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珊珊被扇到一旁后便没能站起,只是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她还有一口气在。
“难道是盟友?”纪冬仇抱着一丝侥幸。
这时,萧家众人忽感身上的压力剧减,身体也能自由活动了,想必是那尊老解除了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
一恢复行动的萧涵连忙奔到了纪冬仇身旁。她和秦雪并没有被黄珊珊的头发给牵连,似乎尊老的出现令黄珊珊的域力出现了问题,而靠域力维持的三千鬼丝自然变得跟普通头发一样,又如何能拉动两个大活人。
萧涵取出挂在腰间的丝巾,用力撕成了一半,分别裹住了纪冬仇手臂上还在冒着鲜血的伤口。
眼见鲜血不再流出,萧涵才稍稍放心,柔声道:“仇哥哥,还疼不疼?”
“呵呵,不疼!”纪冬仇摸了摸萧涵精致的小脸道。
“仇哥哥,你说,他到底是帮谁啊?”萧涵的注意力转向了还在背对着他们的高大身影。
“这个……我也不知道。”纪冬仇皱眉。
这老者身穿域魔宫服,又被黄珊珊唤作尊老,摆明了跟黄珊珊是一路的,可是为何却不发一言的直接将黄珊珊给轰飞了,难道强者都有喜欢乱打自己人的怪癖不成?
一旁的秦雪也露出疑惑之色,此时这尊老若是要对他们赶尽杀绝,那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可如今他的举动却又不像要对萧家下手一般。
“这位大人,在下萧家家主萧鼎峰,多谢阁下救命之恩!不知您与那黄珊珊是什么关系?”这时,纪冬仇身后的萧鼎峰对着那尊老朗声道。
萧鼎峰的疑问让在场众人不禁捏了一把冷汗,黑衣老者的回答将会决定他们的生死,又如何能叫人不忐忑不安。
半响,这尊老的回答如春雷炸响般充斥在这萧家庭院。
“本尊乃域魔宫尊老,黄珊珊是我的下属,她擅自行动,要不是我及早发现,目标迟早会被她杀死,现在不打死她已经算本尊仁慈了!”
听到尊老的回答,萧家众人都有一种等死的感觉。面对黄珊珊时他们还能鼓起勇气,拼死一战,但是在面对前方的背影时,他们却生不出一丝反抗的意志。那尊老单单只是以站在那儿的背影便足以将萧家众人的精神完全瓦解了。
“今日本尊不想大开杀戒,只要你们将纪冬仇交出来,本尊保证不动你们一根寒毛。”尊老的声音再度在沉寂许久的庭院中传开。
他的承诺有如星火燎原般在众人的心理迅速壮大,这等强者的承诺是绝对可信的,因为这是古往至今强者对弱者的一种态度,是这世界里不言明的规矩。
此时,甚至连萧鼎峰的心里也不禁起了念头,这些年萧家在附近海域已经有了不弱的声势,他的野心也随着萧家的扩展不断的膨胀。若以纪冬仇一人换他们在场的十几人,萧家也得以保全,这样的条件让现在的萧鼎峰根本想不到拒绝的理由,尤其是在这等强者面前。
他不由得看向了前方的纪冬仇母子,而这时秦雪也正好回头,萧鼎峰一惊,连忙躲避秦雪的目光。
要知道萧家能有如今的地位,全都是靠秦雪的扶持,若没有她的话,萧鼎峰不可能修炼到凝域境巅峰,成为颇有威望的家主。
可是如今为了自己的私利,萧鼎峰竟然萌生了牺牲纪冬仇的念头,此时被秦雪逮个正着,他自然愧悔无地。
秦雪看见萧鼎峰变换的脸色,心下也猜到了他的念头。她心中一痛,对着萧鼎峰惨然一笑便不再看他。
这时,听完尊老的条件,纪冬仇不假思索的便下定了决心。他拍了拍紧紧掐着他的萧涵,正欲答话,却没料到一旁的秦雪先行开口。
“你是谁?”
秦雪的问题让周围众人都愣了一下,这老者不都说了他是域魔宫的尊老了吗?而且他的目标跟黄珊珊一样也是纪冬仇,他的身份难道还不清楚?
