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南蛮之地,忘忧岛。
据传忘忧岛乃一仙人住所,其实只是一孤岛,周围被湖水环绕,此湖名为更水湖,湖中遍布笼鳄。谷内有千年寒泉一口,近似溶洞冰窟,几座石屋错落有致,房前屋后,斑竹丛生,其间,隐有柘木奇材。
而那围绕此谷的更水湖更是一片死湖,古有言称,更水湖,人不可渡,水具有腐蚀性,并且其间恶兽横行,危险重重。
茫茫沼泽之外正站着两人,其中一人中年模样,剑眉星木,有着一种令人信服的王者之气,另一人乃一少年,虽与中年之人很是相像,但却成一种病态,面色苍白,眸子无光,此时二人正盯着这片绵绵与天相连的沼泽地。
“轩儿,过了这片沼泽之地,便是那传说中的更水湖,到了那里也就离忘忧岛不远了,你可还坚持得下?”中年男子面色心疼的看着身边的孩子说道。
“爹,没事,我还坚持得了,只是不知道,我们费了如此周折,是否值得!”轩儿摇头苦笑的答道。
“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只要有那一丝希望,我都要带你去试上一试,这也是你娘想要看到的。”中年男子说着,朝着晴朗无云的天空望去,一丝若有若无的无奈划过脸颊,但却是片刻消失。
“爹,我们怎样渡过这片沼泽之地?”轩儿望着沼泽,眼中却是含带着深深的不忍。
中年男子见轩儿追问,便是说道:“据传,此地有一窜江鳄,十分通灵,若传说为真,或许我们可以靠他渡过这沼泽,若为假,我们也只有另选他法。”
轩儿眼中的不忍转变成浓浓的不甘与担忧,他又哪里不知道,这窜江鳄确实通灵,可渡人摆脱这沼泽之扰,可是这世间哪有不劳而获的道理,窜江鳄是可渡人,但却要吸人血,而且这鳄天性随心所欲十分古怪,有的人过去只是吸少量的人血便可,可有的人被吸干也没有让此鳄满意。
中年男子见他眼中的担忧之色,大笑的说道:“轩儿不必为我担忧,这窜江鳄虽然随心所欲了一些,但我却是壮实的很,想要将我吸干,或许这窜江鳄会被撑爆肚皮的!”
轩儿见父亲爽朗的笑声,也是将那一丝担忧埋藏于心,面色之上也是微笑的说道:“父亲乃人中之杰,想必这窜江鳄也是不敢过多造次的,只是不知这窜江鳄在哪里,我们又该如何寻得?”
“用这个,这是一路上打听到的,此花名为曼陀罗,天性奇香无比,这窜江鳄独爱此花之香,只要在此地将曼陀罗之花点燃,那窜江鳄便会出现!”中年男子看着手上的花,微笑的说道
轩儿看着这父亲手里的花,成六边形,鲜红的仿佛可以滴出水来,心里忍忍一痛,自己许久未见父亲的那把佩剑,原来……他看着父亲,泪水慢慢滑过脸颊,哽咽的说道:“爹,这样值得么,我只是一个先天残缺的孩子,我们试过了无数的办法,甚至是付出了娘的性命,可是……”
他将声音略微提高一些继续说道:“或许再有一年,就一年,我就会离开这个世界,我不想在我没有离开之前,在我的眼前在失去你的踪影,那样,就算我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中年男子见轩儿大哭,上前慈爱摸了摸他的头,摇头苦笑的说道:“轩儿,你是我和你娘这一生唯一的孩子,哪个父母不想自己的子女一生安康,我们不希望你这一生如何辉煌,但是我们却是希望你健康成长,你这身体是打娘胎里带来的,就是我们对你的亏欠,只要还有一人活着,我们就不会放弃。”
中年男子回身,一行清泪也是低落,也不见手上有任何动作,那手中的曼陀罗却有着微弱的火光隐现,轩儿盯着父亲那高大的背影,两只小手也是用力的攥紧。
