此处,那个疯女人不会放过你的。”漓落一脸严肃的抓住郁梦筱的肩膀,手中微微的颤抖着,眼神里也充满了担忧和害怕。
“我有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是啊,我也听不懂。”司晋璇站在一旁完全看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自从那年,诺芯突然出了事,兄长就疯了,那个女人也疯了,竟然用了万灵咒,致使花都城一夜之间生灵涂炭。纵使曲城主用自身锁住了那个疯女人的行动自由,但年复一年,那疯女人不必出现也能将他人的灵力尽数吸走。此后,我和木鬼哥一同协力设了城外的雷云阵,阻挡外头的人进来,但偶尔还是会有人闯进来。”漓落说着竟连声音也颤抖起来,“郁姑娘身上的灵力十分强大,她不会放过你的。”
“你说的,是这个女人吗?”郁梦筱挥手间,墙上一幅原本只是一片蔓延十里花海的画中,竟有一位温婉美丽的女子在翩然起舞,身姿曼妙,柔若无骨,脸上带着春风般的微笑,眉目传出脉脉的情意,似乎要跳出画外。
司晋璇看了一眼画中人,又看一眼郁梦筱,两只油腻的手用力揉了揉双眼后,又再看了一次,“这人是哪儿来的?”
“公子为何要刻意将画中人藏起来。”
“姑娘竟能发现这上面的术法,她是诺芯,是个聪明又善良的女孩。”漓落将新的术法重新覆盖了上去,画中人又消失了,“这幅画是和这只灯笼是她仅存的东西,其余都被若沁那个疯女人毁了。”
“你说的疯女人,不会是林子里唱歌的人吧?”司晋璇咽了几口唾沫才鼓起勇气问,见漓落点了头,她不禁后脊梁有些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