“你到底是谁?”看见老者没答话,秦雪再度出声。
“就算你不说我也猜到了,你可以改变体型,遮挡样貌,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可是你却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地方,就是你手心的那道疤痕!”秦雪的声音越发高亢。
她的话音一落,那尊老一直负于背后的双手忽的握紧。片刻后,他轻叹一声,缓缓地转过身来。
在他转身的过程中,他的身体如同缩水一般,迅速变得瘦弱,原本被他撑的鼓胀的黑衣此时竟然显得十分宽大。随后他举起那瘦骨嶙峋的手指,缓缓地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面具下的脸庞虽然清瘦,但双眉如剑,眼神炯烁,可想而知这尊老年轻时必定是世间少见的美男子。可此时的他身上却尽显疲态,似乎要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看到老者的尊容,秦雪目眦尽裂,紧握着的双手在手心上抓出了丝丝血痕,可见她是愤怒到了极致。
“还是被你识破了。”尊老的声音不再洪亮,而是几近沙哑。
“是,没想到真的是你,真的是你!”秦雪厉啸道。
“那当年是不是也是你主使的?”顿了顿,秦雪咬破了嘴唇,出声干涩的问道。
“是。”
那尊老犹豫片刻,长叹一口气,幽幽答道。
虽然早已预料到会有此答案,但尊老的亲口承认还是让秦雪的脑袋一片空白,耳边传来一阵轰鸣声,双脚一软,瘫坐在地上。
“是你,真的是你,好一个域魔宫,好一个域魔宫啊……哈哈哈!”秦雪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痴痴笑道。
“母亲你怎么了?他到底是谁?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纪冬仇连忙扶着秦雪,匆匆问道。
纪冬仇从来没见过秦雪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可见这域魔宫尊老肯定与他们母子有着极大的瓜葛。
“你是谁?为什么你们域魔宫要来找我?你和我母亲又是什么关系?”纪冬仇见秦雪不回答,便将矛头转向了前方的尊老。
谁知这尊老竟然看都不看纪冬仇一眼,只是直勾勾的盯着秦雪。
“喂,死老头,快说话!”纪冬仇连连叫喊。
“冬仇……别闹,乖乖的听我接下来要说的话。”纪冬仇耳边忽然传来秦雪微弱的声音。
他扭头一看,顿时全身冰凉。
只见秦雪此时无力的倒在纪冬仇怀里,她的双手紧握着纪冬仇的匕首,而利刃则是早已埋没在了她的心窝里。
“母亲!”纪冬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雪姨!”
“小雪!”
“雪妹!”
萧家三人见秦雪自寻短见后,也不管那尊老,纷纷涌到了秦雪与纪冬仇身旁。
“雪!你!”那尊老欲言又止,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来。
“冬仇,其实母亲当年的伤并没痊愈,这几年为了让萧家鼎盛,便将自己余下的生命力透支,才勉强恢复到领域境。为的就是让你远离世俗烦恼,在萧家平安的度过一生,虽然有些自私,但也算报了萧家的救命之恩了。”秦雪缓缓的说道。
“其实,我早以命不久矣,只是这一天提早到来罢了。”
“冬仇,若你甘愿一生平凡,那么今晚过后,你必须离开这片海域,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从新生活。”
“但若你有一颗强者之心,记住回去我们的小屋,你要的答案就在那里。还有……在拥有绝对实力之前,千万不可为母亲寻仇。”秦雪的气息越来越弱。
“母亲!快别说了,我带你进屋治疗。”纪冬仇哽咽道。
“不,冬仇……萧哥!萧哥……”秦雪拉住了纪冬仇的衣领,呼唤到。
“我在这,雪妹,我在这!”萧鼎峰的眼眶早已红了。
“对不起,萧老爷子,萧哥,还有嫂子……我没能助萧家称霸这片海域,如今还害你们落得如此田地……你们不会怪我吧?”秦雪的语气带着浓浓歉意。
“不会,雪妹,是我想歪了,是大哥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萧鼎峰三人都不禁落泪。他们没想到秦雪为了帮他们竟然不顾自己的寿命,强行提升实力,这更让刚才起了歹意的萧鼎峰无地自容。
“那就好……萧哥,你的救命之恩恕小妹来生再报了!”秦雪满足的对萧鼎峰展颜一笑。
“你!若你还有一丝人性,那就看在我的份上,放过萧家,放过冬仇吧……求求你……求求你了!”秦雪忽的对呆滞不动的尊老鼓起一口气喊道,眸子充满了落寞之色。
“冬仇,母亲……好想看着你长大……”
“看着你和涵儿成家……可惜现在……不能了。”
“你可千万……别怪……母亲……”
秦雪的声音渐渐落下,直到再也听不到为止,原本紧握纪冬仇的手也不再使劲了。
呼吸停了,脉搏不跳了,纪冬仇浑身冰凉,他再也感受不到怀里母亲的生机了。
“不!母亲不要走,不要离开我!”纪冬仇想要呐喊,可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雪!”一直闷不做声的尊老忽然抬头厉啸。
众人被震得双耳轰鸣,鲜血直流。
“是你们!是你们逼她的,都是你们!”
尊老眼中露出一丝疯癫之色,他迈开大步,窜入萧家人群中,大手一张一抓,一名萧家武者的脑袋竟被他硬生生捏爆。
众人惊声呼喊,可奈何在老者的实力面前他们连闪躲都做不到,才三两下功夫,便见庭院中脑浆碎骨溅地,倒下了一群无头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