曼陀罗的花香弥漫着父子二人,似都有幻觉产生,中年男子看到了是自己与爱妻驰骋疆场,纵马飞驰,或是花海之中,彼此的追赶,而那少年却是听到,一家三口桌前那欢声笑语……
时间在父子二人的安静中过去,中年男子手中的曼陀罗也是即将燃尽,微风拂过,吹起那中年男子散落脸颊的束发,略显苍老的面颊之上,一种坚韧展现在男子眼中,随着花香的消失,男子也是回过神来,仔细打量着四周,盼着那传说之中的窜江鳄出现。
时间大概过去了半柱香的时间,原本平静的沼泽之上,渐渐有了沼泽之水被波动的声音,不多时,一只鳄头龟身之物出现在父子眼中,父子二人对望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出震惊,二人虽都听说过着传说中的窜江鳄,可是没想到却是长得这般模样。
中年男子看着眼前模样奇特的东西轻声问道:“你可是那渡人的窜江鳄!”他的声音甚是微小,生怕自己惊了这窜江鳄。
接下来的一幕让父子二人更为惊奇,只见那窜江鳄似能听懂人语一般,微微的点了点头,似在回答他的问话。
“既然你是那渡人之鳄,可否带我父子渡过这里!”中年男子继续问道。
窜江鳄先是摇头,之后便是看着父子二人,极为人性的伸出鳄舌舔舔了自己那硕大的鳄嘴,中年男子见此般情形,也是看懂了窜江鳄的要求,看来传说皆是真,他也不曾多想,手拿一把锋利的匕首,在自己的手腕处轻轻一划,鲜红的血滴滴而出,男子运转灵力,反手拿着匕首,手指轻点被匕首割破的手臂,那血液也是如水一般流出,而流向的位置却是那窜江鳄所在。
窜江鳄见血液飞来,那原本睡意惺忪的眼神也是变得火热,似这血液之味自己好久未曾品尝过一般,张开血盆大口,开始疯狂的吸食着中年男子的血液。
被窜江鳄这样一吸,那飞驰的血液再次加快,少卿,中年男子那略显苍老的面色上多出一些苍白,额头之上早已布满了汗水,轩儿见父亲那苍白的面色,内心隐隐作痛,原本攥着的拳头更紧,指甲早已刺入他的掌心,一丝鲜红隐现。
中年男子那挺拔的身子也是微微的晃了晃,轩儿心中更是焦急,伸出手向着父亲跑去,他想推开父亲,终止这一切。
窜江鳄更是不在乎,见少年手中有血液流出,那兴奋的眼中更是透着疯狂,龟身之上微光隐现,少年手中的血液便是向着窜江鳄疾驰而去,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轩儿有些错愕,他也是看出,这窜江鳄似有很长时间没有吸食人血,这次却是要吃个饱,但这样父亲必会被吸干,想到这里,他也是不在多想,伸出手指,在自己的掌心用力一挖,一种钻心的疼痛传来,但他根本无暇理会,对着窜江鳄狰狞的说道:“你既然想吸,那就索性让你吸得高兴!”他控制着自己的血液向窜江鳄飞去,但是奇怪的一幕却是再次出现,当窜江鳄吸入少年的第一滴血液之时,眼中展现出一种浓浓的忌惮,使得那还在吸食的动作戛然而止,眼中惊恐的看着少年。
但少年怎能理会这些,见窜江鳄主动切断,当下疾驰,快速来到父亲身边,扶着那颤抖的身体担忧的问道:“爹,你没事吧!”
但中年人却是没有回到,而是看着窜江鳄,微笑的说道:“既然你已吸食我血,也是你主动中断,那就兑现你的承诺,渡我们过去。”
窜江鳄没有看中年男子,而是目光一直盯着少年,片刻,窜江鳄微微点头,调转身体,示意他们坐在自己的身体之上。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也是不在多说,轩儿扶着虚弱的父亲,朝着窜江鳄走去。